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屋外,一雙有情人默默回送他遠去,寄予無限祝福。
第九章
秋意甚濃,桃花林里那株千年桃樹開得燦爛,繽紛醉人。算算時日,距八月中秋不到十日,元紹真與柳成音的婚期也將近了。美麗的紫霞山在清新的秋節洋溢著喜氣漫漫。
柳成音腳傷痊愈,柳淳安將當年她娘如歡所穿的大紅嫁衣拿出來,柳成音一見驚喜不已。
「爹,這是當年娘嫁給你時所穿的嫁衣嗎?」如三月桃紅般艷麗的色澤,溫柔燦亮,即便過了十多年,依舊不減風華,教人一見便愛不釋手。
「是啊!你娘說是天界織女用織雲披的絲線織成所送她的賀禮,我還記得如歡穿起它嫁給我時,那副嬌美柔婉的模樣。」憶起往事,備感甜蜜。
「爹…••」柳成音接過嫁衣,偎進父親懷里。「成音能穿著娘的嫁衣嫁給紹真,就像娘親自在場為我祝福一樣。」
「呵呵,是啊!你娘雖然不能親自為你披上嫁衣,但我相信她一定會在天上遙寄祝福的,」
「阿爹,成音,你們兩個在談些什麼,聊得這麼開心?」元紹真來到門口,等會兒要接柳成音一起上石板大街,向街上故舊好友報喜,順便添購一些婚禮所需的物品。他和柳成音一樣,喚柳淳安阿爹,和自己的親爹稱謂作個區分。
「是娘的嫁衣,爹將娘當年穿的嫁衣送給我。」柳成音含笑說道。
「好美的色澤,穿在我的桃花娘于身上,相得益彰。可不可以……先穿給我看哪?」元紹真笑著,腦海里浮現柳成音穿著嫁衣,嬌柔可人的模樣。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猴急?新娘子的嫁衣一輩子就只能穿一次,你就耐心點,等中秋那天再看看咱們成音最美麗的模樣吧!」柳淳安朗聲笑著。
「是!小婿謹遵岳父大人之命。」
「哈哈哈,時候不早了,你們兩個快上縣城去吧!」柳淳安催促著。
同隔壁曾家借來了馬車,元紹真扶著柳成音,讓她上車坐穩後,才跟著上車,與柳淳安道別,小倆口歡喜地往臨祈縣城而去。
看著這雙小兒女情投意合,相互依偎扶持,柳淳安滿足笑著,平凡如他,平淡一生,卻有著不平凡的際遇,在平實的生命里,卻獲得了最不平凡的幸福。
一個貼心善良的女兒,一個浪子回頭、真心誠意的女婿,人生,夫復何求!
臨祈縣城的石板大街上,元紹真與柳成音來到大街上報喜。平日與他們熟識的攤販百姓們一听,都為他們高興,直呼是一樁好姻緣,紛紛出聲道賀。
準新郎官元紹真面帶微笑,忙著向大伙兒答謝,柳成音則溫柔依偎在他身邊,嬌羞無語,十足待嫁女兒的幸福模樣。
「來來來,紹真、成音,大伙兒上客悅來酒樓,陳三我幫你們慶賀慶賀!」
陳三帶頭,一對準新人在眾人簇擁下被帶進酒樓喝酒慶祝。
「來,大家就用水酒一杯祝福這對小兒女。」
「哈哈哈,紹真,當初如果不是我跟我家婆子惜成音一桶水,你們倆哪來今天的姻緣?所以我們夫婦說是你們倆的媒人不為過吧!」賣面的老趙笑道。
「趙叔說得對,我跟成音敬你們一杯,謝謝兩位助我倆成就這段潑水姻緣。」
「好、說得好!好個潑水姻緣!這可該好好地干上一杯。」
一句「潑水姻緣」讓在場氣氛熱絡,眾人舉酒祝賀,濃厚人情味,句句真誠的祝福,柳成音偎在元紹真懷中笑開了眼,仿佛幸福的未來已在眼前,沉醉于幸福中的他倆,完全沒發覺酒樓內有一道銳利的眼光,自他們進門便打量至今……
他就是王老道,每日固定都會到石板大街上繞繞,打听他想要的資訊,之後再上酒樓喝個小酒。沒想到今日這一來,居然讓他遇上了桃花仙的後代。
