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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半顆心 第25頁

作者︰水色

摩托車主人被嚇個半死,忘不迭爬起來,也不敢上前查看,呆愣了一陣子,突然轉身跳下田埂,朝著後山飛逃而去,連車子也不要了。

摔得頭昏腦漲的丁秋終于回過神來,尖叫著爬起來撲向軟綿綿的丁萌,「天啊,你怎麼了?!你可不能死啊,我是你情敵啊,咱們還要斗法下去的……」她「嗚嗚」哭著,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召喚救傷車……再顫抖著撥給程昊……

忙亂間,察覺懷中的丁萌唇色漸轉蒼白,灰灰暗暗沒一點血色。

丁秋嚇死了,眼淚如珠串般淌下,滑滴在丁萌的臉上發間,顫著的手欲輕輕抹去,觸及她的皮膚之際,竟覺清涼如水,明透如風,一如她的性子……

心一激靈,淚水越發洶涌而下,心中突然明白,自己這輩子並非特別倒霉,丁萌也不是特別的好運,而是樂天和善良的性格為她帶來源源不斷的愛。而自己,怨艾和恨意滿載心懷,導致所有人對她退避三舍——父親厭她,繼母煩她,弟妹避她,就連品格淳樸的程昊,也不想和她相處。

她知道的,不是沒有內疚過,只是每當這念頭閃過,便立即記得程昊因為丁萌失魂落魄,不理會她在人前如何表述他們的關系;不留余地推搪她的約會,甚至一起喝早茶都不肯。她知道程昊不愛自己,卻為了一口不知如何滋生的怨氣硬撐到底——如果他在這半年內聯絡丁萌,她一定會損害丁萌的名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啊……」她跪在路邊,輕搖著懷中妹妹嗚咽低叫,「我是嫉妒你萬千寵愛,嫉妒我愛的男人愛上了你,想利用你向丁氏一族報復,以平復母親積下的冤屈……其實心中知道即使現在這樣做了,將來也會後悔,甚至後悔一輩子,因為你對我無私,而我對你無情。」

丁萌微微一動,慢慢睜開眼楮,艱難說︰「我、我都知道……」

她驚喜,「終于清醒過來了!覺得怎麼樣?」

「我、我沒事……」她輕皺一下眉頭,「只是覺得……」

「怎麼了?哪里痛了?」丁秋很緊張,隨即又罵,「天殺的,救護車怎麼還未到!別是半路死火了吧!」

「我……我還好……」話未說完,只覺肚子一陣尖銳的扯痛!一股熱流突然涌出!她愴然低叫,「他果然來了,卻又走了……」

「誰?」丁秋疑惑,「是說程昊嗎?不會不會,我已打電話叫他來了,你們一定會冰釋前嫌的!」

「不、不要……」意識漸漸迷糊,她嘴里兀自喃喃輕語,「我的心很痛,很難過……」

「我好像听到救護車的鳴叫了,你別睡別睡……摔倒後睡著腦袋容易缺氧……」丁秋輕拍著她的小臉,卻覺得攀扶在她身下的手黏糊糊的,抽出一看,竟然滿是鮮血!

她嚇死了,眼淚瘋狂流淌,同時嘶聲尖叫︰「程昊你死哪去了?!丁萌快死了!如果她真的死了,我殺了你再自殺!」

「我在!」急促得像不停摔跟頭似的腳步聲從遠處密匝傳來,「前面的路被一顆倒塌大樹擋住,任何機動車都開不進來!」他撲上前抱起丁萌,猛地見到她身下的鮮血,臉都綠了,火速抱著她繞進旁邊小路朝村口沖去,動作似是鎮定,聲音卻早已嘶啞得完全變調,「我的車子停在那里,十分鐘後必能到達醫院!」

第8章(2)

