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風又火了,早知道她還有力氣在這里耍性子,剛剛就不必救她了,憑她這高亢刺耳的哭聲,那幾個痞子听了早就嚇得屁滾尿流夾著尾巴逃走了,哪還需要他救?
杜立風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喜歡哭,你就慢慢哭吧!我先走了。等一會那幾個痞子又轉回來,可不要又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不要!’女孩連忙抱住他的手臂哀求,‘不要丟下我!’
杜立風冷峻地說道︰‘名字呢?你不會嚇得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
她委委屈屈的說道︰‘我……叫楊婉菁。’
杜立風看她嘴一扁,又想哭了,立即恐嚇她,‘再哭我就把你丟下來!’
‘不要!’楊婉菁嚇一跳,抱得更緊。‘不要丟下我!’
‘你……你快放手!’原本板著臉的杜立風卻突然臉紅了。天!現在的小孩子怎麼發育得這麼好?緊抵著他手臂的那兩團堅挺豐滿,柔軟得竟讓他感到渾身燥熱。他是怎麼了?就算是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他也不該對一個小女孩有任何反應,何況他不過才入伍三個月罷了。
楊婉菁卻以為杜立風當真要拋下她不管,竟抱得更緊,嘴里還慌亂地叫道︰‘求求你!別丟下我!隨便你怎麼罵我都行,求求你……’
‘別這樣!’他感覺到生理上正可恥地開始產生變化,連忙扒開纏繞在身上的手臂,粗魯的手勁在粉女敕的藕臂上留下了幾道紅痕,他緊抓住她柔弱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推離一臂的距離,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警告你!再靠過來,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楊婉菁連連點頭,迭聲說道︰‘好,好!只要你不要走,要我怎樣都行。’
小笨蛋!杜立風暗罵了一聲;這女孩難道不知道這話里還有另一種含意嗎?他更為自
己的反應感到羞愧。
他抹抹臉粗聲說道︰‘走,我送你回家。’他轉身邁開步伐才走沒幾步就听到背後傳來抽泣的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楊婉菁還站在原地,他不耐煩地問道︰‘又怎麼了?’
‘我……’她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的腳……抖得走不動了!’
杜立風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來!’他朝她伸出碩大的手掌。
楊婉菁連忙上前握住,見他溫暖干燥的手掌牢牢地包著自己的小手,心里感覺踏實多了。
她冰冷顫抖的身子顯示她確確實實地嚇壞了,問明了她的住址,杜立風一手環抱著她的肩膀,一手牽著她的小手護送她回家。他輕輕地說道︰‘下次要這麼晚回去的話,就要叫你的家人來接你下課。’
楊婉菁囁嚅地說道︰‘我……他們……不太方便。’
‘不、方、便?’杜立風不滿地高聲說道︰‘你爸呢?你媽呢?他們怎麼放心讓你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回家?’
‘我……我爸死了,我……媽在新竹上班,她……她只有周末的時候才會過來……’她眼眶一紅又想哭了,隨即想到他剛才的恐嚇,便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你……’她柔弱無助的模樣狠狠地擊中了杜立風心里最脆弱柔軟的地方,他不自覺地摟緊了她,輕聲問道︰‘你們其他的親友呢?’
楊婉菁低聲說道︰‘他們都在南部,我母親希望我能夠上台北的學校才帶著我搬到北部來,可是……她在台北找不到適當的工作,上個星期才在新竹找到新工作,所以……我們才搬上來幾個月而已,認識的人還不多……’
又是一個望女成鳳的例子;杜立風不禁搖頭嘆息,上台北的明星學校當真就比較好嗎?不可否認的,台北確實較為繁榮,取得各方面的資訊也較為迅速,但要一個國中剛畢業的小女孩離開民風淳樸的南部,負芨北上,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求學,又幾乎是讓她單獨一人置身于如此復雜的都市叢林中求生存,她的母親怎能放心?
