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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丫丫不見了……」
在他怎麼說也沒法扭轉楚楚的記憶後,安寧遠沒想到會再見到她,而且她還是哭著,再加上一個驚人消息。
「別急,先去四處找找,也許她睡醒找妳找不著,就跑出來了也說不定。」安寧遠隨著楚楚來到她們所居的廂房。
「可是丫丫很乖的,我的吩咐她總是乖乖遵守……」楚楚直覺女兒出事了。
安寧遠看起來比她是鎮定些,但他的心里也急了。「別哭了,妳留在房里等,也許丫丫會自己走回來也說不定。我去外頭找找,別哭了。」
安寧遠交代完便到外頭去尋念安了,留下心神未定的楚楚在房內。
房內的東西和她出去時沒有什麼兩樣,不一樣的只有念安不見了,被子被丟在床角,而「楚氏織物要領」也被翻出來了……咦,這是……
第六章
從念安無故失蹤後,他們在這間客棧停留已有數日,也打探了數日,但始終沒有念安的消息。
安寧遠一走進房里,就看見獨自站在窗前發呆的楚楚,細細觀察她的神情似乎不是單純的擔憂,好像還夾雜了什麼。
尤其是在見著他之後的一絲驚慌,安寧遠不動聲色,接過她微顫的小手遞來的茶水。
這茶水肯定有什麼不對勁。
安寧遠假意沾了沾唇,然後趁楚楚不注意時倒了茶水。對她蹩腳的窺視裝作不在意,但她松了口氣的神情全被他瞧在眼里。
「妳怎麼了?」他放下茶杯,上前一步。
「我……我很擔心丫丫。」她真的很擔心,如果她沒有照著做的話,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安寧遠看得出來她真的為念安擔憂,只不過他也看出楚楚的擔心不光是為了女兒,還有別的事。
「妳還擔心什麼?」
一我……我怕丫丫要是有個萬一,會對不起……對不起烈大哥……」她的話因哽咽而斷斷續續。
「烈大哥?哼!」安寧遠非常不滿她的心始終是在烈煌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我心急,急著帶丫丫去找他的話,也許就不會踫上這事了,都是我不好……」為什麼房有貴會想要那顆天賜明珠呢?她根本就不是撒謊的料,要怎麼才能問出那顆夜明珠的下落?
「別哭。」他不舍的拭去她頰上的淚痕。
「對不起。」楚楚才想退後,隨即又想到什麼而止住腳步。
「先休息吧,明天我再去四周找找。」安寧遠撫過她垂落頰邊的發絲,看著她因他的話而稍顯寬心的表情。
「嗯。」楚楚順著他的意思。「呃,安大哥……你也早點休息吧。」
安寧遠吃驚的看著態度幾近軟化而不排斥他的楚楚,對于她的關心非常感動。
「楚楚,只要妳了解我對妳的心意就好。」他帶著滿足的笑臉就要回房,但楚楚又喚住他。
「安大哥……」
「什麼事?」他雙眼充滿情意的看著她。
楚楚心中充滿不忍,難道她真要昧著良心,把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害死嗎?可是不這麼做的話,那她的丫丫……丫丫就沒法活命了。
「怎麼了?」安寧遠等著她的下文。
「沒……沒事,真的很謝謝你這麼幫我。」楚楚仔細看著眼前這張俊臉,明白他是活不到曙光乍現之時。
「妳也快休息吧。」他親切的叮嚀就像是石子打在她的心版上,喀地一聲,心忍不住痛了下。
強忍淚水,送走了安寧遠,她並沒有躺在床上歇著,反而坐在椅子上等著。
妳應該明白這小女娃和安寧遠哪個比較重要,是吧?
房有貴的話一直在她腦海里回蕩,她是自私的,為了丫丫的性命,她不得不啊!
妳是要這小女娃在我這兒待多久呢?若是時間一久,她恐怕不會像現在這樣好手好腳的,妳仔細考慮吧。
想起丫丫不過是三、四歲的小孩,哪堪一個幾近喪心病狂的人折磨呢?
