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事嗎?」他納悶地問。
「對,有些細節我必須和你討論一下,然後我得搭明天一早的飛機到馬來西亞。」
偉風心中急著打電話跟宥苓報一聲平安抵達,有這個法國佬在旁邊,他多不方便講話?!于是他說︰「那鑰匙給你,你先上樓去等我,我過去那邊公用電話打個私人電話。」
扮斯坦似乎能夠看穿他的心思,只是曖昧地笑了笑,沒說什麼,兀自踏入電梯內。
偉風又折回櫃台買電話卡,然後走向一旁的公用電話,迫不及待地撥了一串電話號碼。
對方一直沒有人接听,響了老半天,偉風這才突然想起,曼都咖啡當然沒有人在,因為宥苓還在台中!
但是他又不知道台中艾筠家的電話號碼,而他這時候打電話去閎毅家問,也是挺不好意思的,倒不如等明天早上宥苓回台北了再打。
于是他有些失望地掛下電話,然後拎著行李袋又回到電梯門前。
在十四樓上出了電梯,才走到總統套房門前,偉風突然覺得很奇怪,擔任「東方組織」的情報員也有一段時日了,他的專業敏感也越來越靈,既然哥斯坦已經先到房內等他,為什麼不開燈?
房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還留了一條隙縫,偉風忍不住一陣猶豫,這扇門背後現在又有什麼在等著他?
扮斯坦人呢?「Z」的指令是由哥斯坦親手交給他的,那麼這個法國混血兒不應該會是「敵人」吧?!
他遲疑地伸手推開房門,他的動作很輕、很慢,然而卻在這時,房間內傳出一聲打破什麼東西的巨響,偉風全身一振,立刻用力將門推開……走道上的燈光透射入黑暗的套房內,在一個角落,有兩個人在地氈上糾纏、扭打,房內的家具歪七扭八,?燈、花瓶也砸碎了。
可憐的哥斯坦面部朝下地被人壓制在地上,上面那個人顯然用一條「暗殺鐵絲」想勒住他的脖子,幸好他的一只手扣住了鐵絲。眼看哥斯坦就要沒力氣了,偉風立即沖上前,不由分說地用腳朝上面那名殺手的肋骨猛踢,那殺手痛得叫出聲來,這又定楮一看被他按在地上的哥斯坦,臉上突然現出「原來殺錯人了」的表情。
殺手的鐵絲松開了,哥斯坦乘機掙扎地滾到一邊,偉風不斷的拳打腳踢,殺手因事出突然而大感吃不消,才一個翻身閃躲,偉風看見對方竟亮出了手槍!
槍聲顯然被滅音器消去了,只像在打枕頭的「剝」一聲之後,一只在酒吧上的酒瓶應聲破碎。偉風愣了十分之一秒,便縱身往一旁的沙發後面撲躲而去。
要暗殺卻殺錯人,現在又一對二的狙擊殺手,這時也有些手腳慌亂,只想快快逃離現場。他拔腿要朝房門外跑去時,被茶幾絆了一下……
殺手才摔倒在地上,立刻身手敏捷地一翻身,手上的槍開始胡亂地朝黑暗中的四處亂射,各種不同的碎裂聲也像鞭炮一樣一連串響起,直到子彈射光了,殺手才踉蹌地奪門逃出。
扮斯坦的手掌上鮮血直流,在黑暗中焦急地大喊︰「東方五號,你還好吧?好險,你救了我一命,我該……」
「噢……啊……嗚……」
黑暗中只傳來偉風的痛苦申吟,哥斯坦連爬帶走地循聲靠近,最後模到了躺在地上的偉風。
「你……你怎麼啦?」
「廢話!我中彈了……」
「啊,射到哪里?」
偉風苦笑一聲,虛弱地說︰「老天,你還問我射到哪里。當然不是頭,要不然我還能講話嗎?噢,我好像一直在滴血……」
「不是啦,那是我的血。」
扮斯坦不好意思地把流血的手移開,然後趴在偉風的胸口上,用耳朵傾听心跳音。
偉風用手一把將他的耳朵拎起,頓說︰「不用听啦,還沒死。你也真可愛,不會趕快去開燈,打電話叫……叫救……護車……」
因為實在太痛了,偉風最後暈了過去。
第八章
半夢半醒之間,老女乃女乃又現身跟宥苓講話。