台北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很容易迷惑人們的眼楮,而忽略掉隱藏在黑暗處的危險性,尤其是像楊婉菁這樣來自于南部的女孩子,單純的不會防備任何人,也單純的不懂得保護自己,像現在,她不但輕易的將家里的地址告訴他這個陌生人,還毫無警覺性的將她家的鑰匙交給他。
他又想罵人了!
‘你……’杜立風拍拍額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怎能如此放心的將你家的鑰匙交給陌生人?你難道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楊婉菁詫異地眨眨眼。‘可是……你不是才剛救過我嗎?如果你想傷害我的話剛剛又何必救我?’
‘我沒讓那三個痞子動你,並不表示我不會傷害你,你怎能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他實在很想把‘危機意識’這四個字狠狠地敲進她的腦袋里,讓她時時提醒自己,不過他很懷疑楊婉菁會如何解釋這幾個字的意思?
楊婉菁委屈的紅了眼。‘你……會傷害我嗎?’她難過地瞅著杜立風,神情像極了即使備受欺凌,卻仍不棄不離,忠實地跟隨著飼主的狗兒。
‘我——’即使杜立風原想拉下臉來嚇唬她,然而在面對那張全然無辜信任的臉蛋,也只有忿忿的吐出,‘不會!’
楊婉菁釋然地一笑,笑得極為燦爛,猶如耀眼的陽光炫惑了他的眼。‘我就知道杜大哥一定不會傷害我的!’她從杜立風的手中取回自家的鑰匙打開了大門,極為自然地牽著
杜立風的手走入她與母親居住的小鮑寓里。
看著那張臉上寫著『我很單純好欺負’的臉,杜立風懷疑她怎麼安然的通過那一間間環繞在她家四周的賓館、酒店、理發廳而回到家里?顯然楊母對于住家環境並沒有為女兒的安危而多做考量;但是楊婉菁對人的毫不設防,又像是溫室中的花朵,即使是三歲的小孩子都比她懂得保護自己,她母親怎放心讓她一個人穿越那一片‘風化區’回家?
杜立風環顧著母女倆位于二樓的小鮑寓,二十幾坪的房間隔成兩房一廳,再加上廚房和衛浴設備,空間略顯狹小。客廳里連電視機都沒有,只有一張小方桌,地板上率性地擺上幾個色彩鮮艷的懶骨頭和坐墊,顯得隨性又舒適,綠色的小盆栽巧妙的安置在適當的位置,再加上幾個大大小小笨拙可愛又不失俏皮的填充玩偶,簡直有點像是兒童的游戲間。
杜立風問道︰‘你們搬來台北多久了?’屋子里幾乎沒有大型家具,是搬得太匆忙,還是主人原就是如此慵懶的個性?或是只打算暫居于此?
楊婉菁想了一下說道︰‘嗯,大約一個半月,是在開學前兩個禮拜才搬過來的。抱歉我們家沒有電視可看,因為我們沒有看電視的習慣。’
杜立風忍不住問道︰‘你們該不會連報紙也不看?’或許是楊家母女收拾的太好了,他
在客廳里完全沒有看到報紙雜志之類的雜物。
楊婉菁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們家確實沒訂閱報紙之類的。
敝不得這麼不知人間險惡!杜立風忍不住翻翻白眼。
‘杜大哥你想喝什麼?咖啡?茶?還是酒?’楊婉菁從廚櫃中拿出一瓶有騎土肖像的彩釉瓷瓶,笑容甜甜地問。
杜立風皺皺眉頭。‘這些都是你母親的?’他雖不排斥女人喝酒,但是看到擺在廚櫃中一瓶瓶只剩下約三分之一的名酒,他懷疑楊婉菁的母親是否根本酗酒?‘她喝這麼多?’
‘不是!我母親偶爾淺酌一番,也只是想嘗嘗酒的滋味而已,她並不是酗酒。’楊婉菁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這些酒都是前面酒店的老板把一些客人喝不完酒送給我母親嘗嘗,剛開始也覺得新鮮,沒想到後來越送越多,我們現在也挺頭痛的,所以現在不是等朋友上門拜訪時給訪客喝,不然就干脆拿來做菜代替米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