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該躲你這惡人?楚楚只敢在心里想,臉上不敢冒出一絲不敬。
「我沒有躲你。」微弱嗓音和急急向後退的身影大大減低了這話的真實性。
「哦,那證明給我看。」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臉上那塊被凍壞的面皮,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和個頑固的老婦人爭辯。
「你的手先別──」「靠過來」這三個字還沒吐出來,安寧遠的手已經撫上她的臉,接著臉上一陣微微刺痛,然後她便明了了他的用意。
「面皮一旦過熱或是過冰,邊緣就會翹起,破綻便出現了。」
「我……我知道了,你可以把你的手移開了,剩余的部分我會清理的……」
「可是我想親自示範一次。」
安寧遠拿出一種特殊油膏往她臉上抹去,然後用干淨的清水替她洗了一次臉。
「可以了……你已經把我的臉洗得干干淨淨的,你的手……唔……」
她的頭被他大手固定,而他這張無比邪氣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他要干嘛?為什麼踫她的嘴?不行!他怎麼可以親上她的嘴呢?這是絕對不容許的!
可是不一會兒,她掙扎的手被他輕易制住,整個人被他輕薄得徹底。
然後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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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她哭不哭關他屁事,何況以往他也不是沒踫過愛以哭鬧來爭寵的可人兒,只是楚楚的哭卻亂了他的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大夫、安大夫……」
這是不可能的事,他從來就不認為女人的淚水珍貴,相反的,他總覺得女人的眼淚極其廉價,不然,為何總有一群女人淚眼汪汪的向他哭訴、哀泣著一些雞毛蒜皮小事?
可是她的淚,卻莫名地震動他的心,痛得他沒法再看到她掉下一滴淚,所以他就逃了。
「安大夫……」
逃了?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逃」這個字眼來形容。可是說真格的,他就是沒有辦法看楚楚臉上掛著淚,還帶著控訴的眼神,這讓他覺得自己做錯了。
唉,若是讓賀樓小子知道自己也會有臨陣月兌逃的一天,他不笑掉下巴才怪!
「安大夫……」
到底是誰在鬼叫鬼叫的?安寧遠不耐煩地打開房門,看見一個小僮僕被他給嚇住了。
「安大夫……老爺有請。」小僮僕結結巴巴的說。他站在門外,已經敲不下數十次的門,好不容易安大夫才來開門。
房有貴找他?這幾日下來,房有貴也找他找得太勤了些。
「你去告訴房老爺,我馬上就去。」不耐小僮僕的催促,他隨便打發。
安寧遠憶起房有貴昨日意有所指的一席話。
哼,肯定又是賀樓那小子在後頭興風作浪,讓房有貴開始提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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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佷,快請上坐。」房有貴在三催四請之後,終于見到安寧遠,雖然有氣,但在這個時候他硬是按捺下來。
賢佷?看來他是查到他真實身分了,這倒是比他預期的快多了,看來房有貴不容小覷。
「世伯,請原諒小佷的隱瞞,這全是為了小佷的性命著想。」
「是、是,本該如此。當年若不是安家遭賊人誤陷,你也不必隱姓埋名的生活。可是安賢佷,你也不該一直瞞著我啊。」
「世伯,這是小佷的不是,請多多見諒。」
「你今後就住進凌雲院吧,我都吩咐下去了,賢佷就不用推辭了。」
哼!你這只老狐狸。想我會笨到被你逮住把柄嗎?安寧遠表面上佯裝不知房有貴的心意,還故作客套地推辭半天,才答應住進耳目眾多的凌雲院。
第四章
「老爺,安公子最近老往城東跑。」
「哦,他做了什麼?」
「安公子是去私會。」
「私會?」
「是啊、是啊,這可是我親眼瞧見的,就約在城東一間宅院,還是那個蒙面女子親自開門迎接,兩人舉止很親密。」
「你有沒有去查查那女人是什麼身分?」
「有,小的用了些銀兩買通那宅子的下人,才知道蒙面女子是從西域來的,現就住在慕義里。可惜沒人知道她真正的身分,听說她是托人租了那間宅子,而且終日都蒙著面紗。」
「那他們到底是在談些什麼?」
「他們談到安家血脈、家門不幸、狗賊什麼之類的,對了,他們還提到夜明珠。」
「夜明珠?」這有什麼稀奇,他也擁有幾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
「是啊,听說就是在前朝失竊的白馬寺神物天賜明珠。」
「什麼?!他們在談論那顆天賜明珠!」
這怎麼可能?當年他曾為了那顆夜明珠找遍整座宅院,只差沒將宅子給拆了,結果還是不見傳聞中的天賜明珠,難道是安居樂有先見之明,早已將夜明珠交給安寧遠不成?
