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獨處的時候,金悅霜不是喝醉酒就是昏睡,清醒的時候極少,也無從得知自己口口聲聲喊的帥哥哥,其實和她一樣是女兒身,而她那些對男人或許很受用的媚功,用在她身上只是白搭。
不知她知道實情後會如何?呵!肯定很精采吧!
「好,在我弄明白這事之前,暫時不要告訴她。妳還是得小心點,雖然妳扮男裝又變了聲,但凡事注意點總是好的。」
平平靜靜的過了這些年,不料卻掉下莫名的巨石,使他們平靜的生活起了波濤。
他真的要好好想一想該怎麼面對這突發狀況,叮嚀過女兒,邱龍騰走了出去。
爆闈內充滿黑暗,她是度過幾次危難才活到今日?
「論年紀,妳該是我的妹妹,但妳卻比我成熟世故。」
邱無歡好想將床上嬌小虛弱的人抱在懷里好好的疼惜。
在那床大被下,她顯得那麼的……
「我又在胡思亂想了!妳怎麼可能會是男兒身呢?」
為她更衣那麼多次,照顧醉酒後的她數晚,身體上的特征那麼明顯,她難道還分不清雌雄嗎?
江湖果然是個邪惡之地。
她才走了這麼一趟,就開始會胡思亂想了!
她竟然覺得剛才一身浴血的金悅霜,根本不像個女人?!
第八章
一覺醒來,才發現有個人正盯著自己看。
「妳醒來很久了嗎?」
從床沿抬起頭,邱無歡小心移動壓得麻痹的雙手,「妳可以叫我起來的,我在等妳醒來,好讓妳吃藥。」
她輕輕晃著發麻的手,枕著手臂睡了大半夜,一步也不敢離開,就怕金悅霜醒來後又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金悅霜仍躺在床上沒有響應,只是專注的看著邱無歡,臉上看不出在想什麼。
不太習慣金悅霜的沉默,邱無歡又問︰「妳餓嗎?要不要吃些東西?傷口還疼嗎?」
像是根本沒听到她的話,金悅霜移開視線,閉上眼。
這倒教邱無歡不知所措了!
她沒有如她所想的大發脾氣,沉默得讓人不知所措,本打算用來應付她的言詞全都用不上了。
現在該怎麼辦?幫她上藥,還是拿藥讓她服,或是先喂飽她?
還是先看看她的傷口好了,想到她曾流著駭人的血……邱無歡將手伸向她的頸子。
「啪!」金悅霜雖閉著眼楮,仍準確的拍開她伸過來的手。
邱無歡明白了!
她正用沉默表達自己的不滿,因為她又點了她的穴!
「我不會道歉的!」邱無歡堅持地道。
她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就算重來一次,她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放棄察看她的傷口,邱無歡到外面吩咐一些事後,又坐回原先的地方,守著不合作的金悅霜。
金悅霜還是連看也不看邱無歡一眼,連她拿毛巾幫她擦臉也無動于衷。
「妳該不會連飯也不吃吧?」邱無歡拿過飯菜,金悅霜一直緊閉的雙眼終于打開,一言不發的起身接過。
邱無歡總算松了口氣。
仰頭喝藥時,因為頸子上的傷,金悅霜不時皺緊那對細細的長眉,狀似痛苦。
邱無歡好意地問︰「藥湯還很燙,我喂妳可好?」
金悅霜瞧了她一眼,連吹涼也沒有便一仰而盡。
藥湯將她干裂的唇都燙紅了,邱無歡不難想象她的喉嚨一定也被燙紅了,說不定連腸胃都紅紅熱熱的。
將空碗遞還邱無歡,金悅霜又恢復沉默的躺回床上。
真是任性!
邱無歡也不想理她,橫豎她把飯和藥都吃了,愛使性子就由著她去,她可沒興趣哄個存心和她過不去的--那紅色是什麼?
她收拾碗筷的手停了下來,看到金悅霜系在頸子上的絲巾正慢慢漾出一朵血花,而她還故意翻過身去,不讓她看!
傷口肯定是她方才用力仰頭喝藥時扯裂的!
