閎邦有些無奈地投給宥苓一抹苦笑,倒有一絲「我有在追啊,但是追不到手」的表情。
就在這時,信安也走向艾薇,他大概是看見和艾筠長得一模一樣的艾薇,一時有些舊情復燃,外加一點移情作用,他倒好像忘了宥苓還在一旁,逕自向艾薇自我介紹︰「我叫程信安……」
驀地,艾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你就是‘那個’程信安!」
信安有點靦腆,但仍大起膽子說︰「下午我請你去看‘魔鬼專家’好不好?」
啊,有沒搞錯?宥苓忍不住回過頭來看這一幕,雖然信安像只黏人的蒼蠅時,她覺得煩透了,但是現在見他如此迅速的見風轉舵,倒也忍不住一陣詫異。
艾薇可能也是很詫異,只見她把鼻尖一皺,叉起腰,指著自己的鼻尖說︰「我還‘魔鬼克星’哩!程信安,你也‘變節’得太快了吧?先是追我老姊,後來又轉向宥苓,現在立刻又想追我,我會跟你去看電影?那我不毀了?!」
艾薇冷哼一聲,率先步出門外,只丟下信安愣在原地。
一旁的偉風不但不為朋友說話,反倒幸災樂禍地嘿嘿冷笑。
宥苓覺得信安有些可憐,這樣下去,他恐怕要變成「失戀專家」了。
用眼神警告偉風別再作怪,宥苓走向信安,很大方、但是又有點忍不住「殺他兩刀」地笑說︰「別太難過嘛,我是指你剛才平白送出去的鑽戒,至少你還可以撈一頓大吃大喝的,走,去吃飯吧!」
噢,老天!她有時候會不會太殘忍了?
***
這一頓在全國大飯店的訂婚酒席,男女雙方親友都吃得歡歡喜喜。席間也彼此說定了沈、祈兩府聯姻的吉日,當然又是閎毅自己看的日子,那將是一個月後。
吃吃喝喝又聊聊,下午兩點多酒席才結束,一幫人又回到祈家意思意思地坐了個把鐘頭,這才起身告辭,準備返回台北。
宥苓因為一趟新加坡之行,到這會兒還沒機會跟艾筠從實「回報」一番,艾筠特意邀宥苓留下來在台中住一晚,兩個閨房好友打算好好說一夜「悄悄話」。
宥苓表示要在台中過夜之後,偉風立刻發難抗議。
「宥苓,你明天還要開店營業,現在有沈家的便車回台北,不是比較省事?」
「我比較喜歡‘麻煩’行不行?好了啦,你別唆,快跟他們一起回台北。」宥苓凶巴巴地回答。
「可是……可是……」偉風欲言又止,這下子看見信安在一旁明目張膽地「監听」,便把氣出在他身上地吼道︰「我跟宥苓有私事要談,你可不可以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涼快?」
宥苓不想傷和氣地連忙說︰「偉風,信安也是祈家的客人,你別那麼凶好不好?程信安,人家在樓下等了,你還不涼快去!」
其實她也挺凶的。信安一臉悻悻然地先下樓去了。
艾筠很識相地說︰「你們就在門口慢慢談吧!我先進去了,門關起來,我們里面什麼也听不到。」
艾筠先進屋里去了,宥苓和偉風面對面站在門外,她不禁覺得有些尷尬,想起在新加坡的那些「驚險鏡頭」──倒不是吹毒箭,而是她被吻了一記那一件,她就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只好用「裝凶」來做掩飾地說︰「你有屁快放吧!」
「好吧,那我就趕快放……宥苓,其實今天傍晚我就要搭飛機到日本東京一趟。」
哦,原來他是在跟她報備,而且想利用行前小聚一番。听起來是夠窩心的啦,不過她現在心中也結了好幾球解不開,她很想跟艾筠訴一訴心事。
「你……你跟我說這些干嘛?!那你就去啊!」一說完,她很快就「背叛」了自己,馬上又問︰「你要去多久?」
這句問話無疑給了偉風莫大的鼓舞,他立刻說︰「最多一個星期,我一定盡快趕回來。宥苓……」
「有完沒完哪?人家車子還在等你,你先去趕飛機吧,有什麼話,等你從東京回來再說。」
