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更加慌亂,連忙垂斂下臉來,隱約中,廳內傳出氣陣竊笑,她的心狂跳不已,面頰已灼燒成西天絢陽般的嫣紅燦爛。
這些微細的神情轉換,還有兩人間突然萌生爆散的異樣思緒,大概只有站著的羅俊逸看得最透徹入心。
他幾乎是傻愣住了,只是忘我地注視著眼前這位突然蒞臨的絕色天仙,這是真的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從一個人的美顏中,竟可以散發出這麼強烈的磁力,而她卻又嚴婉似蓮,嬌怯如夜中兀自綻放的壇花,像一幅畫,太美、太玄妙了,反而令人大種不真實的錯覺。
她的美不是主觀的,因為他發現在場的所有男性都以垂涎仰慕的目光投向她。
羅俊逸在一霎之間,竟恍若夢中雲游,不知身在何處。
嚴老見羅俊逸仍失神忘我地凝視溫婉,不禁有些尷尬微慍起來,這可是商務會議場合,如此失態的表現,實在是不合時宜。
在一片竊笑私語中,嚴老趕緊喚了幾聲︰
「羅總經理!羅總……」
「噢,嚴董,什麼事?」
羅俊逸回神後的靦腆一問,惹得在座眾人忍俊不住,羅俊逸更加臉紅心跳,局促不安了,她手忙腳亂地低頭假裝翻著舊相的資料表。
嚴老大約也看出了其中端倪,他斜睨身旁羞得無地自容的溫婉一眼,忍住笑意,正色地又提醒羅俊逸一句︰
「羅總經理,你剛才的抱怨還沒有說完呢!」
「噢,對,對。」
羅俊逸自我解嘲地笑笑,就在眾人都以為他要步入正題時,他竟大膽地瞥向溫婉,語帶詼諧地說道︰
「嚴董的女秘書一來,我們男士們就得收斂一下,保持點風度!」
說完,眾人的注意全又轉向溫婉,溫婉心中升起一絲慍意,只覺眼前這名英俊男子未免太囂張狂放了些,她寒著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羅俊逸卻在這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馬上一臉正色,滿面嚴肅地朝嚴老厲聲疾言︰
「嚴董,剛才各位董事股東們所提出的建議,我實在無法接受……」
會議廳頓時大亂,很明顯于分出新舊兩派對立,大家爭執不下地互相攻羅俊逸,甚至有人按捺不住性子,盛怒已極地將資料文件丟向對方。
嚴老頓時只感血氣上升,萬萬沒料到會議竟鬧成這樣紊亂的場面,他強忍住胸口上的隱痛不適,用力地往桌上拍擊,氣憤地站起來來喝道︰
「這會議還開不開?你們這樣鬧能討論出什麼結果嗎?」
眾人平息下來,嚴老額頭微冒冷汗,但仍強撐精神地環視眾人一周,繼而穩重如山的沉聲道︰
「作什麼樣的決定,也不是只听我們首席的三位董事意見而已,一切仍要以董事會大多數股東的意見為結論!羅總經理,還有其他的多位年輕企業伙伴,你們的立場我很了解,但是我們董事會還存不存在?你們若覺得不公平,大可退出投資案,我保證合作關系依然繼續,但是既然大家都是同聲共同合作,就請少數服從多數廠
嚴老知道這樣的決定一定有人不服,但是財團和財團之間的合作,也只能以董事會來控制,而在一個團體中,也只能以大多數人的意見為考量。
代替新生代企業家的一派,立刻群起反應激烈。
羅俊逸則冷靜異常地開始收拾公事包,他壓倒群聲地向嚴老說︰
「嚴董,我一向很敬重您,但是要跟這麼多只顧自己,不管他人利益的股東合作,我寧可退出!」
羅俊逸此舉令眾人不敢置信地望向他,誰都知道投資新銀行在未來的收益上,猶如養了一只會不斷下金蛋的母雞,退出無異是將巨額財富拱手讓人!
