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來就好,要不要報警或到醫院驗傷?」男人抬手看了看表。
「有這個必要嗎?」她瞪大眼楮。
男人雙手插進褲袋,一臉不以為意,「剛才在喚醒你的時候,听到兩個路人在議論,那伙人好像要打劫金鋪。」
小臉復又灰白,「天啊……我會不會被他們認住了?將來會不會找我尋仇?」
「如果說到冤枉我比你更甚。」男人慢步朝巷子頭走去,閑閑地說,「剛才想著貪圖捷徑從巷尾穿過來,進來時正踫著他們匆匆離去,有一個賊子慌張扭頭,和我打了個正照面。」
「你也很冤啊!」同是天涯淪落人,兼之對方乃帥哥一名,丁萌分外著急,「那我們會不會從此被列入暗殺黑名單?!」
「如果你擔心的話可以報警,不過不報也沒關系,那伙賊人走後我立即電召警局的朋友,原來他們進入金鋪準備打劫時,剛好有三個督察步入內中,商量著要送情人節禮物給老婆或女友。他們都是能力極強的便衣警察,隨身備槍,破過不少大案,而且經常見報。賊頭大抵膽怯,決定先行避過。」
「原來這樣——」她指著自己的鼻尖,「我們算是沒事了吧?」
他聳聳肩,「可以這麼說。」
丁萌松了口氣,同時瞅眼過去,橙色的路燈斜抹在他的臉上,越顯額頭光潔,鼻子直挺。身材均勻筆挺,上身穿銀灰色外套,米白長褲。衣服隨著動作不時現出淡淡的炫光,越顯步履瀟灑,英俊不凡,竟如白馬王子一般!
一顆芳心莫名急跳,小臉微微發熱,自然是要想些話聊著,多溝通溝通,「呃,剛才幸虧有你,不然再躺在那兒,也不知會遇到什麼壞人……」
「如果路邊睡著個男人我興許會熟視無睹。」他笑了笑,「我有約會,你感覺怎麼樣?用不用到醫院檢查?」
「男人不會這麼容易暈……」她訕笑,「我沒事了,回去睡個覺明天便生龍活虎。」
「我決定相信。」男人撿起扔在他腳邊的膠袋子遞還她,「送你到前邊馬路乘坐的士吧。」
「謝謝……請問先生貴姓……」
「姓應名展,而立之年,不壞也不好。」他擺擺手,朝巷子頭走去。
「應展,應先生。」丁萌低低重復了一句,碎步跟在他後面。
或許是渴望與這個英俊的男人相對得久一點,或許是留戀剛才臉熱心跳的曖昧感覺,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無需深究原因,能和這麼正點的帥哥散步聊天,便很緊張,也很快樂。
「哎,應先生,你剛才自稱不壞也不好是什麼意思?」眼看巷子快走完了,她抓緊時間沒話找話。
「難道世人有絕對的好和壞?」
「沒有啊,怎麼會有呢,呵呵,不過我也不知道。」心中明知這話很白痴,嘴巴仍是不停往下說,「這巷子真丑惡,我每天都走幾遍呢,以後可是避之則吉了!」
「小心就是。」
「你也是啊,要小心小心。」她大聲附和。
美妙時光如此短暫,轉眼兩人已步出巷子立身馬路旁邊。他頓住腳步,左右望著,似在尋找些什麼。
「你說約了人的,就等在這頭嗎?」丁萌看著他。
應展點頭,眼楮四處看著。
這分明一副約會女孩的心急模樣。她微微失落,「謝謝你今晚相助,不知是否有機會請你吃飯以示多謝?」
他似乎沒听到她的話,只是匆匆一句︰「我趕時間,你一切小心。」話罷揚手截停一輛的士,朝司機指了指她,然後扭身朝左邊人行道大步而去。
丙然不同路,我要向右邊拐呢!丁萌微微一嘆,朝的士司機說聲抱歉請他離開,視線繼續飄向逐漸遠去的應展。他在人潮中穿來插去,行人不時阻擋遮蓋,卻總能露出他擺動著的手、飄揚的衣角、一對 亮的皮鞋。
