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今夜不宜傾心 第12頁

作者︰水色

可可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她看不清他的臉容與神色,只是憑借最敏感的神經,感應他毫無雜質的關懷,口齒不清地嗚咽︰「求你,求你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就這樣客死異鄉……」

月牙不知何時鑽出雲層。

向擎清楚看到臉前的她蒼白如死,晶瑩滾滾而下,延伸至下頜,拉出一線晶亮痕跡。

心腔處竟微微揪痛。他一斂情緒,沉穩地說︰「放心,你不會有事。」話間,向擎伸出雙手向兩邊腰間一探,隨即各握一把在黑夜中看似無物的黑鋼小刀,然後在離水面約一尺有余的地方輕輕一橫掃,掠下數株水草,左手迅速抓緊往兩手一卷!

在可可瞠目結舌間,向擎已把兩只手臂包得嚴嚴密密!然後用指尖一按黑鋼小刀上的機關,刀身立即以環狀向外彈開並套放在手背上。

他靜靜彎,兩手握住半站在沼澤里的可可的腰身,說時遲那時快,他兩臂迅速往下一拉!臂間果然感覺到一條軟綿綿的物體!他皺了皺眉頭,在離可可小腿約兩寸的地方快速一旋手臂,回手一卷再一絞!然後猛一彎身,把她攔腰截抱搭放在自己肩頭,扛起來朝前飛奔而去!

整個過程中,無論是準備水草護手和殺蛇行動皆快如閃電,似乎在她尚未意識之時,他已把所有事處理妥當。甚至未來得及支吾半句,已被他攔腰扛起搭上肩頭疾走!

她驚呼,條件反射地要撐開他的身體。然而身下軀體強壯有力,她的掙扎無疑以卵擊石,何況也不一定就要這樣做,身子略略扭了幾下便安靜下來。

向擎左右避著身側的水草吃力踩水前行,同時以一種她能感覺,卻又難以形容的姿態盡力護著她的臉不被水草葉尖割傷。

一直就這樣逃奔著,直至漸離澤地,兩人都沒有說話。

第5章(2)

又過了半小時,向擎背著她跑至數里外的河畔,在一處以竹子搭建的簡陋碼頭邊停下,扶著她匆匆爬上一只廢置的爛船,搖著斷了半截的船槳吃力劃過對岸。卻不從碼頭上岸,拖著她深一腳淺一腳攀上河岸,迅速鑽入河岸邊一望無際的玉米田里。

此時的月牙兒再次躲身雲層。

玉米有一米多高了,如鋸條般的尖葉朝可可迎頭迎面直割過來。她臉面半挨在他臂邊。

埋首朝里面走了約二百米,他停下腳步。

可可不知在想著什麼,一不留神,一頭撞在他身側,再一個踉蹌,幾乎跌落玉米田邊的一條小水坑。

向擎反應很快,一手拖著她,笑說︰「小心,我想你今晚應該不會再想沾水了。」

可可臉紅耳熱,扭動身子要擺月兌他,怎知足部一扭,竟覺酸痛不已,「哎呀」叫了出來。

他干脆攔腰一摟把她攬進懷里,急問︰「踢著了?」

「沒有……只是腿……很軟……」

「必定是剛才浸過水,再背了這麼久,腳部血液不流通,你坐下,我幫你揉捻。」他扶著她慢慢蹲下,柔聲說。然後卸下背包,模黑在里面掏了一陣子,掏出一個頭燈戴在額上。

「啪」的一下,燈亮了。他雙手抱頭調扭頭燈的位置和光線,然後極其自然地扶著她的腿半曲起來,雙手圍著小腿肚左左右右地揉捻著。

可可的身軀有點僵硬,不做聲。

半晌,他抬頭,光束停在她的面上——小臉憔悴不堪,雙眼睜得老大,無神的眼珠在橙光下游移不定,像兩個干涸的潭。劉海和發際亂沾在臉面兩側,臉色更加蒼白。濕透的衣服把身軀團團包裹,像一只濕毛小狽,縮成一團不停地打著冷顫。

