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被人家叫慣了『男人婆』,就這樣吧!」純子氣急敗壞地說。
她一手拎起伏在她胸前的黑貓,頭也沒回就朝肩膀後面一丟,嚇得魔魔喵嗚亂川地跌落在地上。然後純子用力抓住凱杰的衣襟,強迫他彎,兩手朝他脖子一勾抱住,二話不說就吻上他的唇。
凱杰被純子的大膽行為給嚇呆了,眼楮睜得大大的,半晌才回過押。他雖然兩手無法自由活動地大大張開著,但是他兩片溫熱的唇從被動變為主動,開始深吻純子。
這一吻很長、很纏綿,而且也很費力辛苦,要不是凱杰平時有練啞鈴健身,他一手要平舉那個笨重的燭台那麼久,換成別人恐怕早就不行了。
大概經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凱杰微喘著氣輕輕離開她的櫻唇,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太曼妙美麗,又太像在作夢。一吻之後,凱杰整個人顯得呆呆的,朝隔壁房門走去,走了幾步,才慢了好幾拍地回過頭來說︰「哇啊,真過癮!」又呆呆地走了幾步,再度轉身,「拜拜……呃,晚安。」
一直到凱杰開門走進臥房,純子才像剛從一場美夢中醒來。恢復理智之後,她羞窘的往走廊兩邊看了看,幸好沒有別人在!
她轉身沖進臥房,關上門後,她背貼在門板上回想剛才的一幕--她是在作夢嗎?還是她這個「男人婆」也終于開竅了?她的初吻……
天哪!她把初吻獻給一個「愛情白痴」?不過,細細一想,嗯,不錯喔!她還滿喜歡的,嘻……
她差點就要在房間中央手舞足蹈起來,冷不防床上的一團黑影喵嗚一聲,她這才想起魔魔。
「噢,魔魔,妳剛才跑到哪里去了?來,我香一個!」
純子心中漲滿喜悅地撲趴到床上……
「咳咳,怎麼都是灰塵?魔魔,為什麼不理我?」
魔魔頭也不回,以最驕傲高貴的姿勢走過床鋪,獨自佔據雙人床上的一只枕頭。純子躺在她旁邊,一只手輕撫著魔魔柔軟的黑毛,心中忍不住聯想到凱杰的黑發……
突然,一個淒厲的哭叫聲,像來自地獄般地在古堡四周回蕩--
「爸爸……媽媽……」
純子嚇得跳起來,一把抱起魔魔,立刻沖出房門外。一到隔壁房門口,她連門也沒敲,直接開門進去。
「凱杰!」
不過才喊了一聲,她又愣住了。
「噢,老天爺,我到底是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凱杰,你真的跟傳說中的一樣,用『蝙蝠』姿勢倒吊著睡覺?」
凱杰恬然自通地用兩腳倒勾在骨董木床掛著白色紗簾的構桿上,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不是啦,我是在練功。」
「什麼功?壁虎功?還是蝙蝠功?」
凱杰將身子翻轉一圈,然後以優美姿勢凌空飛下來,平穩地站在地上,含笑地說︰「妳以前在學校的體育成績一定不及格,沒看過人家吊單杠嗎?我是在運動,順便沉思養神。」
她真是服了他,正想開口反駁,淒厲的叫聲又傳來。她走近凱杰的身旁,緊張地說︰「你听!那是什麼聲音?」
「噢,一定是午夜十二點了,真準時!」
「你在講什麼?」
「別緊張,那是布萊啦,自從他雙親過世後,他十五年如一日,每天半夜一定會爬上堡頂痛哭哀悼一番!這樣也好,附近的小偷、強盜都不敢來光顧。」
這些奇行怪事對凱杰而言,似乎都像稀飯醬菜一樣稀松平常,然而純子卻大為感動。
「布萊背負了這麼多哀傷,現在又為了收養的妹妹舍心賣古堡,那他自己呢?他為什麼這麼不快樂?我們應該設法讓他快樂起來。」
這回輪到凱杰吃醋,他納納地說︰「呃……該不會是用剛才妳讓我『快樂』的方式讓他『快樂』吧?妳要知道,他只喜歡『吻』脖子……」
純子又羞又氣地跺一下腳,沒好氣地啐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身為他的好友,難道你不關心他?」
凱杰斂了斂神色,若有所思地說︰「我當然關心他。剛才我在側吊沉思時便一直在想,布萊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當自己快樂時,若是也能分一點快樂給朋友,那是一件多麼令人快樂的事。但是……
純子沉默地望向窗外,一輪蛟潔的圓月高掛天上,她一直有種直覺,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在古堡,或是在布萊身上,甚至是針對凱杰和她而來……
明天,明天又有什麼無法預知的事情在等著他們?