是柳成音與生俱來的仙氣引起王老道的注意,觀察好半晌,他掐指一算,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沒想到那個桃仙在人間竟留有後代,婚配的對象還是具桃花面相,卻無桃花運之人,她身上的仙氣可是助我取得皤桃的利器。這真是天意哪!哼!八月十五,天時、地利、人和,水到渠成,那天將是我王老道修成正果之日,也是你柳淳安注定心碎之時了!炳哈哈
紫霞蟠桃結果天時將至,柳成音命中注定的大劫也即將到來。
月牙由上弦月漸漸盈滿,天上恰似懸著一只月玨,靜待八月十五,圓滿。
八月十四,千年桃樹落花盡謝,樹梢頂端凝著一道光點,神聖皎潔,幡桃逐漸成熟結果,是凡人肉眼所無法見。
時近中秋,不論是臨祈縣城,或是紫霞山桃花村里,處處洋溢著溫馨的氣氛。期盼團圓月,也是團圓夜,花前月下,人人但許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清晨,天初破曉,薄霧漸漸散去,桃花村民個個勤奮,踩著曙光,努力下田耕耘,再過一陣子,就是豐碩的秋收哪!
旭日逐漸高升,一道迷離的咒語隨著渾厚嗓音持續不斷地催動,越過山巒,穿過林梢,漸漸地包覆了桃花村。瞬間,奇怪的景象發生了,所有的村民,不論是下田勞動的,還是在家忙碌的,人人都像石像一般被定住了。
只有在紫霞山麓一隅下田的柳淳安、元榮、元紹真及在柳家刺繡忙家務的柳成音例外。山上土地寬闊,柳淳安三人悠閑地耕種閑聊,對于半里外幾名身影已被定住的農人全然不覺,而危機已悄悄近身。
假借治病之名,隱匿于臨祈縣衙已有一段時日的王老道,憑著高深的道術修為,已掌控金知縣及縣衙所有官差的神智。此刻的他信心滿滿,領著金知縣。陸清宇等一群神智受其控制的人,浩浩蕩蕩上山,為他希冀多年的紫霞蟠桃而來。
‘聊淳安,好久不見了。」王老道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是你……王老道!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里?」乍見來人,柳淳安訝異不已,心頭隱約浮動著不安。
‘哼!二十幾年前的賬沒跟你算清楚,我當然不能死!炳哈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淳安,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元榮納悶問道。
「阿爹,王老道是誰?一副來意不善的模樣,看他一臉邪氣,定非善類。」
「他,唉!說來話長……」思及往事,柳淳安神色無奈,深深嘆了口氣。
「不必問了!我是誰?跟柳淳安有什麼過節?等你們下地獄,閻羅王自會對你們說個明白。」王老道說完,口中念念有詞,催動懾魂法咒,瞬間取走柳淳安與元榮的心魂。
兩人目光渙散,王老道手一揮,便乖乖走向前,並人王老道身後的人群里。
「爹!阿爹!你這可惡的老道,使妖術抓我爹跟阿爹作什麼!快放人,快放人……」見元榮與柳淳安被抓,元紹真又驚又怒,當下便直撲王老道討人。
「哼!不自量力的家伙。」王老道冷笑斥道,法咒一催,一道無形的強勁之氣立即將無紹真震退,狠狠摔了一跤。
「你不過是個凡人,斗不過我的。留你一命是要你傳話。給我听清楚,今夜子時以前叫柳淳安的女兒準時到千年桃樹文,若有延誤,就等著替這兩人收尸!」
狂妄笑聲伴隨迷蒙白霧蒙蔽了元紹真的視線,霧散之後,王老道、柳淳安,元榮及身後的一群人全像泡沫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老道術法高強,氣若無形,卻是強勁,不偏不倚地打中元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