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怎樣可笑的情況?她竟然在維護這個正在輕薄她的男子?在他調戲她的同時,她還在努力地維護他崇高的聲名!
「憑這一點就給我冠上俠盜的封號?」獨孤毅嗤笑了一聲,「你怎知道,我在劫富濟貧之余,沒有順便扮演采花大盜?」
「不……不可能的,沒有這類的傳言……」她軟弱的聲音听起來毫無說服力。
「南齊百姓早將夜梟當成了救世英雄,一些年輕少女更是將夜梟當成了夢中情人,我毋需扮演采花大盜便有許多少女主動獻身,能與傳奇英雄有過一段露水姻緣是她們的夢想。」
沈縴縴不信地睜大了眼楮。夜梟當真是這樣的人?以他的英雄形象去拈花惹草,欺騙人家閨女的感情?
「我們是各取所需;她們所要的不過是一夜的貪歡,而我……」獨孤毅笑得邪氣而危險,「是個男人。」
「你無恥!」沈縴縴氣極了。
「我只是不忍心讓那些仰慕我的女孩失望。」獨孤毅聳著肩,「終生的承諾我是給不起,事實上,像我這種亡命之徒的承諾她們也不敢要,我能給的只是一夜的溫存,不過我倒是還沒有遇上像你這樣敢跟我一起冒險的女人,也許……」他低下頭,溫熱的氣息拂上她敏感的耳垂,「我能多給你幾夜的纏綿。」他輕啄著她軟軟涼涼的耳垂。
「你走開,我不要你……」沈縴縴尖叫。
她又氣又怒,胸口猛然痛縮了起來,分不清楚最令她難過的是幻想破滅還是身臨險境。
「口是心非我可不喜歡,」他的手指沿著地的頸頂住下滑,停在她的衣扣上,「要留住我,你得更柔順一些,我沒時間跟你玩追逐的游戲!」他解開了第一顆衣扣,游移的手指繼續往下模索,勾起她腰間的織帶。
「住手!住手!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
沈縴縴真正地感到恐懼了,這就是她所仰慕的英雄嗎?怎料得到,隱藏在他英雄光環底下的,竟是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
「住手!」她厲聲道︰「你再不住手,我……我……」
她濕潤的眼中透著決絕的狠勁,獨孤毅一驚,連忙點住她的穴道,他不過是想嚇嚇這丫頭教她乖乖地待在家里頭,若是激得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想用死來解月兌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獨孤毅不由得發火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的?」
沈縴縴恨恨地瞪著他,強烈的目光幾乎要在他身上瞪穿一個窟窿。
「既然你這麼不情願,那就算了。」獨孤毅解開她被封住的大道,「想跟我的女人多得是,我可不是非要你不可。」他背轉過身子,冷冷地說道︰「衣服整理好就快滾,別等我改變了主意。」
沈縴縴忿忿地整理零亂的衣裳,兩眼仍是惡狠狠地瞪著他的後腦勺,像是要將他千刀萬剮。
「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可不會放過你了。」獨孤毅不客氣地說著。
久久,身後沒有動靜,他回過頭卻看到一張朽壞的八仙桌迎面襲來,他一掌劈爛了木桌,「轟」地一聲,漫天煙塵霎時飛揚了起來,他揮開彌漫的塵沙,只看見她飛揚的衣角,一眨眼便失去了蹤影。
這丫頭——
「脾氣真不小!」獨孤毅無奈地搖著頭,心中卻無法不為她的離去而悵然若失。
第五章
不會放過她?
她倒要看看是誰不會放過誰!
沈縴縴咬著牙,氣憤的腳步重重地踩在泥地上,烙下一個個深深的印痕。
不會放過她?下次遇上了,她肯定不會放過他!
下次她一定……
她忽地一頓,停下了腳步。
夜梟為何一再地強調這一句?他說這句話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忽然冷靜了下來,她仔細想想,夜梟其實並未佔了她多少便宜,解開她的穴道之後,她身上的衣物還是相當完整,衣扣只被解開了第一顆,衣帶被挑松了些,但並沒有被解開,較令她感到威脅的,應該是他說話的語氣吧!