第四章
棒天,羅馬尼亞全國各大小報章、電視媒體上,均以頭條新聞報導「機場事變」!
這一則有若超級地震般的新聞,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輿論激戰,不但羅國政府內部起了大動搖,和鄰國保加利亞的關系也陷入了非常時期,雙方保持緊急戒嚴,並且隨時有引發軍事行動的可能。
羅國右傾民主新派的主要報紙上,顯目的標題出現在頭版--
外交部長一日二驚遇刺受綁
摩納哥黑爵士舍命救人受傷
左傾的人民共和報上則避重就輕地列著標題--
莫華部長訪美之行成效可疑
機場事變暗幕重重、眾叛親離
一家中立派報紙則說--
這是一場內外戰爭的開始!
不管各報如何議論紛紜、意見不一,不約而同的是,每家報紙均以整版的版面刊登機場事變的連續照片,從黑爵士抱著愛貓出現在機艙門口、舍身推開莫華部長逃離槍林彈雨,一直到安全官背叛劫持莫華部長,黑爵士放貓救人……張張照片有若好萊塢最新出品的動作片,緊張刺激,生動引人。
再怎麼說,凱杰救的是一條人命,就連有時候會派軍隊在廣場射殺學生的共產黨,也不得不予以褒揚一番。于是在一夕之間,黑爵士喻凱杰成為羅國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
等新聞戰延續到第二天時,情況真可說是進入了白熱化狀態,羅國政府內部引起了新舊兩派的互相政計,欲綁架莫華部長來阻止和美國進行外交談判、開放門戶、實行改革,這究竟是「叛變」,還是「整肅」?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看來一時之問還不是外人所能斷定、理解的。
至于保加利亞方面,執政黨推說不知道暗殺莫華的恐怖分子是誰。而一支激進的民主進步地下組織則發出聲音︰羅國和美國實施外作,無疑是犧牲保加利亞的利益,東歐市場一有美國介入,保國相對也要向美國屈服讓步,最後只有外交談判及任人宰割的份兒!
好啦,這下子到底是誰對誰錯,誰忠誰奸,誰是真正的好人,而誰又才是真正的壞人?
一場政治謎戰于焉展開,雞飛狗跳之外,還熱鬧強強滾,更慘的是,花羅國和保國兩方面均有人放出信誓旦旦的風聲——
「解救莫華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一夕之間,黑爵士一下子變成不知道是英雄,還是公敵了,沒有人說得準,沒有人敢保證,媒體記看也開始明查暗訪,黑爵士莫名其妙地跑到羅馬尼亞來,他真正的動機是什麼?
他是真的為了私人生意,還是以他的皇室人員身分在國際外交上扮演了某個角色?更嚴重的猜測是︰難道歐洲中立小柄摩納哥,也決定介入東歐的政治和經濟市場?
看來這場謎戰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撲朔迷離……
※※※
杜魯克古堡
外頭風聲很緊,這兩天凱杰和純子哪兒也沒去。
這一天傍晚,布萊還在棺材里睡覺,大廳里除了凱杰、純子和維妮之外,還有特地登門來感謝凱杰救命之恩的外交部長莫華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