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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宜傾心 第2頁

作者︰水色

可可覺得胸口隨即「怦怦」急跳!伸手一模臉頰,竟是火辣辣地熱著——要死了,這算是什麼反應了?!她喃喃罵著自己,視線訕訕朝餐店大門飄了飄,然後賭氣似的掏出一把甘草豆,全塞到嘴里去……

半晌,她起身又去買了一個雪糕。舌忝著雪糕回來,左右望了望,她干脆坐到那四個老人身後柱子旁邊的座位。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四老其中一個瘦小老太太的聲音︰「喏,老頭子,昨晚兒子才來電說今早九點整派人在車站門口等咱們的,但那人八點半就等在那兒了,我們會不會弄錯接待人了?」

「不會吧。」另外一個略胖的老太湊過來說,「如果他不是接頭人,那另外一個必會打電話過來。而且咱們把背包什麼的都給他挽著,現下也很妥當啊,東西沒見掉失了啊。」

「也是——喂,听他口音我看也像是香港人哪,你說他知不知道咱們池哥的來歷?」瘦小老太說。

「給我閉嘴!」那個氣勢磅礡的老頭子突然扭頭低斥,「你們要死是不是,在這兒亂說話!」

第1章(2)

兩個老太太嚇了一跳,隨即縮回座位不做聲。半晌,瘦小老太扁了扁嘴,不滿意地低哼︰「這麼凶干嗎?這回外出是你迫著要我們來的,又不是我和姐姐主動要求的!」

略胖老太立即扯扯她的衣袖,壓著聲音說︰「玉珠快別說了,省得惹池哥生氣!」

「我有說錯嗎?」瘦小老太還在氣,「咱們姐妹倆一同嫁給他多少年了?有三十年了吧,兩女侍一夫也從沒慪過氣,這多難得,倒是他從不珍惜,老拿我們出氣!」

老頭的臉色更顯青黑,額角青筋突突跳著,卻沒做聲。

略胖老太越發青了臉,扯著妹妹的衣袖急說︰「快別這樣,這回我們跟著池哥外出本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他做正經事,實在不宜說太多話——你看同來的小叔,他倒是安樂,還扯起鼻鼾來了!」她指了指坐在自己另一邊的老頭,努力要把妹妹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瘦小老太看看她,再偷眼瞧了瞧丈夫的臉色,知道要適可宜止,才拉長著臉閉上嘴巴。

柱子後的朱可可听得清楚,只覺驚疑非常!似乎只有準備進行不良勾當,才會用「掩人耳目」的字眼!

「你兩姐妹一柔一剛相得益彰,池哥好福氣,叫人羨慕得很,他是不舍得罵你們罷了。」那個被稱呼作「小叔」的老頭笑著坐起身子,用手帕抹了抹嘴,湊過來聊天,「女人嘛,要曉以大義,想想你的池哥可是黑字輩大哥呢,他卻對你兩姐妹一條心走到底,玉珠你還氣什麼?!」

黑字輩大哥?就是黑社會大哥吧?可可害怕,哪里還敢再听,慢慢移著腳與老人們拉開距離。就在她成功地離開四老數排椅子之時,忽覺側邊有人注視,她一扭頭,遠遠見著剛才那男人舉著一個火炬雪糕,施施然倚在另一邊的柱子,像她剛才一樣一邊舌忝食著一邊盯著她看!

猜他是看見自己偷听別人聊天了,可可心虛,一賭氣,故意俏皮對他咧嘴一笑,隨即把包包往背上一拋,「蹬蹬蹬」朝候車室大門走去。

在外面轉了個圈,離上車時間還有半小時,可可再次回到候車室里。抬眼四望,那男人已經不見,至于那四個古怪老人,也沒有了蹤影。

常用的長途交通工具中,可可坐多了地鐵,卻未曾坐過火車,這回算是過把癮了。她買的是兩人廂房票,然而,同房之人在火車即將啟動時仍未出現。

她竊喜。一顆心吊在咽間,百般渴望火車立即啟動。

總會如她所願,當火車「嚓嚓」啟動時,她呱呱尖叫,在兩張壁床之間來回撲動,輪翻打著滾兒,然後愉快地從背包掏出妙卡朱古力,像只小烏龜般趴在窗前小桌,一邊往嘴里塞著一邊向外張望。

