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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很天真 第21頁

作者︰水色

這個女人有一頭微卷的長發,似乎和那晚杜淮摟著的女人的類型有點相似。她們都是很有性格的女人,要是自己也是這種性格,想必杜淮就會欣賞了吧。安言瞥了一眼那些陪著妻子的男人們,胸口泛起一陣郁悶。

三十分鐘後,導師宣布孕婦們可以自由聊天十分鐘,等護士派過一些青嬰小手冊就可以回家了。于是,這些大肚子又腫腳趾的女人便聚在沙發上拼命說自己有多辛苦有多累,自家的丈夫有多疼愛自己。準爸爸們全都站到陽台外,抽煙的抽煙,看風景的看風景,發呆的發呆,倒沒多大的興致要聊聊自家的老婆和未出生的寶寶。

安言坐在最里邊的角落,要走出這個門口可得繞過那群幸福的女人們。她輕著腳碎步走著,生怕惹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女人生來便是最敏感最注重細節的動物,有一個沒有丈夫陪著的孕婦在听課,本來就已是值得一看再問了,更何況她還一臉的閃縮?

「杜太太,這邊來一塊坐吧。」孕婦甲嬌聲嬌氣地叫著。杜太太的稱謂本是安言無可奈何地加在學習資料卡上的名字,她還特意把杜淮的「淮」字改成「維」字。

「對啊對啊,你這陣還沒見肚子呢,不過最辛苦的

反應可是過了,接下來這兩三個月你就可以輕松些了。」孕婦乙連忙很有經驗地教授著。

「也不一定喲,我有個朋友懷了孩子後一直嘔至孩子出生耶。」孕婦丙可真不湊趣兒。

「這不算奇啦,我有一個朋友居然懷孕後還來月經哪。」孕婦丁語不驚人死不休。

「真會這樣嗎?」孕婦們睜大眼楮,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這些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嚴重問題。

「那,那生出來的孩子正常嗎?」孕婦丙立即追問。

「當然正常啦,這是各人的生理特點不同而已,沒大關系啦。」孕婦丁目的達到了,不知笑得多開心。

安言訕訕一笑,說自己還有事要先走一步。未待準媽媽們回應,她已跨出門去,連小冊子也不拿了。

略顯急步地出了醫院大門,扭頭四望,馬路上有不時來往的車子,行人倒是很少。精神一下松弛下來,安言微微呼了口氣,慢慢朝回家的方向晃去。

不想坐車子,無意識地走走停停,仿佛在自我放逐般地虛耗著一些什麼。一股灰塵撲面而來,輕輕地用手捂著嘴巴,感覺舒服了,身體卻無法避免地被包藏在塵埃里。

遠處奔馳而來的一輛白色跑車,四濺的污水沾在她雪白的裙子上,如一塊無法正視的丑惡的疤痕。安言「啊」了一聲,再看之時,車尾巴都看不清了。她低頭拼命揉著裙子,污漬越發擴大了。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門外,他曾說過的話——我並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她何嘗想?胸口微痛,想哭。她相信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是帶著歉意的。她更知道,他不是有心要傷害她的,只是從來沒有想過結局會發展成這樣而已。

他臉上的傲然與散漫,永遠讓她有著沉溺內里的感覺,就像被法力高強的神人吹了一口仙氣,自此便認定了某一個眼神,某一刻悸動,某一段畫面。因為太專注了,便不能擺月兌已侵佔著心靈的痛。

不知何時,灰色的天飄起了細雨。

安言緩緩撐起雨傘走進雨中,衣裙沾上薄薄的雨絲,像掛著一層迷離的絨毛。不舍得抹丟它,就這樣慢慢地看著它融進縷縷棉絲,化成一片濕痕,在微微的風里,散發著淡淡的淒涼。

踏上天橋,望著對面仁立在霧靄中的鐘樓,時光仿佛靜止在僵硬的時針里,這給她一種緩慢平和的感覺,也因為這種感覺,安言叫停了頂著竹帽子的賣花村姑,買了兩株香水百合。伴著優雅的香氣繼續前行。始終陪伴她的,有頭上的女敕色的碎花傘,還有她肚里可憐的孩子。

