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若覺得自己像是個小偷,趁著柯烈希酒醉意識不清的情況下,竊取他的溫柔,那是屬于另一個女孩的深情愛戀。
「不!不要……」她忍不住哭了,她不知道是為了柯烈希而哭,還是為了自己而哭,她不明白那名叫秀青的女子,怎麼忍心離開如此深愛她的男子?他是真心地愛著那女孩!
「別哭了!秀青!」柯烈希輕輕地吻去她的淚水。「別哭了!永遠棲息在我的懷中吧,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他伏在她的頸窩沉沉地睡著了,喬羽若睜著眼楮,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眼角滾落,浸濕了她和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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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羽若被一陣陣清脆的鈴聲喚醒了。
她睡著了?看見從窗簾縫中穿透進來的陽光,她不覺吃了一驚。
天!她竟睡了這麼久!
趴在自己身上沉睡的柯烈希動也不動,而此時門鈴持續不斷地響著,來人似乎相當固執,她非得起來不可。
小心翼翼地離開他的懷抱,粗略地整理一下儀容,才去打開大門。門外站著一名年輕男子,她認出此人正是碩揚企業現任的總經理——李偉強。
李偉強看到她時不禁微微一怔,喬羽若尷尬地紅了臉,她知道此時衣衫不整的模樣十分曖昧,事實上什麼也沒發生,但李偉強卻是清楚地知道她和柯烈希之間所訂下的契約,此時的解釋只顯得多余。
李偉強越過她看見一屋子的凌亂,問道︰「烈希還在睡嗎?」
喬羽若不自然地說道︰「是的,他昨晚喝醉了。」
「他又喝醉了?」李偉強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去看看。」說完越過喬羽若往臥房走去。
喬羽若連忙說道︰「他昨晚睡在書房里!」
「書房?你讓他睡書房?」李偉強停下腳步不悅地瞪著她。
「我……」她咬咬嘴唇說道︰「他喝醉了,我搬不動他。」
李偉強看了她一眼才轉到書房,看到柯烈希委靡不振的模樣,不禁眉宇深鎖。「他喝了多少酒?你怎麼不阻止他?」
听到這略帶責怪的語氣,喬羽若不禁苦笑了一下,「我有什麼資格能阻止他酗酒?」說到底,她不過是柯烈希長期包養的妓女。
李偉強沒有再說什麼,他一語不發地將柯烈希扛上肩頭,喬羽若看到他如此輕而易舉地便扛起柯烈希不覺愣了一下。她被柯烈希壓了一晚動彈不得,早上還是柯烈希移動大部分的體重她才得以月兌身,現在看到李偉強穩穩地將柯烈希扛到臥房安置在床上,她霎時有些不能接受男人與女人的力氣真有如此大的差距嗎?
正當喬羽若還在怔愣的當兒,忽然听到李偉強嘆息著低語︰「事情都已經過了那麼久,喬國平也得到他應有的報應了,難道還不能忘記那件事情嗎?何苦把自己搞成這樣?」
喬羽若愣愣地問道︰「忘記什麼?」
「你不知道?」李偉強顯得相當訝異。
「知道什麼?」
李偉強沒有回答,只是吃驚地看著她,這時,他才注意到喬羽若臉上的淚痕,她的眼角還殘留著未干的淚水。
「你哭了?」
他似是要確認般地伸手輕觸她的眼角,喬羽若慌亂地避開,李偉強的手頓時僵凝在半空中,指尖的濕意帶給他一陣難以言喻的感受。
餅了半晌,他才訥訥地說道︰「今天早上有個重要的會議,本來想先過來和烈希討論一下細節,現在他這樣,會議也只有延期了,你好好地照顧他吧。」
喬羽若送他到門口時,鼓起勇氣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柯烈希和我父親之間究竟有什麼難解的恩怨?」
她感覺得到李偉強也對她頗有敵意,她未曾得罪過李偉強,那麼他也是因為父親的關系才對她這樣嗎?小學畢業之後,她就被父親送往國外求學,對于父親的所作所為自然一無所知,但父親只要一有空就會特地飛往美國與她相聚,而每年過年時也一定會陪著她迎接新年。對喬羽若而言,喬國平寵她、愛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父親,但是對他人而言呢?他也是位仁慈的長者嗎?
李偉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說︰「他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方便說什麼,如果你真想知道,我記得烈希曾經將秀青的留言燒錄成,你不妨去找找看,就可以得到清楚的答案。」
他那個謎樣的神情是在同情她嗎?
喬羽若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發呆。
他所說的會是什麼樣的留言呢?
喬羽若默不作聲地收拾一屋子的凌亂,心里卻對李偉強所說的那片越來越好奇,那是所有問題的解答,可是柯烈希定然不會答應讓她听的。那麼……喬羽若走進臥房,動也不動地看著沉睡中的柯烈希,他看起來性感極了,像是英俊的惡魔,她忽然覺得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憎惡柯烈希了,這樣的轉變連她自己也無法接受。
她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對表現出脆弱一面的柯烈希感到心疼?她是怎麼了?
那片上的留言保存著柯烈希內心真實的感情,她該趁著他還在熟睡的時候,去窺探他的內心世界嗎?
喬羽若悄悄地帶上房門,她回到書房,眼光自然而然地投向放在一旁的音響設備,她一眼就看到音響上的電源開關還亮著紅燈,只是被按了暫停的按鈕,顯示前不久有人使用過,音響里面擺了一張。
這會是李偉強所說的那片嗎?
她知道這樣是不道德的,可是她……
受不了好奇的誘惑,喬羽若忍不住按下了啟動的按鈕,一陣悲戚哀怨的女音幽幽地從音箱的喇叭中傳了出來——
「烈希!烈希,你在家嗎?如果你在的話,求求你接電話吧!烈希!我好後悔听信了喬國平的話,為什麼我沒有看出他的居心叵測,竟然以為他是真心要提拔你,為什麼我會傻得以為對他獻了身,他就會放過你?結果不但害了你,也毀了我自己。如今這樣污穢不堪的我,還有什麼面目面對你?我……對不起你!」
「你不在家嗎?烈希,為什麼你竟不在家?我打了你的手機,可是也沒有人接。烈希!你到底在哪里?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可是你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出門?為什麼連手機都沒有人接?我……不能再待在你的身邊了……我已經失去了那個資格,這一身的骯髒污穢是再也洗不清了……怎麼都洗不清了。如此污穢不堪的我,再也沒有資格陪在你的身邊了,那只會玷污了你……你該忘了我,該另找個清白無瑕的好女孩……一個配得上你,能帶給你幸福的女孩……」
「我快死了,我其實不是有意要自殺的,只是不知道怎麼搞的,這里已經是一片火海,我逃不出去了,這樣也好……也好……用水洗不干淨的,就用火將這一切毀滅吧!這樣……所有的骯髒污穢再也不會存在了。」
「烈希!我好想听听你的聲音,為什麼你會在這時候出去?我愛你!烈希,好愛好愛你!我是用我的生命來愛你!我一直沒對你說出這句話,我以為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地對你說……但我再也沒有機會了……烈希!你快點回來吧!我好想听听你的聲音,哪怕只是你的呼吸聲也好。為什麼你還不回來?我已經快沒時間了……烈希……烈希……神啊!求求稱!讓我在死之前听听他的聲音吧!讓我能夠親口告訴他……我愛他……」悲泣的哀訴逐漸成為模糊不清的喃喃自語終至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