新生代企業家們都懷疑著︰羅俊逸是不是氣瘋了?因為即使爭取鮑平投資無效,當個次一等的投資股東,在回收效益上仍舊很驚人。
嚴老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頗感欣賞地望著一身傲骨的羅俊逸昂然走出會議廳,若是董事會可以由他一個人決定,他倒只願意和像溫婉這樣有膽識、有知進退,又有屈能伸的青年才台︰作。
嚴老心中五味雜陳,但是多年商場上的歷練,不許一個人露出太多私人情緒。
嚴董事長微帶一絲挑釁地望向眾人說︰
「還有人希望退出嗎?」
眾人無靜無的,嚴老以堅決卻又疲憊的口吻宣布道︰
「沒有其他異議的話,就請在座的每一位新生董事做決定!好,今天的董事會到此為止,散會!」
與會員人仍滯留在原位,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情景可見一班。
溫婉陪著嚴老,迅速步出會議廳,朝廳外的一座專用電梯走
待電梯的門一關上,只剩下叔佷二入,嚴老突然手按胸口地躓跌了一步,溫婉驚惶失色地扶住他,月兌口喊出︰
「二叔——」
「沒、沒事,不要緊!」
溫婉氣急敗壞地埋怨起來︰
「還說不要緊?二叔,我真搞不懂您,為什麼不住院休養治病一段時間?還有,您干嘛瞞著二嬸他們?」
嚴老一臉倦容地嘆了口氣,輕說︰
「以後你就會懂我的用意。」
溫婉噴嘆一聲,無限憂戚地頓說︰
「二叔,您最近老喊胸口疼,不管如何,您得到醫院再照一次X光,另外,您那雪茄是萬不能再抽了!」
「溫婉!」
嚴老暗暗地喊了一聲,蒼老無神的表情,著實把溫婉嚇了一大跳,她連忙柔聲問道︰
「二叔,您想說什麼?」
「你二嬸她……」
「是不是……是不是二嬸又跟您吵產權登記的事?」
嚴老只以一聲長嘆做為回答,似有滿月復心事。
電梯停在十八樓上,溫婉扶著嚴老步進董事長室,一連迭地又勸慰道︰
「您先好好休息一下,所有的公事和電話由我來應付,待會兒我就叫小嚴送您回家。」
「溫婉,我……」
溫婉自忖二叔會說什麼,她連忙打斷道︰
「二叔,您對我的恩惠已經夠多了,您也應該知道,我並不希望夾在您和二嬸中間讓您不好做人,我知道您疼我跟疼自己女兒一樣,不過,我不希望您登記任何財產在我名下,倒是文書,您不該對他有偏見!」
嚴老囁嚅了半晌,最後才說道︰「溫婉,你別掛慮這些,我自己會有所安排,我也很清楚,你要不是舍不得我,依你好強好勝的個性,早就搬出去了,也不必每天面對亞凡的冷漠,還有受你二嬸的冷言冷語。」
「二叔,請您別再說了。」
溫婉的眸中已盈聚了璀璨的淚光,語音終于哽咽。
生老病死原是人之常情,但是在這世界上她已失去摯愛的雙親,她不能再失去養育、栽培她十年的二叔。
嚴老難掩容地在沙發上坐下,他揮揮手慈愛的說︰
「好吧!你去忙你的,我休息一下就好!」
溫婉離去之前柔聲說道︰
「待會兒我再替您量一下血壓,您要不要到休息室的床上躺著休息??
嚴老強擠出微笑搖了搖頭,一下子似乎又蒼老了十歲!
溫婉輕輕掩上門退出,才一回身,冷不防差點撞上身後那高大的身休
「你?……」
是剛才在會議廳內含怒拂袖而去的溫婉,此際他那澄明的黑眸,正因一抹笑意而微彎成弦月狀。
「嚴秘書,我是來……」
在座位上的葉容竹替他答了話︰
「溫婉,羅總說想見一下董事長!」
溫婉一想到方才二叔的心髒不適,在會議上帶動群人鼎沸情緒,大吵大鬧的溫婉,必須負上一半責任——她立刻沒好氣地凜然問道︰
「請問羅總,你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嗎?董事長現在休息,不接任何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