「宥苓,偉風需要你……」
宥苓大吃一驚,因為這是老女乃女乃第一次說出偉風的名字,她連忙問道︰「老女乃女乃,你怎麼看起來一臉擔心?偉風他……他發生了什麼事?」
「他需要你,你趕快去找他……」
宥苓覺得這是不祥之兆,急忙大聲問︰「他去日本了,我怎麼去找他?」
「噓,小聲一點,還好我已經死了,要不然恐怕會被你再嚇死一次。不要多問,他很快就會跟你聯絡,你趕快去……」
老女乃女乃即將消失,宥苓急忙喊住她︰「老女乃女乃,請你等一等。我今天又受到歹徒的襲擾,差點被綁架,你不覺得我有權利知道為什麼這把金鑰匙為我帶來這麼多驚險,你現在不該再瞞我。」
老女乃女乃猶豫了半天,最後才嘆口氣說︰「我也沒料到這一次事情會變得這麼復雜,上一次就沒有像這……」老女乃女乃及時煞住口。
宥苓眸中黠光一閃,急問︰「上一次?!上一次這把金鑰匙是在誰身上?老女乃女乃,請你告訴我,要不然萬一我被歹徒怎麼樣了,我跑去跟你作伴,你很高興嗎?」
「我才不要你來作伴!我是要你跟……我還不能說,一說就全不靈了。宥苓,請你原諒我……」
「老女乃女乃,請你別走,老女乃女乃,老……」
老女乃女乃已經消失,宥苓也同時被睡在身旁的艾筠用力搖醒。
「宥苓!宥苓……你別嚇我好不好?你剛才說夢話說得好大聲,是不是作惡夢了?」
「我……我……」
宥苓顯得神色恍惚,剛才老女乃女乃的話還清晰地在耳中嚶嗡,這到底是不是夢?偉風會不會出事了?
突如其來地,床邊的電話乍然響起,時間是半夜十二點多,這時候還有誰會打電話來?為了怕吵醒家人,電話才響了一聲,艾筠已動作迅速地伸手去接。
「喂?」
「艾筠嗎?對不起,吵醒你了,我是偉風……」
「偉風?!你等一下。」
艾筠還沒完全遞出話筒,宥苓已經撲過來搶接。
「喂,偉風,你怎麼了?」宥苓急急追問。
偉風愣了半秒才說︰「宥苓,你怎麼好像知道……呃,我正想問你,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你這蠢蛋!我先問你的,趕快回答我!」
偉風似乎被罵得很爽,悶笑了兩聲之後才說︰「我受了點傷,剛動完一個小手術……」
「什麼?!手術?你傷到哪里了?」宥苓急得眼淚都快迸出來。
偉風反過來安慰她︰「沒什麼。是……是腳。這件事我不想讓我家人知道,怕他們會擔心……」
宥苓听到這里,已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不過還沒忘記破口大罵︰「你還真衰,才出門後多久就掛彩。難道你就不怕我擔心嗎?」
其實這樣說也不對,如果偉風不打電話告訴她,她才會更擔心。
然而電話另一端的偉風越听越窩心,連聲音都變得好像口含兩顆糖果般呢呢噥噥,「宥苓,你先別緊張,我只是中了一槍……」
「啊,槍?!噢,我快暈倒了……」
宥苓把話筒拿離耳畔,呼吸有些不順暢,艾筠一直用手替她捫風,希望她不要電話講一半就真的暈倒了。
「宥苓!宥苓……你有沒有在听?」
「有啦,快說,國際電話很貴的。」
「你听我說,我今晚一到東京就遭到襲擊,我好擔心,怕你在台灣也出事,所以趕快……」
宥苓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避重就輕地說︰「噢,是出了點小事。我跟艾筠也受到襲擊,三路人馬呢,我的媽,三個拿手槍的彪形大漢,一個吹毒箭的美女,就是在新加坡吹你一箭的那個嘛!還有一只忍者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