「好,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你。」
偉風如吃了一劑定心丸,轉身剛要走,卻馬上又折回來,飛快地對準宥苓的小嘴匆匆一吻,這才跑下公寓樓梯。
宥苓愣了愣,回過神來時正想用手背抹一抹嘴,想了想,她忍不住泛出一抹甜蜜微笑,決定不擦嘴了。
***
接下來的時間,艾筠帶著宥苓在台中市區亂逛,其實也沒有逛到什麼,兩個人最主要是在講話,然而她們的心情卻不太一樣,一個只等著披嫁紗,一個心里難免七上八下,跟坐雲霄飛車差不多。
傍晚時分,天色剛剛暗下。
兩人在中清路上下了市區公車,漫步走入小巷,三姑六婆的愛情話題,似乎一輩子也講不完。
宥苓下意識地看了下腕表,喃喃自語地說︰「偉風現在應該上飛機了……」
「你看你,人在面前的時候,你對人家凶得好像他上輩子欠你三百萬;現在人才走沒多久,你就一副柔腸寸斷、相思兩隔的可憐相了。」艾筠忍不住好笑地糗她。
宥苓又羞又氣,忍不住嚷著說︰「人家也不願意這樣。見到他時,覺得他好死相,見不到他時,心里卻又怪怪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這就是‘愛情’。」艾筠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笑摟著她說。
宥苓笑得很窩心,但是馬上又問︰「那麼,那個可憐跟屁蟲怎麼辦?」
「你是說程信安?我的姑女乃女乃,你還真好玩,既然跟那家伙不來電,你就應該把他抓起來‘電一電’。」
「你的意思是要我直截了當跟他劃清界線?我覺得他好可憐,先是沒有追上你,現在又沒追上我,萬一他跑去台北火車站臥軌怎麼辦?」
「安啦,他最多難過一下子就好了,我看他好像對我老妹挺感興趣的。」艾筠胸有成竹地安慰道。
「我看他就連母豬也會很感興趣。」宥苓啼笑皆非地冷說。
「那就對,你還替他擔什麼心?再說,愛情本來就是要兩情相悅,如果你對所有追求者都不忍心拒絕,那你干脆‘天下為公’算了。」
「嘿,艾筠,沒想到你才訂婚,就變得這麼有學問。請問一下,什麼叫‘天下為公’?」
「就是把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當成是你老公。」
宥苓為之氣結地直捶著艾筠,艾筠邊閃躲邊哀叫著。
兩人嘻笑打鬧之際,這才發現巷子前方一字排開站了三名彪形大漢,宥苓頓時心一沉,因為她認出來這三個大漢就是在新加坡想劫持她和杜倩妮的「原班人馬」,只是少了那個比較帥的而已。
「完了!這下子真的完蛋了……」宥苓朝艾筠低喊了一句。
「怎麼啦?宥苓……」
還沒問完,三名日本人一跨上前,其中一個用「還不錯」的中國話說︰「這次你跑不掉了吧?」
這時艾筠也搞清楚了狀況,她和宥苓相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尖叫──
「救命啊……」
三名大漢七手八腳地想制伏她們,忽然,其中一個空出手去拍脖子上的「蚊子」,然而卻模到一根細針,在他還沒搞懂之前,他便已昏了過去,身後隨即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人是我的!沒那麼簡單!」
不殺人的「女殺手」伊麗莎再度出現,宥苓的尖叫聲更尖、更大聲了,一名大漢伸手捂住她的嘴。
這下可好,竟然踫上兩路人馬追殺,更可笑的是,這兩路人馬竟然「互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