楚楚模著藏在袖內的藥瓶,一時像是被燙著了手,胡亂揮著,藥瓶被揮跌在地板上,破了。
他應該毒發身亡了吧?
楚楚木然的看著地上那攤藥水,即使她離破碎的藥瓶還有段距離,雖然無色無味,但似乎有股刺鼻難聞的味道傳入她鼻中。
片刻後,她毅然的走出房間,向安寧遠的房門走去。
叩、叩!沒有人應門。
叩叩叩!
依舊是無人應門,楚楚推門而入,只見屋里的桌椅被打翻在地,牆上用來裝飾的書畫也被撕毀,而安寧遠則是趴臥在地上,看來似乎是毒發身亡了。
楚楚按捺住害怕,趕緊搜著安寧遠的行囊。
沒有?那到底會放在哪兒?
她不死心的再找了一次,還是一樣沒有。
難道會在他身上?
楚楚目光看向已死的安寧遠。雖然是趴著,但畢竟是她平生第一次見到死人,心中不免有些恐懼。才走上前幾步,就怕得縮回腳步,因為她還以為尸體動了下。
但一思及女兒仍在房有貴手里,她不得不鼓起勇氣,用力將安寧遠翻過來。
「啊!」
在見到安寧遠七孔流血的慘樣,楚楚嚇得跌坐在地上。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看來是死不瞑目。
不行,她得堅強,為了丫丫也為了自己,她一定得找到那顆夜明珠。
楚楚拿起手巾遮住安寧遠的臉,顫著手伸入他的衣襟里。
還是沒有,他到底放在哪里,為什麼她找都找不到?那她怎麼和房有貴換回丫丫呢?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呢?
楚楚一想起女兒的小命就要斷送在她手中,不禁悲從中來,淚水流個不停,此刻的她怕得不再是地上的那具死尸,而是落在房有貴手中的女兒會有什麼不測。
「妳到底在找什麼?」
是她急失了神嗎?怎麼會听到已死的安寧遠的聲音呢?
「妳究竟還瞞了我什麼事?」原本躺在地上死狀甚慘的安寧遠,扯開覆在臉上的手巾,坐起身子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楚楚。
楚楚看著七孔流血的安寧遠坐起身子,嚇得手腳並用地爬離他一段距離。
「你……你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我身體還是熱的。難道妳剛才模我的時候沒發現?」安寧遠用手巾擦去臉上充當血液的紅色汁液,等著楚楚給他一個明確答案。
早在他一進屋時,就察覺楚楚表情怪異,果不其然,楚楚端給他的茶中摻了毒藥。多虧他機警,這才沒著了道。
「妳是不是踫上房有貴那只老狐狸了?是那只老狐狸抓走了丫丫?」安寧遠見她面露驚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雖然他不明白楚楚在他身上找什麼,但賀樓天泰自作主張毀了房有貴,就是要替他引來房有貴。
房有貴以為他是為了報復當年家產被奪之恨,才會來到洛陽,想伺機奪回安家的家產,其實他這麼想就錯了。
安家毀在房有貴手中,對他而言求之不得。他不過是庶出,娘親在安家是個不起眼的小妾。安家家大業大,自然會有爭權奪利,本來他只是單純想帶走娘親,不和人爭,想不到竟有人誣陷他偷了那顆傳家之寶──天賜明珠。
最後娘親被逼死,他則是一怒之下,偷了那顆夜明珠,遠走他鄉。誰知不久之後,竟會有房有貴奪產的事情發生。
房有貴該不會是要那顆夜明珠吧?
「楚楚,房有貴是想要那顆夜明珠?」看著她的臉色更顯驚慌,安寧遠就知道自己完全猜中。
房有貴真是該死,不過他不是為了家仇,而是為了房有貴竟敢動他女兒。
安家的人怎麼樣都與他無關,因為他真正在意的娘親已經被安家給逼死了,所以他不會也不想找房有貴報仇,也因此他始終反對賀樓小子要為難房有貴。可是他現在竟敢動到他找了許久的心肝寶貝女兒身上,這可是房有貴自己找死,怪不得他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