若真是如此,當初他應該要對安寧遠已死的消息多加求證才是。唉,若天賜明珠真是在安寧遠的手上,可就麻煩了。
「老爺,他們還有說其他的事。」
「哦,還說了什麼?」房有貴的心思全在天賜明珠上,也就不怎麼注意僕人接下來的話。
倘若天賜明珠真是在安寧遠手中,那他非得留下安寧遠,至少要等得到了夜明珠才成。
這珠子他是非得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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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安大公子,你的效率可是愈來愈差了,找個小娃兒花了這麼多工夫還找不到,要不要我再派個人手去幫你?」賀樓天泰坐在椅上,閑閑無事喝著茶。
「我還不想說你的人愈來愈沒用了,沒想到你竟先提起。也好,讓你知道自己的手下沒什麼用也好,免得以後要用人之際,還得來求我。」安寧遠好心地提醒他,庫房的守衛實在是太差了,讓他來去自如,輕輕松松就將賀樓的詭計給破壞了。
「哼,你再死鴨子嘴硬,我都听說了,烈念安的下落還沒有個譜,房有貴就已經開始注意你了。」賀樓天泰冷笑道。
「這還不都是你多事惹的禍。」安寧遠之所以捺著性子,是因為賀樓天泰已有了烈念安的消息;畢竟洛陽並不是他的勢力範圍,還是得靠賀樓天泰。
「是我多事,那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賀樓,你最好干脆點,不然我若告訴小師妹你擅自用了玄絡指,看你怎麼辦?」
「你──好,烈念安的確是在房有貴手里,而房楚楚和烈念安的關系不尋常。」賀樓天泰可不想和妻子為了玄絡指該不該用在弱女子身上一事而吵翻天。
「不尋常?」
「至于是怎麼不尋常,就問不出來了。」
既然賀樓天泰說問不出來,那就真的是問不出所以然來,因為問供,賀樓天泰可是比他在行多了。
「也許你可以去問房楚楚,畢竟她是當事人。」
「不必了,與其問她,還不如去質問那個腦滿腸肥的老家伙。」
「房有貴?他是決計不會說的,因為這可是控制房楚楚的最佳利器。所以,即使是房有貴跟前盡忠的老僕也不知道烈念安被藏匿于何處。」
「你不會殺了那老人吧?」賀樓小子似乎沒有什麼血腥事是做不出來的,難保不會殺了那個老僕。
「我沒殺他。」
「啊?」
賀樓天泰看著安寧遠愕然的表情,神情頗不自在。「不是我不想動手,而是他愧疚地說完後,就咬舌自盡了。」
「我還當你是轉了性,被小師妹渡化成功了呢!還好不是,不然豈不是愧對你在外弒兄奪嫂的名聲。」
「不準胡說!」賀樓天泰正色指正。
安寧遠知道自己是過分了些,也就不再說笑下去。
「小師妹還沒原諒你?」他來到賀樓府中已有好半晌,仍不見最重尊長的小師妹出來,就知道兩人還在為他的事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