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以後不用再這麼麻煩。」他的聲音冷淡有禮,他是很感激她的主動上門幫忙,不過並不表示他喜歡欠人人情。
袁慧瑛怔忡了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不會麻煩啊,反正我一個人吃飯也很無聊,大家一起吃飯才有家的感覺嘛。」她故意加重「家」這個字。
她早就喜歡他很久了,也明示暗示了不少回,可眼前的男人卻還是像塊冷硬的石頭似的毫無溫度,讓一向優秀的她第一次嘗到挫敗的感覺。
唯一值得慶幸與安慰的是,他對其他女人更加淡漠冷酷,甚至連話都鮮少說上一句,而她至少還可以藉工作之便明正言順的接近他。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找到女佣。」他簡短的解釋。
「你找到了?」她訝異的挑起眉,她以為他對部屬——包括佣人——的嚴格要求,會讓所有人卻步,「想必這個女佣一定很能干。」
能干?想到那張笨拙畏縮的羞怯美顏,尹白忍不住因為這兩個字而揚起了唇畔。
她美麗,她單純,就是不能干。
他在笑?袁慧瑛詫異的微微瞪大了眼。是因為想到那個女佣嗎?一向神態淡漠,不苟言笑的生化界權威尹白博士,竟然會笑?
難掩嫉妒的酸著打探,「看樣子你對她很滿意?她幾歲?長得怎樣?不過就算再怎樣,一個女佣應該沒什麼內涵吧。」這點她倒是很有自信可以贏過對方。
輕瞥了她一眼,尹白在電腦前坐下,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對我家的女佣這麼有興趣,不過現在可以先把你手上細胞培養的數據告訴我嗎?」
「呃,好、好的,我只是關心,沒有別的意思。」見他已經一頭埋進研究數據之中,根本就無心听她的解釋,袁慧瑛自討無趣的聳了聳肩,「我馬上把數據拿過來。」
還是等不到他的任何回應,她悄悄的跺了跺腳,懊惱的走了出去。
***bbs.***bbs.***bbs.***
站在廚房內,看著一應俱全的廚具與爐具,關夜舞卻只能無助的發愣,不知道自己該從何開始。
長這麼大,她還沒有為自己張羅過任何一餐,就連喝水都有佣人親手奉上,哪需要她動手?
但是現在,她卻得在七點前煮好一餐?這簡直就是嚴重的考驗她的智商——當然,她並不笨,著名美國衛斯理女校畢業的她,甚至可以稱得上優秀聰慧,但在生活上,她一點都不能否認自己是個徹底的白痴,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父母滴水不漏的呵護照顧,就連在美國就學時,也都是有人服侍著她,完全不需要她煩惱。
唉,她該怎麼變出一頓能夠入咽的晚餐?整理清洗倒還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她該如何把原本各自不相干的東西炒成一盤香噴噴的菜肴呢?
必夜舞苦著漂亮的鵝蛋臉,呆呆的站在流理台前怔愣了好幾分鐘。
不行,是她開口要求他讓她試試看,她絕對不能讓他失望。
想到那張粗獷的英俊臉孔,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怦怦跳著。
垂睫看著自己包裹完善的右手指,她晶燦的黑眸瑩瑩閃亮。
雖然她對男人一無所知,但是,他看起來應該不會超過三十歲,至少從他那一身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判斷起來是如此——那光果的畫面,此刻鮮明的在腦海中重播,讓關夜舞白透的臉蛋霎時又燒紅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接近一個男人的軀體,即使只有上半身,也夠她撼動了。
那堅硬的感覺跟女性的柔軟有著截然不同的陽剛,就不知道觸模起來是否也如她想像中那般剛硬——
天,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迅速舉起手掌捂住發燙的雙頰,一張俏臉早已經因為自己的想像而紅得像顆熟透的隻果。
幸好現在沒人在旁邊,否則肯定會以為她發燒了呢。
跋緊甩開不該有的遐思,她現在該做的應該是思考怎麼煮飯才對。
煮飯……關夜舞咬著下唇沉吟。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bbs.***bbs.***bbs.***
這是第一次尹白沒有等候實驗結果出來,就將後續工作交給其他人員接手而先行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擔心那女人會在家里搞破壞,還是擔心她或許會又多了幾個傷口,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是,他無法專心待在實驗室里工作。
所以他選擇先回家確認自己擔心的事情有沒有發生,好過因為分心而在工作上的頻頻失誤——這從未發生過的現象已經引起其他伙伴的詫異與揣測,而他並不想再制造更多的話題供他們茶余飯後討論。
當他站在家門前時,甚至要暫時在門口平順一下因為下車後快步行走的微喘,才能維持氣定神閑的進門。
緩緩推開門,家中並沒有預期的凌亂,空氣中甚至飄著淡淡的香氣……是種清潔後的爽朗氣味。
審視的目光環繞屋內一圈,窗明幾淨,看得出這個家已經被好好的整理過了一遍,連地板都光可鑒人的閃閃發光著。
這樣的景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他還以為迎接他的會是一團紊亂,現在反而讓他覺得有些驚喜。
呃,他雇用女佣為的不就是這些嗎?怎麼會因為這理所當然的結果而驚喜?
嗤。自嘲的搖搖頭,繼續往屋內走,目光梭巡著那道身影。
只見伊人縴細的身影正背對著他站在廚房內。
這個時間,是該準備晚餐了。
既然她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能把家里打理的這麼干淨,說不定也能煮出一手好菜?
可那曲線曼妙的背影,卻好像凍結了似的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靜止的站在那邊。
狐疑的皺皺眉,他走上前,越過她的肩頭望向前,爐子上並沒有任何的鍋鼎。
「你在干麼?」他忍不住問。
他的聲音讓關夜舞嚇了一大跳,倒抽了口氣跳了幾吋高。
「你回來了?」她撫著胸口,像被抓到做什麼壞事似的尷尬扯唇。
「我不該回來嗎?」她的表情好像很怕看到他?
「不是,只是我沒想到這麼早。」糟糕,她什麼都還沒煮。
尹白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雇用你不是叫你站在廚房發呆,還是你已經準備好晚餐?」
「我……我不知道該煮什麼。」她心虛的低垂下頭,不敢看向他銳利的黑眸。
「你的工作好像就是‘知道’該煮什麼不是嗎?」眉頭擰得更緊了,看來他剛剛的期待是太高了些。
必夜舞動了動唇瓣,聲音軟弱的回答,「我、冰箱里面只有幾個蛋……」言下之意不是她不煮,而是沒材料煮。
總不能就炒蛋打發一餐吧?
「你不知道女佣的工作包括買菜嗎?」他真是被她打敗了。
「可是我不知道到哪里買。」她抿抿唇,心虛的低聲道。
「你沒嘴巴,不會問嗎?」她到底是聰明還是愚笨啊?
「對不起,因為第一天上班,早上又不小心割傷手,所以忘記問了……」她囁嚅著說。
手?這倒提醒了他,她的繃帶似乎是濕的?
尹白立刻將視線移到她綁著繃帶的手上,那繃帶果然早已經濕漉漉,甚至在她抬手時,還有水順著她白皙的手臂流到手肘間。
「我不是叫你暫時不要踫水的嗎?」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這麼在乎她的傷勢,那是種無法自主的感覺。
「可是我要打掃,所以——」
「你是蠢蛋嗎?難道不會先用一只手嗎?」他不悅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