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母親是不是真的相信了,但她想母親安定,舒心。于是不停地在她面前說所有的坎坷都是大意——爸爸媽媽前生必定是達官貴人,幸福夫妻,福享得太多了,今輩子就要艱苦些。听說說這個分配制度是上帝定下來的,斷不會錯的。
突然,門外傳來幾下細碎的敲門聲。方姒深吸一口氣,靜靜上前打開門,看著門外的他。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新浴初過,臉光光亮亮,如同尖尖的杏子,上面剛涂了一層淺香的保護霜。一頭長發用手絹隨意扎在背後,必顯純真可人。
徐傲心一跳.不禁訥訥道︰「我想問你吃不吃宵夜……」他視線一閃,在她臉孔略一逗留,隨即越過她望向房內,「哦,在看電視……播夜間財經新聞呢……外面的電視有雪花,我進來看行嗎……」
方姒一呆,扶著門框的手無意識一松。
「我進去了啊。」他肴著她。
她小臉一漲,「要進就進!這房子本來就是你的。」
徐傲果真走進來。
這房間自方姒搬來後便是她的天地。為了讓她放心,一鎖六匙全給了她,他沒有備用鎖匙。
前幾個月,他替她安裝電視進來一次,那時她防賊似的防著。後來她到外頭听電話,徐傲才得以細細打量。
房內小巧整潔。縈繞一股女孩特有的體香。床邊的小書桌被移到窗台處,上面除了幾本書,還有一大扎燦爛非常的黃色非洲菊。菊花特有的味道鑽進鼻腔,雖然有植物氣息,卻不幽香。昨晚好像了見她了一大扎回來。
他挑屑淡笑——方姒不笨,樓下常有販商挑著這種菊花叫賣,早上十元二支,傍晚會變成十元五支。
「喂,你究竟是要看電視還是吃宵夜的?」她扭捏站在門邊,說話卻顯得虛張聲勢。
「都想。」他沒望她,一坐在床邊看著電視。
「我煮面條給你吃。」她走出去。
「啊,不了,也不怎麼餓,不吃了。」
方姒「哦」了一聲,訕訕地站在房門邊。
徐傲叫,「過來坐啊。」隨即又笑,「我又不是老虎,你離這麼遠干嗎?要不咱們到廳里看去。」
「誰怕你來著!」方姒白他一眼,訕訕走過來坐在床的另一邊。
「不怕就好。」
數分鐘後,是財經新聞評淪的廣告時間。
徐傲嘆息一聲,兩手交叉疊放在腦後,閑閑中躺在她床上,「我這屋子一廳三房,就數你這間房子方位最好,座兩向東,天天有晨光叩門,多好。」他語氣悠閑,一副未有意識自己行為不雅,有礙觀瞻的模樣。
方姒心中有鬼,小臉漸漸火熱。
他瞅她一眼,「咦,臉紅成這樣,在想些什麼?」
她嚇了一跳,「沒想什麼,哪有!」
「我有。」
她咬牙,等了半天還未有下文,只得扭頭望著他。
「我說我有想……」
「那你想什麼?」
這笨蛋居然接龍,讓他輕易抬腿登高一個台階!徐傲一個鯉魚打挺扎起來坐在她身邊,「我在想,究竟你這種女孩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在想要與不想要之間,是否能夠堅守如一。」
方姒不懂,轉頭望他,猛覺他就挨在自己身邊,定定凝視自己,心中「怦怦」激跳,連忙挪開往旁邊靠,卻醒悟動作幅度太大,只得一收腰板,怔是僵在半空。
徐傲笑,「你這人雖然古板,卻就是有這麼一丁點可愛!」
「可愛?」她咬唇,「我怎麼會可愛……」
「不止這樣,你還勤懇節儉,品格純良,是個良好市民,是萬千男人心中的好女人。」他微笑,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你……究竟在稱贊還是暗貶?」
