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問自己什麼?」
雲洛很不是滋味地努努嘴,「哥斯坦,你是聰明一世,白痴一時。你不覺得奇怪,為什麼蒙妮卡會知道有事要發生,而特地跑來警告你盡快離開呢?」
扮斯坦啜飲一口眼前已經涼掉的咖啡,有些窩心,又感到百口莫辯地苦笑道︰「這是你女人的直覺?這是女人的醋勁?」
「我跟她爭風吃醋?呵!笑話!哈哈哈……」
「好啦!先別假笑,快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雲洛的一雙慧黠大眼顧盼流轉,一本正經地說︰「我在想,這件事有很多沒有道理的地方。如果蒙妮卡事先知道,那表示她是突擊隊的一員,但是她救了你!」
「救了我,你還嫌不好嗎?」
「我哪有嫌不好?她也算是想救我呀!但是,就像你所說的,少個尚肯恩這樣的老色鬼,那又怎麼樣?這表示對方想殺的人不是尚肯恩,而是那天在別墅里的某位客人!」
扮斯坦眉頭緊蹙,「會是淮呢?當天有幾十個客人。而且幾乎每個都是間諜,究竟誰才是突擊隊的目標?」
雲洛沒好氣地輕拍一下桌子,白了哥斯坦—眼,「我問你,如果這件事跟激進黨有關,那麼那天晚上出席的客人中,誰跟法國政府的核子試爆有直接關系?」
扮斯坦想了半響,突然瞪大眼楮望向雲洛,「我?!你是說我?」
「對呀!你要追查極右派激進黨的基地,激進黨想暗殺總統,把你殺了,就少了一層顧慮!」
「不可能吧,為了殺我,派出一整支突擊兵團?」哥斯坦仍然感到無法置信。
「因為你是法國情報局頂尖的情報員嘛。不過我只是捧你一下而已,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剛才說過了,這件事很沒道理,有理也說不通!」
「哪里不通?」
「當然不通!你想想看,你說過蒙妮卡有叛國嫌疑,而且似乎和激進黨首腦有密切關系,如果激進黨頭子想殺你,而頭子的女朋友卻又救了你,這不是很沒有道理嗎?」
扮斯坦甚表同感地點點頭,「說得也是。這樣人家不是要情海起風波了嗎?都怪我長得太帥……」
「你少臭屁!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盲點我們還看不出來,但是應該跟你帥不帥沒有關系!」
「這麼說來,你是覺得我長得不夠帥?」
「好啦,你很帥。自戀!神經!你別打岔好不好?我還在絞盡腦汁地想呢。」
「想什麼?小心長白頭發!」
扮斯坦存心想鬧她,但是雲洛不為所動,兀自說道︰「為什麼波本宮那件意外,蒙妮卡也在場?跟她說話的金發男子是誰?想殺你的人又是誰?為什麼想殺你的人都事先知道你會出現在現場?」
扮斯坦恍然大悟,收起嘻皮笑臉,正色說︰「對啊!我的行動是直接向法國情報局負責的,沒有人會知道我的行蹤啊!而蒙妮卡又都在場,難道是她……」
「不不,不是她!所以我說沒有道理嘛!如果是她,在肯恩堡的時候她干嘛救你?」雲洛「慈悲為懷」地打岔。
「也,等一等!你忘了還有一個兩次都在場的人,就是邵漢笙那只癩蛤蟆!」哥斯坦口氣酸溜溜地說。
「邵漢笙?不,也沒有道理。如果是在波本宮那一次,他是有可能殺你,但是在肯恩堡,他也是在屋里當活靶子的客人之一呀!而且他還受了傷哩。幸好那次‘飛屋’沒死半人,真是阿彌陀佛。」
扮斯坦听雲洛替情敵說好話,更加酸味地說,「受傷歸受傷,他的身份仍是一個迷。天知道他是從哪一顆石頭里蹦出來的,還跑去葛南公主那里打听我。」
「他又不知道是你,他只是去查問負責激進黨這個CASE的法國情報員是誰。從這一點看來,又是一個沒道理的地方。如果他不知道是你,又怎麼可能會在波本宮行刺呢?所以……」
「所以他又沒有嫌疑了,噢,雲洛,你很聰明,心思也很細密,但是我都快被你搞糊涂了。說來說去,這整件事非常地——」
「沒有道理。」雲洛替他接說下去,然後像泄氣皮球般嘆口氣。
