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整人真是有趣!白霜染得意的心音無聲無息飄散在午後的秋風里……
兩人終于到了山下。
「喂,大神捕,我們平安下山了,那只女樹精道行不夠,離不開棲雲山,她沒辦法再跟過來,伺機抓你回山當夫婿,你可以放心了。」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陸清宇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讓白霜染見了,忍不住掩袖偷笑。
「再來呢?我們要上哪兒去?」白霜染問著,陸清宇的眼傷還沒治呢!
「先到朱河鎮,尋一位大夫治眼傷,然後再回容陽城,聖上御賜給我的宅邸就在容陽城內。」
「朱河鎮?容陽城?離這里有多遠啊?」白霜染听得迷糊,她只知這是兩個地名,但距離此地多遠,她可是一點概念也無。
「此行去朱河鎮策馬約四天路程,步行較久,大概要十一、二天。到了朱河鎮,離容陽城就不遠了,兩地相隔大約七十里左右,快的話不消一天就可到達。」
「什麼?要這麼久啊!等等……你說……策馬?你是指騎馬嗎?」
「沒錯啊!騎馬代步是很平常的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白靖,你沒騎過馬嗎?」白霜染語氣里透露出對騎馬的陌生與恐懼,讓陸清宇听了覺得很有趣。
「我……當然沒騎過。」我向來只會騰雲而已,白霜染在心中小聲補充道。
「我天生就怕這玩意兒,這馬生得高壯,鼻孔里吐個氣,就可以把人嚇退好幾步,沒事鬧脾氣再來個後腿踢,被踢中的話,不死也半條命,我不要!」
在她還是縷靈氣修煉時,就曾見過許多無辜同類慘遭馬蹄踐踏成泥,下場何其悲慘!即便修煉成仙,她對馬依舊是心有余悸。
「哈哈哈,原來如此,那也無妨,等會兒到市集或驛站,我們弄匹馬共乘就好,你負責當我的眼楮,指引方向,我的騎術很好,你盡避放心。」
「什麼?我們共乘一匹馬?」白霜染叫得更大聲了。天哪!她才不要!如果真的跟陸清宇共乘一匹馬,不消一天,她的心髒就會因為過度跳動而停擺,屆時菊花仙香消玉殞,任務也甭執行了。
「對啊,這是最好的辦法。」陸清宇點點頭。
「呃……」她死也不要,白霜染死命搖頭,不管了,先「拖」再說。
「我看這事兒等我們到了市集再說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衣衫不整,哪像個天朝神捕啊?趕快整理整理,好趕路去了。再不走,一會兒天黑,咱們就得露宿郊外了。」白霜染施展她最擅長的「拖」字訣,轉移話題。
「對喔,我的衣裳……」想起稍早在棲雲山上沐浴,卻因怕鬼落荒而逃,匆忙之中,一身衣裳是胡亂套上去的,他現在是怎麼個模樣,光想就覺得不好意思。
「趕快穿哪!還愣在那邊做什麼?」白霜染催促道。
「呵呵。」陸清宇抓抓頭傻笑道︰「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下?我眼楮看不見,怎麼穿也穿不整齊吧!」「我幫你穿?免談!」光听陸清宇的話,就讓她俏臉燒灼,心跳加速,說什麼她也不願意干這件「苦差事」。
白霜染大聲回絕之後,身影一閃,就躲到一旁大樹上去了。
「你別得寸進尺,既然連方向都能辨別清楚了,自己穿衣服算什麼?我在前頭等你,你穿好衣服之後再叫我。」白霜染窩在樹上,涼涼喊道。
白霜染的拒絕讓陸清宇听得一頭霧水,他實在想不透,這要省時間趕路的是她,那她為什麼不肯幫他穿好衣服呢?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啊!