那麼……他是存心嚇她的?為什麼?
她不禁回過頭,方才她太過氣憤,已施展輕功奔出了好一會兒,早已看不見破廟了,可她仍是忍不住望著遠方,心底浮現那偉岸挺拔的身影。
他這是……
他這是……
喀啦!
喀啦!
一顆小石子掉落在她的腳邊,緊接著又是另一顆小石子也飛了過來。
「發什麼呆!快點過來!」
聲音來自巨木下的樹洞中,一只修長的手在洞口向她招了招。
「你躲這兒做什麼?」
沈縴縴皺著眉頭,走了過去,隱藏在樹洞里的是一個俊美非凡的少年。
「不躲成嗎?」他伸手一拉,將她拉進樹洞里,「潘繼光派人日夜監視著沈家上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避開眾多眼線來這里跟你會合,偏偏等了老半天還沒見到人,我還以為你被抓了。說到這里……」
久等的不耐讓他的語氣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燥火,「你明明跟我約好了三更天,這會兒都快天亮了,你是去哪里了呀?」
沈縴縴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心虛地囁嚅︰「我……我……遇上些麻煩,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麻煩?什麼麻煩?還有,」沈逸軒一連串地問道︰「你約我出來做什麼?」
「啊!喔,是這樣的。」沈縴縴跳過「麻煩」的問題,解下系在腰間的包袱,「這些東西麻煩你幫我變賣。」
沈逸軒打開包袱一看,頓時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瞪著那一堆金光閃閃的金銀珠寶,並強烈地懷疑它們的來歷。
「這是怎麼回事?是獨孤家苛待你了,害你得靠變賣維生?還是……」他嚴厲地瞪著她,「你說!這批來路不明的金銀珠寶打哪來的?」
沈縴縴避開弟弟的厲眼,心虛地囁嚅︰「它們……來自不同的地方。」
‘你做賊!」沈逸軒嚴厲地指控。
「我不過是從那些腦滿腸肥的貪官污吏手中,拿走一些不義之財來幫助窮人。」她辯駁。
日前她主動要代替回北方的馬叔打探南齊的動靜,她需要銀兩在外奔波,卻又不願意動用獨孤家的金錢,更不想讓爹娘知道她回南齊的事情,因此便學習夜梟,自行在王公貴冑的府庫中取得所需的錢財,卻因為缺乏銷售管道只得找弟弟幫忙。
沈逸軒冷冷地說道︰「敢情你今晚的麻煩就是這麼來的?」
「才不是,我……呃……」她忽地一頓,若是讓逸軒知道了她和夜梟的糾葛,那……
或許是身為家族繼承人的自覺性,這個年齡小了她一歲的弟弟總有著超乎他年齡的成熟度,光是看他數落她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沈家最年幼的,但以他的個性,這事他非得追根究底不可。
「是什麼?」他不放松地追問。「說實話!」
他有預感,他這個姐姐今晚所踫上的,鐵定不是普通的麻煩,
算了!
她放棄掙扎地說道︰「我……踫上夜梟了。」
「夜梟?!那個大盜?」沈逸軒大吃一驚,「你怎麼會遇上他?」
雖說夜梟是個劫富濟貧的俠盜,但到底是個來歷不名的男人,誰知他會做出什麼事?
「嗯……在……皇宮里……」沈縴縴不安地回避弟弟詢問的目光,擔心他會看出異狀來。
「皇宮?你……你跑到皇宮去?」沈逸軒橫眉豎目地瞪著她,「你活得不耐煩了呀!」
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看來也是被獨孤家的人寵翻了天,這會兒都已經嫁人了,不乖乖地待在家里侍奉公婆,竟然還跑回南齊,跑回來也就罷了,居然還不怕死地跑到皇宮里去探險,若非他居幼,他定然好好地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