火車在夏日陽光下朝前方竄去,窗外油綠輕新,已經到了郊外。可可不是個神經敏感的人,卻仍然有一種因為腳不能踏實地而滋長的虛無感覺。流浪的人,總是先竊喜後感慨,從而衍生既自戀又淒美的感覺。

車速不算很快,可以清晰地看見周邊有草綠圍邊的水塘。堤邊長著矮矮的狗尾草、數叢鳳尾棘竹,還有木瓜樹、甘蔗、芭蕉……

樹叢掩映中,是一間接一間的村屋。農民生活好起來了,屋子多是兩三層的小洋房,大都圍建著院子。院里總種著果樹,樹與樹之間縱橫吊掛著麻繩子,曬晾著菜干、咸魚或瓜條子,樹下必不可少的是竹格子籬笆,圍成圈子囤養家禽。

可可微笑,她喜歡這樣的景色。這里的綠不同都市的綠,前者,是如此地貼近藍天,近得可以感覺白雲的呼喚、星星的呢喃;後者蒙染過多塵埃,無論如何洗滌,終究失了色彩。

數小時後,火車成功穿越白日,進入昏黃之中。鐵路兩旁再無村莊果樹,而是大片大片墨黑如魅魑般的山巒樹影。「轟隆」不斷的火車嗓音壯大了她出行第一夜既戰兢又喜悅的心情,所以,當她把小廂房里所有的物件,包括水杯、舊窗簾、抽屜里的說明書等等也撫弄一翻後,開始不甘心畫地為牢,要出去探探。

可可自行李中拿出銀包,抽出證件、信用卡和大面額現金放進腰包。然後拉開廂房門,伸出腦袋望了望走廊外面。突然,鄰壁的廂房也「嗖」地拉開門,一個女孩子伸出腦袋左右一扭,大抵見到她正如自己般鬼祟張望,嚇了一跳,腦袋一下又縮了回去,門沒關上,呢呢噥噥的說話聲隨即傳至可可耳里。

「喲,鄰房是個女孩子呢,早知道我就不和你住在一塊了!」

「但我想……」一個男音低低地響起。

「不要不要!我現在就搬走!」

然後是一陣陣掙扎混合著嗔怪的聲響,男音再次低低響起︰「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也知道我很愛你,愛得連心肝脾肺腎都粘連在一起了,就不要再避著我嘛……」

「唔……我不要……」

然後又是一陣掙扎混合著嬌嗔的聲響。

可可打了個冷顫,縮起鼻頭朝那邊扮個鬼臉,壓著聲音叫︰「記得關門,小心扭腰喲!」然後拉上廂房門,捂嘴笑著朝另一邊走廊走去。

自中學起她便在學校寄宿,這種情形也見怪不怪了。

讀大學一年級時,就曾見室友們東逃西躲約會高年班男生,淋雨等、爬牆去、通宵聊等等。大二時,某些室友每至周末便人間蒸發,周一又突然從地平線上冒出來,一臉緋紅光澤,神采飛揚卻眼神恍惚地坐在課室里,用一整個上午抿著嘴偷偷地笑。

她總會悄悄注意著她們。視線穿透過她們的臉,無處落腳,不得不浮游在窗外的白玉蘭樹上。可可想,如果愛情長在她心里,一定會好好地管著,省得跑到臉上,讓人膩。

奇怪的是,沒有那一個室友的臉面能讓光澤長駐四年之久。若從畢業時計算,六個室友除了她,五個曾經戀愛,兩個分手,別外三個和男友仍然相守,但若即若離,絕口不提將來事。

她在心底暗暗嘆息,收音機深夜節目「午夜游人」說得好——此夜月圓,男人「性致」高昂,求偶只屬本能,不宜傾心;彼夜月缺,男人性情冷漠,容易提出分手,不宜失心。

算來算去,女人都是被動角色,為求自保,對「愛情」兩字,要絕對地謹慎從事!

第2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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