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所有家具、擺飾都完好如初,閎毅的行李箱也完好如初,除了……除了那一只黑色的運動袋,里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閎毅馬上沖過去查看,艾筠則感到疑竇更多了,難道那個潛入這個房間的人,也是為了那只運動袋而來?
「閎毅,掉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
就這麼敷衍的回答?她可一點也不死心。
「那只黑色運動袋,不是我們……」
「對,是我們在倫敦機場領的。」
雖然想看得要命,但是她還是「假歹勢」的說︰「噢,那是你的隱私,我無權過問,也不想知道里面裝了些什麼東西,我看我還是先回我住的房間去……」
閎毅的心中雖然交錯著各種雜思和憂慮,但是不忘幽她一默地笑說︰「你別‘假仙’了好不好?我知道像你好奇心這麼重的人,怎麼可能錯過這種機會?喏,你看吧!」
「不,不要,不要……」
閎毅把一堆東西丟在床鋪,很誠懇地說︰「你看吧!沒關系的。其實半樣也沒去掉。」
「是你求我看的喔。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這……這些都是電腦報表嘛!好像是什麼財務數據之類的……」
閎毅唷口氣坐在床沿,心中仍在擔心著什麼。
「對,沒錯,這整個袋子里都是這種電腦報表。」
「很重要嗎?」
「可以這麼說。這些是全世界各經濟大國中,各大企業和股市的電腦報表。」
「那麼應該很重要吧?難怪有人要偷。」
不過,好奇心一滿足,艾筠反而覺得,這根本沒什麼嘛,干嘛神秘兮兮的?
閎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聲音中又恢復了一些溫柔,心平氣和地說︰「其實偷了也不一定有用,都只是一些數據而已。這是有……有人請我分析這上面的數據,借以評估目前世界各國的經濟穩定情況。對其他人而言,這些只是一堆廢紙。」
「所以那個闖進來的人沒偷?」
閎毅點點頭,又搖搖頭地說︰「沒有掉其他的東西,卻只有打開這只運動袋,他顯然是沖著這個來的。問題是誰?還有,他是怎麼進來的?」
艾筠也開始用大腦,歪著頭說;「這棟別墅有這麼多佣人進進出出,隔壁的喻家又戒備森嚴,這好像很不可能……」
閎毅也是想不透,幾近自言自語地說︰「是很不可能,海景別墅雖然沒有武裝警衛,但是到處都有監視器在監看,一有動靜,負責監看監視器螢幕的安全人員也會發現才對……艾筠,我看你先回房去歇一會兒吧,我想打一通電話……」
「報警?」
「我還不確定要不要。這件事我得跟閎邦和隔壁的喻家通知一聲,以免又有其他的意外。艾筠,你不要緊吧?」
「沒關系,只是吸了一點很香的麻醉氣而已。那你打電話吧,我先回房了。」
艾筠一走出房外後,閎毅立刻以手表通訊器呼叫「Z」。
一接上線路,閹毅還來不及說什麼話,「Z」的聲音既清晰又急促地傳來——
「東方六號,有話快說,我現在‘非常’忙。」
「Z」強調著「非常」,閎毅也不敢像往常一樣胡亂打屁,更何況是他出了狀況。他聲音消沉地回報道︰「Z,我被跟蹤了。」
對方沉默了五秒沒有講,然後才說︰「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只組織交給我的運動袋,有人來查翻過,但是里面的資料一張也沒丟。」
「那一定是用迷你影印機拷貝去了。」
「我想也是……」
「很好。」
「什麼?很好?Z老大,你是在開我玩笑嗎?」
「Z」先問笑了兩聲,那變音器所傳出的機械笑聲,實在難听得要命,就像鴨子在叫一樣。
「東方六號,你先別緊張,你可能還因此而立了一件大功,那是我安排的一個棋子。」
「你事先安排的?Z老大,我實在不懂……」
「不懂沒關系,這也難怪,你才加入組織一年多,是我的‘東方’成員里最遜的一個。早就有人在跟蹤你了,我正好利用這個餌,揪出那個想破壞我們的國際組織。」
「那這些電腦資料……」
「里面有很多是錯誤的數據,現在我們就等了,等哪一個國家的經濟突然發生大變動,就知道問題來自哪里。」
閎毅忍不住擔心起來,連忙又問︰「這麼一來,那個國家不是會很慘嗎?」
「我們是在維護世界和平,怎麼會去害那個國家?我所設計的棋子是在股市里,只要有人開始大量買進某一家國際企業的股票,我們就容易查出是誰在搞鬼了。」「Z」訓了他一頓。
「噢,我明白了。」
收線之前,「Z」莫名其妙地丟給他一句︰「好好享受你的地中海假期吧!別忘了代我向你的女朋友問候一聲,哈哈……」
收線後,閎毅忍不住低聲罵了幾句「三字經」,他要如何代「Z」問候?這是不是暗示「Z」已經準許他向艾筠說明一切了?
