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更大了,潮汐的聲音掩蓋了整個世界,莫橘希緩緩勾起嘴角,看著手掌中的海星,想著他今天跟她說的話,海星的魔力、大自然的規律、海底邪惡的魚或者最幸福的魚……
他帶她來這里到底是為什麼?
「喂!還不跑!海水追著你的腳丫子來了!」汪子凱邊跑邊喊著。
莫橘希回頭一看,漲潮的海水果真已經翻騰著涌了過來,她尖叫著快跑幾步。
沒想到那種邪惡的魚,也會有一個美麗的名字,也會成為最聿福的生物,那人呢?如果貪得無饜或者背負著什麼擺月兌不了的傷口,是否也能像海星一樣,只要還活著,就一定能再生一個完整的生命?也有可能成為最幸福的人?
低頭又看了一眼手心的海星,她轉身將它拋出,小小的海星在天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好象墜落的流星回到了海里。
「為什麼把它扔回海里?」
「因為即使死了,它的靈魂還是可以再生。」
那天晚上,他們再自然不過的有了更深一層的關系,不用更多的言語,在那張雙人床上,糾纏的身影仿佛化成了兩尾魚,又或者是吸引其它生物靠近的觸須,總之,夜成了深深溫暖的海底,他們則盡情的倘徉其中。
***bbs.***bbs.***bbs.***
「下午香港代表做完新酒店地皮評估案後,有一個小型的酒會……」
「我就不出席了,由副總代表就好。」
宋麗麗聞言,抬頭望向專心批閱文件的汪子凱,這是這個星期以來他推掉的第三個應酬了,最近他總是晚上七點以後準時離開公司,這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看來她的擔心似乎開始應驗了,為一個女人投入太多的汪子凱,和她越來越生疏。
闔上活頁夾,她悄然走到他身後,伸手撫上他的後頸輕輕按摩,之前他工作累了的時候,都會叫她揉幾下。
「最近太累了嗎?晚上很早就回去,這不像……」
「怎樣才像我的風格,這似乎不是你該插手的範圍。」
汪子凱依然埋首于工作中,但從他口中吐出的話卻冰冷得讓宋麗麗的動作停頓了,她僵硬的收回手,訥訥的開口道︰「我只是關心,沒有——別的意思。」
他轉身盯著她蒼白的臉,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笑容。
「知道她是怎麼評價你的嗎?」
宋麗麗微微一愣,隨即意會他口中的她是指誰,有些茫然的搖搖頭,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莫橘希並不是個會背後說人壞話的角色。
「大度能容,所以才能在我身邊留最久,而且心思還很細密。」
汪子凱故意調換了形容詞的順序,讓側重點有所不同,他輕笑盯著她飄栘不定的眼神。
「我——並沒有做什麼,不該說的更不會多嘴半句。」
低下頭避開他犀利的目光,心里暗暗想著,原來不會叫的狗才是最會咬人的,她太看輕莫橘希這個角色了。
「你當然沒多嘴,因為你根本不必多說些什麼,只要代我安排好一切就可以了。」
「子凱!」
她驚慌失措的抬起頭望著他,他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難道她做錯了嗎?以往那麼多的女人她也都是這樣安排的,但為什麼現在——
「你是聰明的,所以知道該怎樣才能保持我們的關系,以前我不說,由著你安排,可是你不會以為自己永遠都有這樣的權利吧!」
汪于凱移開目光不再看她誠惶誠恐的臉,唇角依然保持著柔美的弧度,惟有宋麗麗看得到來自他眼底的冰冷,就像一把鋒利的箭,一瞬間剌穿她的心。
「我——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為過!」
哽咽的低下頭,她卑微的開口,可委屈和不甘頓時都涌上了心頭。她不可以,那莫橘希呢?
「就算我想,也知道自己是什麼身分地位,但是——」
汪子凱冷冷的看著她,她眼里閃爍的那種光芒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不甘和不服氣。
「但是什麼?」
她明明知道做汪子凱的情人,根本沒有爭風吃醋的權利,但是——
「如果我沒有,那為什麼你卻給了莫橘希?」
這實在太不公平了,如果都是露水姻緣,那他就該遵守游戲規則一視同仁,是他先打破了平衡,叫她如何再自持。
「我給了她什麼?」他挑眉玩味的望著宋麗麗。
她知道也許下一刻他就會讓她徹底消失,她知道只要嫉妒一說破,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汪子凱不是閑人,他沒有心情拿大把時間哄女人開心,一向都是女人倒貼他的,她也不例外,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但是,即使是心甘情願,也是有限度的,而她的極限,也許就是莫橘希出現的那一刻。
「你給了她溫柔,為她花心思,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甚至眷戀她,還給了她時間!」
一字一句都滿含著她的酸楚,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她不甘心,這些都是她渴望卻永遠也得不到的,而正當她死心塌地的以為沒有一個女人能得到的時候,偏偏他讓她失望了。
「時間?」
汪子凱意味深長的說著這兩個字並輕輕擰眉思索著,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死寂的空氣里只有宋麗麗一聲聲壓抑的哽咽。
淚水弄花了她的妝,可是她無暇顧及,她的眼里只有他,而他呢,此時此刻讓他擰眉思量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她!
她不能下開始恨,但她恨下了汪子凱,所以只好恨那個被他眷顧的女人。
「麗麗。」
她猛地抬起頭,以為听到了救贖的天籟,他——是否在乎她?
「你跟了我五年,即使幫我安排和其它女人約會也甘願,你認為你的愛是最虔誠的對不對?」
「難道……不是嗎?」
她吸吸鼻子強忍著淚水,淚眼迷蒙的望著他,嘴角牽起一抹遙遠的微笑。
「可是,剛才你在做什麼呢?」汪子凱皺眉惋惜的問道。
宋麗麗聞言一愣。剛才她在做什麼?
「你敢說你不是在埋怨嗎?你替我安排好每一次約會,挑選每一件禮物送給那些女人,難道不是在宣告你特殊的身分,不是在向她們示威嗎?」
「我——」
宋麗麗雖然很想辯解,但一對上汪子凱那雙深邃的能洞悉一切的眼楮,她的辯解霎時變得無力,淚水也變得一文不值。
「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然,我不會讓你留在我身邊這麼久。」
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憐惜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他的表情真誠而歉疚。
「但是,有沒有一種等待,可以真的不求回報,就只為了體驗等待的滋味?」
她疑惑的望著他的眼楮,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只知道他一點點的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什麼等待會不求回報呢?這世上根本沒有那樣的人,除非那個人根本不愛!
「你可以選擇離開公司,我從不虧待跟過我的女人,你是知道的。你也可以留下來,但以後——我們的關系,就只是公事而已。」
「不!」她伸手拉住他的衣領心痛的大喊。
她不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宋麗麗倉皇的想反抗,她不爭了、她願意死心了,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只要能愛他,她就沒有任何不甘心了!
「這從來就不是你能決定的。」
看他溫柔卻堅定的挪開她的手指,眼淚流得旰陽寸斷,他是殘忍的,所以,分手還是繼續,從來就不是她能決定的。
「可不可以滿足我最後的要求。」
「不要太貪心!」汪子凱無奈的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