綠燈亮時,行人朝對面馬路涌去。他站在路邊,仔細看著呼嘯而過的車子。
半晌,一輛寶馬車停在他身前。應展笑了,快步上前拉開車門,挽出一個女子。縴細的身子隨即輕偎向應展,手自然而然套進他臂彎。
他笑了,俯頭親一親她的臉頰。女孩微笑,湊過去說了句什麼。他再笑,互摟著相偕步向不遠處一間吃一頓相當于平民一個月薪水的高級法國餐廳。
丁萌呆呆看著,直至兩人遠去,才百無聊賴地拖著腳步慢慢朝地鐵站走去……
頭還在痛,心神恍惚著,卻仍然清晰感覺何為心動、期待、落寞。
她知道自己不會忘記那一張英俊的面孔,不會忘記穿透黑夜突然而至的心動。然後想象那個女孩只是他妹妹——
只是,哥哥會親吻妹妹嗎?會吧,她想,如果今天是妹妹生日的話。
模了模自己的臉,突然淺薄地痛恨自己不夠斯文不夠美女,無法與他懷中的女孩相比。就算那真是他的妹妹,也希望自己能夠比她美。
第2章(1)
報讀夜校的課程泡湯了,工作未有著落。家教的兼職也泡湯了——原因是她往日太過負責任,孩子成績突飛猛進,孩子爸媽歡天喜地,在此起彼伏的感謝聲中辭退了她。
丁萌的錢包日漸見扁。所幸身在租居,不用與父母晨昏相對——每晚在網上流連,次日睡至日上三竿,泡個杯面充饑,又繼續上網玩游戲,再不就癱睡在床上連續24小時也不會有人異議。
堂姐丁秋看不過眼,幾次踩上門來扯她到外面吃飯。丁萌倒是非常合作,比她更快奔出門口。
飯畢,丁萌一口氣打包三五七個飯盒,連吃剩的半根青菜一匙肉汁也不放過,說要帶回租處明天肉汁拌白飯吃,氣得丁秋小臉發青,發誓以後再也不和她外出吃飯。
丁萌對她咧嘴,一副就是如此,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嘴臉。
這麼胡混了十來天,丁母終于察覺有問題,某天下午直殺到市區,把縮在被窩里睡得昏天暗地,蓬頭垢面的丁萌給拉了出來,「正午十二點還在睡,給我起來起來!」
某女放軟著身子,眼楮也沒睜一下。
「精神點,跟我回家去!」丁母揚手拍一下女兒的小臉。
「天啊,讓我多睡一會吧……求你拜你了……」她眯縫著眼楮用力一扯,向後一倒繼續大被蒙過頭。
「明天是你二哥生日,若不回去看二哥以後還給你零用不!買東西時還幫你結賬不!」
「嗯,啊,知道了……總之我會回去報到的……」丁萌翻個身,用後背對著母親。
「吃晚飯時才冒頭?!沒心肝的,難為二哥當你是寶貝,去年就你一句話,相親相中了的女孩也不要。」
「媽你放過我吧——」丁萌一下彈起來,雙手胡亂揉著頭發,「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那個女孩根本就有問題,相親前她步入酒樓時居然吆喝村尾的小珠跑得太快,濺起雨水弄髒她的裙子。拜托,那只是一小滴水印罷了,風干後基本不留印跡,犯得著這麼橫蠻嗎?弄得小珠差點哭了。待進門後見了二哥,卻溫柔得像要擰出水來,其變臉絕技神奇得令我嘆為觀止,這種女孩若當了我二嫂,咱家的安樂日子可就沒了!」
丁母笑罵她︰「你長著千里眼,能隔牆觀物?」
「那時我剛好站在二樓窗前。這話說過一千次了,請相信我吧!阿門!」她申吟一聲,扯被蒙頭。
「行了,我們都知道。二哥明晚會帶新女友回家吃飯,這個是他自己追回來的,快起來回家給二哥打氣!」
「真的假的?」她露出半邊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