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這些都只是影像,只能看、能听得見,卻是模不著、踫不到。
她就這樣一個人住在這由她編織出來的幻境之中,度過數百年。
這麼久的時間,綠柔已經習慣離群索居的生活,也習慣讓時間沉澱她對光焰的相思。
※※※※※※※※※
這天,一匹迷途的馬帶著一位單純的年輕人,誤闖進這幻境之中。
年輕人對幻境中的一切看得目瞪口呆!
在他身下的馬也顯得焦躁不安,年輕人拍拍馬兒,「噓!炎,你得安靜點!我想,我們八成到了個很不得了的地方了!」
年輕人不但不覺得可怕,反而認為相當有趣,
看這些森林中的人都小小的,透明的身子、背上要著一對如蟬翼的翅膀,就跟他在童書上讀到的精靈一個樣。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精靈存在!」
看著他們到處飛來飛去的,感覺大家都很快樂!各人有著各人的生活天地,既不受拘束,也不會有爭斗,這就是所謂的仙境吧!
他心想。
走著、走著,他忽然被一個奇異的景象所吸引。
他看到一朵相當大的綠色花苞,在他所知的花草,還沒有哪種花是綠色的。
他不禁放開韁繩,想模模那奇異的花苞,觸手卻是空虛!
他詫異的縮回手,再伸手,結果仍然一樣。
他這才想起這一路上,每個人似乎都對他視而不見,起初他還沒注意,現在才覺得這一切很不對勁。
他試著去踫觸周圍的樹木、草,甚至是石頭,仍是有些少見之物跟那朵綠色的大花苞一樣。
至少,他可以確定自己不會有危險了。
他才松了口氣,驀地——
一團紅光朝這兒沖來,把他嚇了一跳,直覺要閃躲,那團紅光卻穿透他的身體,在那奇異的花苞前停了下來。
紅光化成一個男人,除了尖尖的耳朵、火紅的身子,及背上那對透明的翅膀外,根本和普通人無異。
突然,那火紅的人說話了,「呵!看來你又來不及回到草谷就蛻變了,小迷糊!」說話的同時,還愛憐的撫著花苞。
「你是誰?這又是哪里?可以請你告訴我嗎?」年輕人試著和這陌生的男人交談。
但,如他所想的,對方像是沒听到似的!徑自傲他自己的。
年輕人索性下馬,坐在地上像看戲似的看著接下來的一切,反正他們也不會趕他走。
「時間到了,快出來吧!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你了。」對著花苞說話的火紅男子,揚起幸福的笑容。
隨著他的話語,綠色的大花苞有了反應,鮮綠的大片花瓣慢慢張了開,整個花苞泛盈著一片綠光,花瓣當中出現了一個女子清靈的睡臉。
她剛睡醒似的揉了揉眼,旋即綠色的花朵化于無形,只有一個通體碧綠的女子站在那兒,綠眸、綠裳,乃至全身的膚色都是一片耀眼的綠色,相同草木的綠!在她身上卻映顯各種流轉的光彩。
天哪!她是人嗎?她真是美啊!她……美得好眼熟啊!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曾見過她這樣的美。
年輕人不由得看呆了。
「光焰,你來找我了呀!」一身青綠的女子開心地撲向渾身火紅的男子。
「來!我看看你這次哪里不同了!」
「頭發啦!你看,我已經可以變成和你一樣的顏色了!’’俏皮的鮮綠指指自己一頭抹了綠野色彩的發絲,忽綠忽紅、乍黑又乍白。「你的眼楮也不一樣了耶,」
「傻瓜,其實我只有膚色換了。」光焰笑著拉下綠子快要戳進自己眼眶里探究的手指。
「哪有?你還是紅色的啊!」
「是嗎?」
「咦?綠色?不!又變白了。啊!光焰……」綠色美人驚異的看著光焰,「你的膚色可以隨你控制了對不對?」
「你終于明白了!柔兒。」
柔兒!年輕人像遭雷極似的一僵,看了看自己的右掌。
不會這麼巧吧?