提出要求,卻踫了一鼻子灰,陸清宇無奈苦笑,只得自己動手,邊模索,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去了,他只希望一會兒他穿好的樣子不會太難看。
窩在大樹上等陸清予整理儀容的白霜染,想到再來的旅程,笑意盈盈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若是她的法術沒有失靈,去朱河鎮跟容陽城算什麼?只消她騰雲,頃刻間就可抵達,可是如今……唉,她可是修行了兩千年有余的菊花仙唉,為啥遇上陸清宇這頭牛,法術就不听她的使喚了?
白霜染愈想,心頭愈是不爽快,黑瞳一轉,瞟了天界一眼,嘟噥道︰「做事也不干脆一點,要我下凡當紅娘,幫人找老婆,這可是件苦差事唉!居然還限制我法力的使用,真是小器!」
就在她叨念發泄完,湛藍的天空突然傳來一陣駭人的青天霹靂,嚇得白霜染差點沒從樹上摔下來。
「好啦!好啦!都是小仙的錯,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下凡歷劫是我心甘情願領受,我一定心悅誠服,努力完成任務,老天爺,您就別跟我計較了!」
白霜染嚇白了臉,趕忙朝天拜了拜,請「天」息怒,來人間不過幾天,就讓她明白什麼叫作「老天有眼」。
大樹下正在努力與衣服奮斗的陸清宇,也被這聲青天霹靂嚇住,正在系腰帶的手陡地一松,腰帶掉了,褲子也落了地,他窘得蹲四處模索腰帶,愈急愈模不著,最後沒辦法,只好大聲向白霜染求救︰
「白靖,你快來幫我啦!我的腰帶掉了……」
「陸清宇,你這頭笨牛!」棲雲山下傳出白霜染拔尖的罵人聲。
嗚,為什麼她這麼苦命?當個落難仙子已經夠可憐的了,居然還得幫頭失明的笨牛穿衣服,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一輛馬車悠閑走在官道上,車行緩緩,車上一名暖黃衣著的女子駕著車,盡情欣賞沿途的山色風光。
女子身旁的白衣男子則是一臉苦惱,凝不住焦距的雙瞳直「瞪」著女子,敢怒而不敢言。
「失明的人別瞪得這麼用力,小心到時大夫看了,說你眼楮損傷過度,‘回天乏術’,你想恢復光明,就沒指望了。」白霜染譏道。
「好個白靖,人都說︰‘最毒婦人心’,沒想到你這個男人的心比女人還毒!小心以後打一輩子光棍,沒姑娘敢嫁給你!」陸清宇毫不客氣回敬。
「呵,只要有姑娘肯嫁給你,我就不怕討不到老婆,再則,我是個修道人,本來就不能發妻啊!」
「你……」這話听來真是大大地諷刺啊!陸清宇一听更嘔,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怎麼,你不服氣啊?不相信我的條件比你好,比你更受歡迎嗚?」白霜染說得得意,笑得開懷。話才說完,迎面就來了輛馬車經過,駕車的車夫一見白霜染,眼楮倏地亮了起來,兩輛馬車擦身而過時,車夫忍不住揮起了手,對白霜染打了招呼︰「姑娘,你好啊!你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阿!祝你一路順風啊。」
「車夫大哥,多謝贊美,你也一路順風呵。」白霜染微笑回應。
這一來一往讓陸清宇听了更是沮喪,沿途行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路過的人稱贊白霜染長得好看,她到底生得什麼模樣?陸清宇是愈听愈好奇,可他偏看不見,白霜染又不許他靠近她,他不敢犯她禁忌,怕惹怒她,將他丟在這里不管,那他還得自己想辦法到朱河鎮去,可就麻煩了。
「白靖,你是不是生得比女子還好看哪?不然一路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稱贊你?」路人喚白霜染姑娘,听在他耳里變成「公子」,漂亮變成了「好看」
陸清宇問著,卻沒察覺他的語氣像是質問,有些酸溜溜的,而且心頭還滑過一陣不舒坦。
「你別因為剛剛租馬車的事情,心頭不爽快,就記恨在心好不好?我生得怎麼樣不是重點,等你眼楮好了,自然看得到。」白霜染一樣沒發現陸清宇語氣里的不對勁,只當他是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