丁秋一邊流眼淚一邊在旁邊扶著丁萌的頭部,「她在不停地流血,我怕……」

「如果我沒估錯,她必是流產了!」

「你的意思是……」丁秋捂嘴,「天,那我豈不……成了殺人凶手?」

程昊鐵青著臉沒做聲,一味飛似的朝前沖去。

「只要丁萌和孩子沒事,我丁秋吃一輩子的長齋!」她顫巍巍地追來後面叫。

程昊的臉面浮現所未見的陰冷神色,「所以你一輩子都及不上丁萌。回去吧,我和她都不想再見到你。」

丁秋一窒,腳步漸漸無力。她覺得再沒資格再坐進程昊的車子,伴在丁萌的身邊……

程昊火速把丁萌抱進車子,啟動後朝最近的醫院飛馳而去,沒有邀丁秋上車——她果然猜對了。

丁萌被撞傷時腰板及地,才一個多月的胎兒無力承受,流掉了。

她既難過又解月兌,不言語更沒埋怨,只是青著臉閉眼躺睡在床上。丁母知她難受,也努力把嘴巴拉上拉鏈,一味張羅著照顧她。

就可憐了在半小時內知道有兒子又沒了兒子的程昊,整個人像掉了魂一般,半天沒恢復過來。幸好丁母惱怒丁秋,又記得女兒說過喜歡他,加之兩人有了這種關系,底氣略顯不足,便許他踏足病房,卻不時用眼神折磨他一下,害得程昊越站越遠,正退至角落里的一張木椅子上,兩束擔憂的視線卻完完全全黏糊在丁萌身上,連丁母也成了透明物體。

後者當然沒有忽略他臉上的沮喪,心里的氣又下了一些,暗想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情?

此時,丁案和幾個哥哥鐵青著臉在病房外踱來踱去,手指頭節「咯 咯 」地響,不時透過玻璃窗狠瞪程昊一眼。丁秋也來了,遠遠站在窗外一叢紅桑後面張望過來。還是丁案海量,主動點頭打個招呼,丁秋才敢走到病房門前。

此時,丁母朝窗外的家人示意丁萌睡著了,別太吵。丁家四男立即閃進病房,把正挪腿要湊至病床邊的程昊拎出走廊,把他迫至牆角處精神折磨了個把小時,無非是要他海誓山盟,海枯石爛,海底撈針,絕對不能海市蜃樓才會海量放他一馬,不然連他在圍村的屋子都砸碎再焚燒成一堆灰燼。

程昊一臉賠笑唯唯諾諾,先前的痛苦心情霎時轉變成驚喜,這可真應了那一句——得來全不費功夫。須知他一直擔憂丁萌不肯接受他並嫁他,現在有這一堆泰山壓頂,她要不肯都不成。

不過,因為苦主保持箴默,以至事情無法一加一等于二這麼簡單。

整個住院期間,丁萌完全當他和丁秋是透明物體。不看他一眼,不用他買來的東西,不喝他遞來的茶水,害得程昊滿頭大汗,愣頭青一樣,連話也不敢多說。有時覺得自己很冤枉,明明沒做過什麼錯事,卻被丁萌拋棄了一遭,被丁秋扯來做了靶子,他也很不容易啊。

至于丁秋,所謂打死不離親姐妹,只要她以後真心回報,每一個人都相信以丁萌的性子,是不會怨恨太久的。

出院後,程昊一直被丁萌拒之門外,不,是房門之外親父母哥哥們已經被程昊的真言打動,覺得他從來沒有變過心,只是被丁秋擺了一遭,也很可憐的。

丁萌經由母親口中知道來龍去脈,卻無驚愕之情,認識丁秋多年,這本是意料中事。她也不是氣程昊,只是覺得男人對待心愛的女人,就該像應展對雲映一樣,既熱切又瘋狂!那些能理智面對愛情的人,諸如程昊,骨子里也是無情無義!

這套理論竟然也得到和她最要好的二哥的共識,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要怎麼樣才好,局勢維持原狀。

某日午後,丁母敲開女兒房門,笑嘻嘻交給側躺在床上看書的丁萌一大一小兩個大信封——又是信封?丁萌疑惑地瞄著,心知家人已經被「虛情假意」的程昊打動,一個鼻孔出氣了,如此開心模樣,定是設定圈套等她踩下去。

不是不想裝傻扮懵,半推半就皆大歡喜,而是有些感覺被凝結在時間段里,就不會再在午夜夢回間輕易地流淚,不必閃閃躲躲兩邊不是人,不會再自艾自怨生命如此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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