年輕人忘情的走上前,想仔細看看那名叫柔兒的綠色美人。
「站住!不許你再往前走一步!」突如其來的喝阻成功的讓年輕人停下腳步。
是……在叫他嗎?左右張望著。
這麼說,這林子中除了他還有別人?這麼說,終于有人可以和自己說話!
「嘿!朋友,你在跟我說話嗎?」
沒有該有的恐懼,只有興奮的期待。
「除了你,你旁邊的動物听得懂我的話嗎?」
這聲音雖冷冷冰冰的,但還能辨認是個女人的聲音。
「也對!」嘻嘻哈哈的年輕人還是不懂得為自己的處境緊張。
「你怎麼進來的?」
「我想我是迷路了,和炎走著、走著,就這麼走進來了。」年輕人拍拍正吐氣揚蹄支持他的說法的好伙伴,「我們不是故意要走進來的。」
那冷冷冰冰的聲音又響起,「你走吧,向北走。」
年輕人看了看天空,火紅的日頭已經落下,即使他走出林子,天色一暗,他根本無法辨識方向回去。
想想,這可以商量吧!
「可是,你瞧這天都暗了!你不能讓我們明天再走嗎?」
那冰冷的聲音似乎在考慮他的請求,久久沒有一點聲音。
終于,她做下了決定。
「好!你們可以留下來,至于你們的休憩之處,就住這兒吧!」
話音一落,年輕人的眼前平空出現一間茅屋。
年輕人驚訝不已!難道他是遇上妖怪了?不然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得到無中生有?
「不,她不是妖怪,她是精靈!」空落落的奇怪森林又出現第三個聲音,和剛才那冷冰冰•的女音不同。
年輕人環顧四周,只有自己和愛馬炎,並沒有什麼小孩子,但那明明是一個小孩子的腔調。
天哪!他今天遇上的怪事倒是特別多啊!
不過,他好開心啊!出來玩就是這樣,總是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發生,總好過他一直被關起來一樣的固定生活。
炳!新鮮哪!
第三章
風中舞花,花飛滿天,天雨地愁,惟心照天
夜,很深了!明亮明亮的月和星散發柔軟的光芒讓人好眼。
累了一天的年輕人,好夢正酣的在茅草房里睡著。
一陣墨黑的黑色旋風旋攬到茅屋前,旋風一停,黑發、黑衣、黑如夜色的女人立在茅屋前。
那個能夠闖進她的世界的人到底是誰?竟能越過結界,進入她下的幻境之中。
起初,她還以為他是精靈族的人,但他全身並沒有半點精靈之氣,那他怎有穿越她結界的能力?
思索著,她走向茅屋的門。
屋里的人正睡著,很熟、很熟的睡著,一點提防也沒有的住她靠近木制的床板,像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一樣安適。
是個人類的孩子,綠柔低語。
這孩子的臉卻讓她覺得似曾相識,也許是他一臉的純真,像是她過去的同伴,在這里這麼久,他還是她第一個見到的人。
你怎麼走進來的?綠柔問著,又不想擾了他的夢,只是靜默的看著他睡。
茅草屋外,栓在一旁的馬眼看這陌生的黑女人接近自家的王子,既不嘶嗚警告也沒有阻擋的狂噴氣焰,讓她堂而皇之的登堂人室。
茅屋里,綠柔與陌生的年輕人靜坐,茅屋外的馬兒也在這時出現驚人的變化。
只見馬兒的周身泛起微弱的青光,眨眼間,馬兒不見了!
只有一個兩眼蓄著淚水的小男孩,趴在窗口看著屋里的綠柔和年輕人。
小男孩的背上有一對七彩眩目的薄翼,那是他的身份證明。
有精靈的味道!
綠柔迅速起身,小男孩不閃不躲,依舊望著她掉眼淚。
「你是誰?是你帶他進來的?為什麼?」
屋外年輕人的馬不見了,卻出現個小男孩,綠柔頓時明白這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