「當然是稱贊你。」他盯著她,手緩緩伸出把她垂在臉頰的一絡黑發撩于腦後,「外人覺得我性子浪蕩,渴望多姿多彩,其實我喜歡過平淡自然的生活,你能給我這種感覺。」
她紅著臉,不停地輕搓雙手,「可能我自小就……熟悉佣人的工作,這就是所謂的得心應手吧……」
「我們可以長期如此。」一只手輕輕放在方姒腰間,在她尚未意會之時,他手勁突然一收,把她整個拉向自己,低頭喑啞說︰「你寂寞,我也寂寞。兩個寂寞的人互不討厭,何不走在一起?來,告訴我你的意願。如果你搖頭,我有足夠的自制力令自己離開。如果你不搖頭,我會……」他頓住,眼楮凝視著她,漆黑的深潭有著柔情蜜意、色欲興味,更不會缺少能令女人迷失的誘惑氣息。
方姒知道出事了!心中立時激越澎湃,卻不搖頭不點頭,只是呆了似的睜大眼楮望著他。
「不想?」他低問。
她傻傻搖頭。
「想?」
她僵著脖子。
「笨蛋!這種模樣最容易令老男人淪陷!我再問一次,你願不願意?」
她被罵回神了,臉面迅速緋紅,扭捏了半年,終于輕輕點了點頭。
徐傲喜極,頭一低,迅速吻住她的唇。
第六章
棒天,方姒睜開眼楮,見得躺在身邊的徐傲兩手撐在腦後半挨起身子,滿臉微笑地望著自己,小臉立時升起紅暈,羞答答掙扎下床梳洗去。
看著她扯過被單包著自己慌慌張張找衣服,及至拿起內衣褲,又想得他在後面看著,藏到前面飛似的朝浴室走去。胸圍的帶子不知怎的纏住衣櫃門把,一回身便掛在上面,她可沒注意,飛速抱著衣服沖進洗手間。
徐傲「哈哈」大笑,覺得她可愛極了。他爬起來走至衣櫃前,以小指勾起那件小東西,又笑了好一陣子,然後吊著它閑閑踱至浴室門前叩了幾下。
「什……什麼事?」里面急問,聲音有點顫抖。
「你裝備不全,出不來的。」
「……」她不說話。
「開門吧,接過你最重要的裝備。」
「不!」這麼羞,打死也不開門。
「哦,你不穿?我強烈反對!太便宜外頭的臭男人。」
方姒立時朝衣架子上一看,終于明白他所說的裝備是什麼了。
徐傲快要笑死了,「怎麼樣,還要不要?」
「……」
「我就掛在浴室門把上,你自己出來拿好了。」他頓了一頓,大聲說,「我回自己房間洗漱去!」
「好好。」里面應得飛快。
徐傲好心,不再逗弄她了,笑著把那件小東西掛在門把上,打開門房門準備出去。
然而里面那位實在太心急了,听得房門打開的聲音,立即擰開門縫鬼崇張望。徐傲回身關上房門時,兩人打正照面。
方姒尖叫,火速把門把上的東西拉走再「啪」地關上!
徐傲再度爆笑——這妞兒八股得像舊社會穿織錦大襟衫,三步不出閨門的小姐。那時男女相親,女孩就在花窗悄睨一眼父母相中的男人,若不錯的就會嫁給他。
想到這里,他突然一呆——她不會以為和他上了床就是他老婆吧?這個突冒而至的想法無疑嚇了他一大跳,笑意立時僵在臉上,一顆心迅速下沉……
他一把年紀,早已不屑用「死心塌地」的態度去面對一個女人。他只會或文雅或痞子地對待有好感的女子。因為文雅可以體現他的本質,痞子可以令他從本質中輕易月兌離開來。
☆☆☆
方姒穿戴齊整,期期艾艾地從房間出來煮飯弄早餐。
「不用煮了,咱們出去走走。」徐傲掛著一臉的淡笑,上前拉著她親了親,「你很香。」
一張小臉剎時又紅得不成樣子。
「你的臉皮真不得普通的薄,隨便逗一句郁立即顯紅,可愛。」他刮了刮她的鼻頭「橫豎今天周日,咱們出去吃頓好的!」
「外面吃東西很貴。」她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