「大秀,你這又是何苦呢?如今人證、物證全都沒有了,李蘭芝那個女人很厲害的,你根本斗不過她,留在這兒只會增加自己的危險。听楊大嬸的話,拿著這些錢到別的地方找個好男人嫁了,平平安安地過日子,這樣不是也很幸福嗎?」楊玉仙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勸道。
「幸福?」燕可風的眼神黯了黯,蒼白的臉龐瞬間罩上一股寒霜,眼底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我的幸福早在三年前就被李蘭芝給毀了!這輩子,她休想我會放過她!」她握緊拳頭恨聲說道,語氣堅定不移。
楊玉仙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她、搖頭嘆口氣,不再浪費口舌勸她.
「既然你這麼固執己見,那楊大嬸我也沒法子了。不過,我已經答應過夫人不再收留你了,所以……」楊玉仙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尷尬地又說︰「大秀,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得罪夫人,請你務必要諒解!」
燕可風閉下眼輕輕咬唇。「我明白,我現在就走。」說完,她進屋拿了她的小包袱就走,一點也不讓楊玉仙為難。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反正縣里那麼大,她就不相信這世上會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來城之後,天色已晚,燕可風身上並沒有錢投宿客棧,她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著,正巧看見一家客棧門口貼著一張紅單在請人,供吃又供住;她看著紅單猶豫了片刻,終于決定進去試試看。
幸好老天爺對她還不壞,客棧掌櫃福伯是位好人,見她孤苦無依怪可憐的,而且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獨自在外過夜也實在于心不忍,于是便雇用了她,就這樣,燕可風暫時解決了她的吃住問題,可是以後呢?難道她真要在這替人打工做一輩子嗎?
躺在床上,燕可風輾轉難眠,幕然間,她覺得自己好無助、好茫然、又好傻!她無財又無勢,拿什麼跟李蘭芝斗?當初真不該跟錢慪氣的!燕家欠她和她娘的何止只有區區一百兩?拿了那些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楊大嬸的話也許是對的,她根本斗不過李蘭芝的!不過,她不會放棄的!李蘭芝那個女人不但害死了她母親,連她的未來也毀了!就算要她與她同歸于盡,她也在所不惜!
不過,昨晚石萱為何出現在燕府?記得楊大嬸曾跟她說過,李蘭芝邀請的客人全是平日有在和燕府來往的大客戶,想必她和她大哥石寒也是李蘭芝的客人?當時她以石萱為人質時,瞧李蘭芝那緊張樣,想必他們兄妹倆與燕家的關系應該非淺。如果讓他們知道她就是李蘭芝要殺的人,那他們會如何對付她呢?
知道他們和燕府的交情非比尋常之後,燕可風對他們兄妹倆的好感與信任一下子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敵意與猜忌;對她而言,只要是和燕家有牽連,那就不是什麼好人!
驀然問,那日在客棧與石寒相見的那一幕,清晰地又浮印在腦海之中……不知為何,他那俊逸瀟灑的身影,以及他那雙炯炯有神又帶抹探索意昧的眼楮,一直讓燕可風揮之不去,想忘又忘不了。
真奇怪?為何每次一想起這個石寒,她的情緒就會變得異常緊張,甚至還有些興奮?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她和那個男人不過只有一面之緣而已,根本談不上認識!為何她卻對他如此地念念不忘呢?
燕可風不安地咬咬手指頭,完全沉浸在自己理不清的思緒之中……她幾乎一夜沒睡,天還沒亮就起來干活了。
燕可風雖然沉默寡言,鮮少與人交談,但人勤快又能干,而且瞼蛋長得又漂亮,因此很得客棧里伙計們的緣。客棧里人多嘴雜,燕可風這個美人伙計的名聲立刻在京縣里遠播。當石寒得到消息趕到客棧時,正好是打烊之前。
石寒的出現讓燕可風大吃一驚,尤其是當她看見他身上穿的那一身暗紅色的官服時,心中立即涌起了一股不安。
原來他是個官爺,今天他來這,是為了李蘭芝而來捉她的嗎?
「石大爺,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了。」石寒在縣里是個名人,店小二小三子連忙上前招呼他。
燕可風則當作沒看見他,低著頭默默地在一旁打掃店里。
「沒關系,我是來找人的,你忙你的,我很快就走了。」對阿三禮貌地點個頭,石寒便筆直地走向燕可風。「燕姑娘,在下有話想跟你說,可以借我一點時間嗎?
「抱歉!我現在正忙著,沒時間借你。」她冷漠地邊說邊收拾東西,刻意不理會他。
石寒皺眉一愣!她這樣冷漠的態度,令他心中感到有股莫名的難受。
「無所謂,我等你。」石寒面無表情地倚著門柱,打定主意要跟她好好談談
「你等我?」瞧見一旁好奇的小二哥阿三一直在偷听他們的談話,燕可風心煩得微蹙娥眉,她不想再這樣和石寒糾纏下去。
「有什麼話到外面再說吧!」她看了石寒一眼,回頭過去向小二哥阿三說一聲,燕可風便面無表情地快步走出客棧,心想著要如何才能趕快打發他走。
石寒默默地跟在她後面,兩人走到一棵老樹下靜默片刻之後,她才輕輕地開口說︰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你有話就快問吧!」反正那晚她在燕府里又沒有拿過什麼東西,李蘭芝能告她什麼?
她的語氣冷冷淡淡,石寒不悅地扭緊濃眉。這女人和初見面時一樣冷冷冰冰難道她對待所有的人都是這種態度嗎?
「前天晚上你為什麼要混進燕府?你想偷什麼?」他冷冷地直言問道,言語之間一點也不婉轉。既然她這麼不近人情,那他又何必再顧慮她的面子?
「石大人,你這話未免太辱人了!小女子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燕可風挑挑柳眉,美麗的瞼上依然是一抹不在乎的冷笑,然而眼底卻閃爍著不容忽視的怒火。「燕府是大戶人家,可風雖然窮,但骨子里的骨氣還是有的;可風寧可一生窮,也不願做賊!不屬于我的東西,小女子絕不會有非分之想的,請你不要冤枉好人!」
沒錯!她只是想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樣算是偷嗎?
「我有沒有冤枉你,你自己心知肚明。」事到如今,她還想否認!
「我心知肚明?」燕可風怒眼瞧著石寒平靜的俊瞼,故意厲聲喝問道︰「所謂捉賊要捉贓,無憑無據的,石大人憑什麼把我當犯人一樣地盤問?」
石寒愣了愣,沉著瞼將手中那把用布包住的短劍亮出來給她看。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把劍應該是姑娘你的,沒錯吧?」瞧她說得多理直氣壯。若不是萱兒把這把劍帶回來當證物的話,他恐怕真會當自己是冤枉了她!
燕可風愣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說道︰「不對,這把劍並不是我的,石大人恐怕是記錯了!」其實她也沒說謊,那把劍確實不是她的,而是呂國威的。
「我搞錯?」石寒的濃眉攏得更緊了,這女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是真話。「不可能!那天我在客棧里,我明明看見你背上背的明明就是這把劍,你還想否認?」
「我那把劍早就被人偷了,你那把劍可以借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連想都不想,石寒立刻將劍遞給了她。
燕可風細細地看著手中的劍,冰冷的美眸有著深切的恨意與悲憤。每當看見這把劍,她就會想起三年前呂國威對她所做的 切,那是一場她永遠也掙月兌不了的殘酷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