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畫嗎?」
柯烈希打發了管理員和手下之後便站在那幅剛完成的畫作前,他瞪著覆蓋著畫作的白布,猶豫著是否該掀起來?
她恨他嗎?她是否願意回到他的身邊?
也許答案就在這幅畫里面,他卻鼓不起勇氣揭起那白布,他擔心喬羽若還是決定離開他,甚至于連恨都不屑給予。如果是這樣,他是否還有挽留她的機會?
柯烈希喃喃自語地說道︰「一切的答案都在畫里,是嗎?」
他掀開了白布看到那幅畫。
漫天的大火以可怕的破壞力熾狂地燒毀一切,吞噬了所有。在狂烈的大火前,一團具有男性形體的火焰帶動著一片席卷而來的烈火逼近一窪小水池,池上一道具有女性形體的水柱正因逐漸逼近的高溫而痛苦著,可是又炫惑于烈焰的光與熱、力與美,明知是痛苦的毀滅,卻還是忍不住對那團烈焰伸出縴細的手臂,然而還未踫觸就因禁不起周遭的高溫而逐漸地蒸發,大量的水蒸氣從手臂騰騰地冒出來,氤氳的水氣籠罩著她,顯得格外淒美。
雖然痛苦萬分,可她卻沒有將手臂縮回來的意思,而那團驕狂的烈火也絲毫不在意是否會傷了柔弱的她,殘忍地伸出強而有力的手,握住那只已快被蒸發的手臂,已快干涸的水池怎禁得起千軍萬馬般漫天大火的侵凌?水火本就不能並存,何況烈火的背後還有另一團女性形體的火焰環抱著他的腰身,依偎著他,同時也助長了火勢,單薄的小水池既無路可退也不想退離,她悲慘的命運已是顯而易見的了。
一股熱氣陡然涌上了眼眶,柯烈希抖著手,將白布覆蓋在油畫上。他回到喬羽若的臥室,站在床頭深深地看著她。
他知道喬羽若已經醒過來了,但或許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吧!她並沒有張開眼楮,眉底眼下布滿了輕愁。
柯烈希沒有硬逼她張開眼楮,他在床前的地毯上坐了下來,背靠著床沿,低低柔柔地說了起來︰「我愛你!我說這話不是為了哄你、騙你或是要傷害你,更不是為了內疚、歉意或是補償,而是,確實、清楚地了解了我感情的歸依,听到了隨著每一次心跳的悸動所呼喊出來的聲音。我早知道這一點了,卻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感情,直到你決然地離開,這才讓我清醒過來,卻已經沒機會對你訴說我的愛意了。幸好!老天又給了我機會!」
「我不敢說能夠完全忘了秀青,我不想騙你,事實上我是不可能忘得了她。那時候的我,確實是愛著她的,對她的愛意雖然沒比對你的來得深,但如果繼續交往下去,也許會更深也不一定,對于這一點我從未深究過,每次想起她,總是內疚多過一切。總是想著,如果當時沒有對她隱瞞身分,如果當時不要讓自己卷入高階層的權力斗爭,或者能更小心不要讓秀青受到波及,如果當時能保護她周全,如果她沒有死,那麼不管如今我對她的感情還存不存在,至少不會是永遠的缺憾,不會是永遠也彌補不了的傷口。」
「但是秀青死了,我虧欠她的永遠也還不了,因為我永遠無法卸下罪惡感,所以我永遠也忘不了她。」「如果說我從秀青那兒埋葬了愛人的能力,我卻是從你這里獲得了愛情的生命,我並不清楚自己是何時愛上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你?當我發現時,我對你的愛已經強烈到我無法忽視的地步了,但我所加諸在你身上的傷害,卻不是一句我愛你所能夠彌補的。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彌補這些傷害,不知道我是否還有機會贏得你的愛?如果,我現在立誓,我會窮盡一生,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你、疼你、寵你、尊重你,你是否願意給我機會?是否願意——嫁給我?」
嫁給……
喬羽若震驚地睜開眼正好對上了那一雙清澈深邃的瞳眸。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他可是在求婚?那瞳眸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可是愛戀?他真的愛上她了?
柯烈希定定地看著她再次問道︰「你願意嗎?」
喬羽若收回一臉震驚的痴呆樣,平靜地說道︰「我很累,別吵我。」
柯烈希愣了一下,略微詫異地揚起眉毛。「你……」
「閉嘴!別吵!」她別開臉翻了個身,還很干脆地拉起被單,徹底隔絕他的視線,免得被那雙如火炬般的電眼干擾了睡意。她打了個大呵欠,真的累了,有什麼事情等她睡飽再說。
听到她乎穩規律的呼吸,柯烈希徹底愣住了,曾經設想過千百種她可能會有的反應,就是沒有料到這一種。在听完他挖心掏肺的告白和求婚之後,她竟然就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她的?
柯烈希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好吧,就讓她好好的睡一覺。等她睡醒了,他們再好好地、慢慢地、長長地談,一直談到——
她同意冠上柯太太的頭餃為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