看來,接著只剩下他和艾筠之間的問題。
「Z」是比天底下所有的老狐狸加起來都更難捉模,听「Z」說話的語氣,就好像「Z」隨時隨地都在他和艾筠旁邊某個角落監看著。
閎毅立刻前去找閎邦,並且也將這件事通知了喻家,然而這一切發生得太匪夷所思,兩家到處都有監視器錄影,別說是一個人進來又出去不可能沒看見,恐怕連一只蝴蝶飛進來都一清二楚。但是在監看錄影帶上,半絲端倪也看不出。
這一夜,閎毅一直陪在艾筠身邊寸步不離,在晚風徐徐的陽台上,兩人遠眺著蒙地卡羅的夢幻夜景,另一側則是溫柔平靜的大海,在繁星密布的夜空下,傳來一陣陣曼妙浪聲。
他們在浪漫美景的陪伴下,一直閑聊到子夜時分,才在甜蜜的氣氛中互道晚安,中自回房就寢。
連夢鄉中,也都綴滿了繁星輝燦和濃情蜜意的耳語,這一夜的蒙地卡羅,在兩人心中鑄下了永生人忘的美好回憶……
皇家馬球場
好一個艷陽晴空的下午,球場一側的欄桿外,坐滿了輕談淺笑、衣飾爭奇斗艷的紳男仕女,一組二十四人的服務員,身穿鮮紅制服,正忙碌地替賓客們遞送香檳。
這場由室主辦的馬球盛會,獲邀出席的賓客大約有兩百人,每個人必須預付一千五百法朗的「入場費」,這筆收入,主要是用來籌建一座兒童福利醫院,想多捐的人,當然也悉听尊便。
不過,接獲皇家邀請函的人,個個來頭不小,人人也都很清楚一些「約定成俗」的規矩,也就是要「有備而來」,而不是繳了一千五百法朗,香檳和點心就隨你白吃白喝。
蒙地卡羅不愧是世界上最浪漫瑰麗的「賭城」。這天下午還不到一點鐘,參賽的兩隊人馬在球場兩側做準備,場外狸帽狐皮、鹿靴貂衣的兩百名賓客,也不顧正值酷燠夏日,穿那麼多會中暑,人人熱絡地在哄抬今日的下注「最低籌碼」,也就是說每個人都得下押哪一隊會贏,押贏、押輸的人要各捐多少錢。
現在「價碼」已哄抬到贏者五萬美金、輸者三萬美金了。別擔心,即使要掏錢捐獻,人人都還是想贏,因為這在蒙地卡羅上流社會中,可是一種炫耀財富的榮幸。
像這種動輒捐出百萬元的「余興活動」,艾筠一听都傻眼了,非常不安地靠向身旁的閎毅說︰「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只能白喝香檳,哪有那麼多錢可以捐獻?到時候不會有人割我的肉去賣吧?」
坐在她另一側的喻縴妍,連忙含笑安慰她︰「別緊張,閡毅都替你打點好了,到時候就算要割肉,也絕不會是割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