眼眶驀然濡濕,他俯身上前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告訴我,你究竟受了什麼苦?」

她一顫抖,隨即蜷縮在他懷里「嚶嚶」低泣。

知她必是心有余悸,向擎體貼地扭轉話題︰「你的背包有沒有干淨衣服?」

她吸了吸鼻子,「有的……不過不能穿了……」

「沒用防水布包著?」

「沒……」

他頓了一頓,松開摟抱著她的手,抓過自己的背包拉開要掏些什麼。

可可頓覺溫暖流失,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你的反應很符合正常的步驟。」他掏出一件自己的棉衫和風衣遞給她。

「什麼……意思?」

「感冒。」

可可瞄了一眼,「衣服不合穿……」

她戒備的小樣令向擎「哈哈」一笑,「衣服不合身不是好理由,現在更不是害羞的時候。」他別過腦袋,笑說,「放心吧,有賊心沒賊膽是我的寫照,我不會偷看,快換上衣服!」

蒼白的小臉升起兩朵紅暈,知道不應推辭,可可扭捏著接過衣服,調轉身子,把濕透的棉恤和胸圍全數月兌下,套上他大得嚇人的棉衫。一垂頭,才發現領口處竟然幾乎開至胸部上方,她連忙再套上另一件黑色風衣,將拉鏈嚴嚴密密地拉至頂部,卻仍然只到頸骨處,只得囁嚅說︰「行了……」

向擎回頭看看風衣鏈子拉得老高,把領子豎起,仍然頂不到下巴的可可,笑了。又垂頭往背包里掏了一陣,拿出一個疊成巴掌般大小的東西,「把濕衣服收起來用這膠袋包好,放回背包。」

可可紅著臉接過來,原來是個小膠袋,連忙把堆在左身側的濕衣服收拾進去。

期間,向擎把頭燈調至最暗光線,不動聲色照看周圍的環境。四下俱是密密麻麻的玉米,再無可疑之處,便低低地說︰「現在是晚上九點,一般村民已經入睡,但我們還是要在這兒再坐一會,過了十點才離開。」

「為什麼?」

「必須回復體力,在天亮前回到酒店收拾,日出前坐上出租車離開此地才算安全。」

她的小臉復又青白,「不用吧,怎麼要這樣匆忙呢?剛才天色昏黑,他們應該看不清楚我的樣子……」

「他們的確看不清楚。」向擎屈腿坐在她身旁,兩手搭放在膝上。依然是那種無論立身何處,都能安閑寬厚的氣度,「但他們可以根據你留下的自行車查出你在何處租借,相貌如何,甚至更多的東西。除非你是用雙腿逛至此地的……不過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吧。」

她一呆。

「如果可以,請告訴我你發現了他們什麼秘密?」他看她一眼,「雖然我不一定要知道。」

她垂頭不語,半晌,反問︰「你又為何在此地出現?」

「理由非常簡單。我愛好游蕩和攝影,听得此地有村民私種罌粟,便沿途慢行,想著要親睹它妖艷的芳容並攝影留念。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心中知道此行有點危險,還是抵擋不了罌粟花烈火般的誘惑,要親眼目睹並攝影幾張才甘心。」

此人身手敏捷,若只此目的,未免欲蓋彌彰,「踫見你時已是傍晚,要攝影也不至于這麼夜吧?」

「除了罌粟,我也想沿河而下拍攝這兒大片的青黃水草,听說在黃昏之時,它們才會像美女蛇般展示她的妖艷、像毒菇般綻放她的絢麗……好吧,輪到你說了。」

「那你打算晚上睡在哪?」

「沒想過。」

「啊?」可可瞪大眼楮,「你是鐵人啊,不用睡覺呢?!」

「野外露營對我而言是家常便飯。」他笑了笑,「我與你同是孤身流浪,性質卻不同。看你,定位儀沒有,指南針沒有,背包沒有防水功能,整一個賭氣要離家出走的千金小姐……喂喂,別扯開話題,快說為何到這里。」

偷眼瞄了瞄他那形如巨無霸般的大背包,她咬住嘴唇,直至泛白了才說︰「我……我現在心有余悸,實在不想回想剛才的恐怖經歷……你、你就等我靜會兒再說吧。」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