鐘樓敲起數聲沉悶的提示。她抬手看著,六點了。

回家後,父母不在——他們到親戚家喝喜酒了。是三姨媽嫁女兒。她本來是要去的,因為曾承諾過要當卿表姐的伴娘。然而,發生了那件事後,她實在沒有勇氣挺著日漸隆起的肚子面對所有的親戚。

這陣子,安媽媽因為她的事也生了杜太太的氣,人家幾次約她也左推右搪,害得安言又好氣又好笑——她要氣杜淮就夠了,卻要忠厚老實的杜太太不時對著她長了一把的面孔,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倒更冤枉了。

把百合花插在花瓶里,安言緩緩走回臥室。挨坐在窗下的牆邊,地上,滾了幾個小豬頭的抱枕,藍色的,綠色的,黃色的,紫色的。沒有紅色。她不喜歡紅色。

肚里的孩子動了一下,一陣溫柔在心湖掠過,安言輕輕撫了撫肚子,眼眶里泛起莫名的酸痛。自從懷孕後,她總能輕易流淚,有時心里沒有悲痛,臉頰卻癢癢的,輕輕一模,原來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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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仍然過著。沒有任何的刺激,清淡得如同安言的心情。

這日傍晚,她發現爸爸早早地回到家里,一副愁眉的樣子。開飯時,獨不見哥哥的面,大概還留在廠里加班吧。

安媽媽在旁邊瞅著問葫蘆般的丈夫,「吃飯是福氣耶,也提不起精神嗎?」

「別說吃飯,現在吃龍肉也沒味兒了。」

「呃,什麼話?」安媽媽夾著雞肉的筷子停在嘴邊,「說得明白些吧,工廠里有事嗎?」

「嗯……」

「發生了什麼事?」安言停下筷子,終于說話了。

「都是他爸惹的!」安父指了指女兒的肚子。

呃,母女二人一對眼楮。安言默默地垂了小臉繼續撥著飯。因為醫生的叮囑,這幾個月來她沒有花精神設計過一張圖紙。「環宇」要求服裝合作商根據水陸路線或氣候節令等設計各種各樣的休閑服和旅游用具,甚至每幾個月就換一種配套服飾。曾經就有不少男女同學為了愛好「環宇」的旅游用品在一個暑假內連參加多次不同的旅游路線。現在離春節只有二個月,杜淮當然會把握時機,吸引旅游者的眼球。

「杜淮又為難我們的設計師了嗎?」安媽媽扯著嘴問。

「可不是!阿行天天留在廠里加班就是為了這個!

杜淮說要讓春節參加旅行團的人都要有過年的氣氛,所以這批設計多達幾十款,全部都要有什麼節日特色,我看這家伙把所有的人都弄得頭昏轉向他才過得舒服。」

「這人真難服侍啊……」安媽媽扭頭望望女兒,

「小言你別弄什麼設計了,大不了我們‘朝陽’就不再接他的生意,老公你說是不是?橫豎這人沒德沒品的,要我多見他一眼也倒胃口,那個中秋節的園藝會我也不想去了!」

「呃……」安父立即沒了聲了,老實說,如果「朝陽」不接「環宇」的生意,全年利益大概會縮短七成左右。

安言看在眼里,也沒再說話。半晌,又听到爸爸問媽媽︰「剛才說什麼園藝會?」

安媽媽扁了扁嘴,「是十天後中秋節在酒店舉辦的園藝會!昨天杜太太就來電二次啦,我推說有事不去,今天平姨又打電話來了,說幫我捐了一萬元給慈善機構,我還四處和人說了呢,這回不去亮一亮樣子,那錢就捐得不夠面子了……」說著說著,她又有些後悔的口吻了。

安言微微一愣,低頭撥完了飯,便說累了要上樓去休息一會兒。回房後打了個電話給「朝陽」的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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