「總歸一句話,不管對方是誰。反正就是有人想要讓我活不下去!」哥斯坦無可奈何地說。
雲洛一臉憂心忡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你千萬要小心謹慎!」
「好吧,我答應你‘盡量’就是。」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認為蒙妮卡足個關鍵人物,只要能找到她,一定可以找出什麼答案。」
雲洛卻顯得一點也不擔心,反而很高興地說︰「可是她自從在肯恩堡露了一面之後,現在又失蹤了。」
「是啊!真是傷腦筋……」
這時,他們身旁突然出現一個人影,頓然按說︰「傷不傷腦筋,這跟一個人的智商有關。」
扮斯坦和雲洛微吃—驚,抬頭一看,竟是鋼琴師皮耶!
「皮耶,你怎麼可以偷听我們講話?」雲洛沒好氣地責備道。
皮耶拉來一把椅子在兩人中間坐下米,輕輕將手中的香擯酒擱在桌上,然後不慌不忙地說︰「你們怎麼沒有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听得懂中文?」
雲洛瞪大眼,「咦?對呀!那你……」
皮耶改用標準的京片子說道︰「我在中國待過很多年。你們別擔心,我是好意想來幫你們一個忙。」
「一個什麼樣的忙呢?」哥斯坦心中充滿警戒,講話也更加小心。
「找到你們想找的‘巴黎玫瑰’蒙妮卡!」
「什麼?你知道她……」
雲洛即將月兌口而出,哥斯坦立刻阻上她說下去,免得在還沒搞清楚對方來歷之前,就先不打自招暴露身份。
「我在追求蒙妮卡,當然想找她。但是你說什麼玫瑰,我不懂你在講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哥斯坦冷靜沉著地說。
「很簡單,想在肯恩堡干掉你的人,也想把我和其他所有的人一起干掉,我沒辦法再坐視不管。而我是……」皮耶沒把話說完,只用—根食指探進香檳酒里沾了一下,在桌上寫了「CID」三個英文字母,然後又馬上抹掉,莫測高深地笑說︰「我說了等于沒說,因為你們查不到我的任何資料的。但是呢,我也知道你是什麼人,咱們明眼人也就不必說暗話了。」
扮斯坦和雲洛交換一個眼色,不承認也不否認地說︰「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你們法國人—直把我們美國人想得太天真了,還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長活短說吧。如果你想找到蒙妮卡,試一試明天下午兩點鐘,從法國北岸的布洛格港載往倫敦多佛港的海峽渡輪吧!」
「倫敦?!蒙妮卡想干什麼……?
皮耶似笑非笑地打斷他,「法國她待不下去了!」
「皮耶,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嘛,等你找到蒙妮卡,她自然會告訴你。我不能多說了,對不起!」
皮耶作勢準備離座,哥斯坦迷惑她拉住他,「等一等!如果你知道這麼多事情,而且又不打算坐視不管,那你為什麼還在這里耗著,而不去追蹤蒙妮卡?」
皮耶俯,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听著!讓我這樣告訴你吧,就算我找到了蒙妮卡,對我們美國人也沒有任何好處,因為這是你們法國人的‘家務事’!」
「家務事?皮耶,你在說什麼?」
皮耶聳了聳肩,什麼話也不再多說,只是兀自回到平台鋼琴前,清脆的琴音再度流泄而出。
雲洛也是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皮耶說的‘家務事’,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