「妳打算不理它了?妳沒有感覺傷口正在流血嗎?妳有多少血可以這樣流?」
金悅霜當作沒听見,對她飽含怒火的聲音不理不睬的。
「妳想死,我們憶姬鄉可不想浪費一副棺材!」
說完,邱無歡看她月兌下手腕上的一對翡翠鴛鴦鐲,向後送至她面前。
那對晶瑩透亮的玉鐲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就是要買十副棺材也綽綽有余了。
「妳--要死也要看我這主人同不同意!」
邱無歡火了,不接下玉鐲,反而想點她的穴。
「叮!」一聲清脆的聲響,金悅霜背後像長了眼似的,用玉鐲擋下她的企圖。
手指撞上堅硬的翠綠玉石,邱無歡悶哼的收手,整條手臂被鐲子的勁氣震痛。
「鏗當!」漂亮的翠鐲在金悅霜的食指上繞了個圈,仍是等著要人來取下它的姿態。
「隨妳高興,我不想理妳了!」
她剛才的動作是在告訴她,若非僥幸,她根本踫不到她,而她也別想再點她的穴!
邱無歡氣憤的離開。
可她無法放任她這樣流血下去,于是加快腳步向人求救去了。
等她離開,金悅霜咬牙坐了起來,起身來到鋼鏡前,解下已被染成紅色的絲巾。真是麻煩的傷!低喃著,忍下足以將她所有理智焚毀的痛,對著一盒縫在她原先穿的衣裳袖口的東西直皺眉。
還好這衣裳沒被邱無歡拿走,不然她要去哪找這東西?
傷在最容易扯動的頸子上,最頭疼是要如何讓它不留下痕跡。
「要是給姨娘和爹知道了,我以後都別想出門了。」
還有,這傷如果不好,那她不就白來了?
「好痛……」萬分辛苦的取來盒子準備上藥,向來怕疼的她已痛得全身是汗。
手上的藥粉怎麼也沒法準確的抹到傷口上,她的手不停的抖著,就是灑不到傷口上。
不行了!她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才要飲下一只瓷瓶里的藥水,一陣腳步聲傳來……
「槽了!」想收拾?上的藥物,但雙手一點也不配合,無法如她所願的迅速收起這些東西。
「砰!」武溪峽一頭撞開門,「啊!妳在忙嗎?對不起,我忘了敲門了。」又關上門出去。
金悅霜愣住了,看著門在她眼前開了又關。
「哎喲!不對啊。」武溪峽喊著,又「砰!」的撞開門。
邱無歡跟在武溪峽身後,看到金悅霜血肉模糊的脖子,倒抽一口涼氣!
「女圭女圭,妳別伯,也別動啊!乖乖的,大叔馬上過去幫妳止血。大叔不是壞人,妳不要怕喔!」
武溪峽像安撫小孩一樣慢慢走向她,雙手做出要她別輕舉妄動的手勢,就連說話也不敢太大聲,就怕嚇壞抖個不停的女女圭女圭。
「歡兒,妳不要動!對這種受了傷的動物,武大叔很有經驗的。」怕些微的風吹草動會驚嚇到金悅霜,武溪峽連忙說。
金悅霜狠瞪了武溪峽-眼。
只見武溪峽前進一步,金悅霜就跟著後退一步,「別動啊!大叔不會傷害妳的。不要怕,乖乖的站在那兒,坐下來也成,別一直退啊!」
金悅霜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武溪峽。
武溪峽緊張得汗如雨下,如果她真的和雪軒嫂子有親戚關系,那……
「大叔後退,妳走過來好不好?女圭女圭,妳的傷真的很嚴重啊!大叔不能不管妳。」
那位胡子大叔干嘛這麼誠惶誠恐的?要不是她對疼痛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她肯定會對這位滑稽的大胡子笑上幾聲,但她現在痛得只想殺人,而且最好先殺了自己,那她就不會覺得痛了。
看武溪峽像哄娃兒一樣,邊說邊後退,金悅霜握緊藥瓶對他搖頭,移動彷如有千斤重的腳退抵牆面。
好痛苦!她的身體向來對痛最敏感,一點點針刺的傷口就會痛得她想把受傷的地方給剁了!
「妳別搖頭啊!妳的傷口那麼深……妳就不能不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