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廖采凝當街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惹得路過的人不由得側目回頭。
當然了,一個身穿香奈兒細肩吊帶的小女人,竟站在馬路上毫無形象的大伸懶腰,不令人側目才怪呢!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不僅是她廖采凝的一大習慣,更是她工作必備的疏通筋骨動作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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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還有十分鐘抵達機場,都按您要求的安排好了,只有隨扈……這是長老們的堅持,您不能單獨行動。」
必恭必敬的向機艙一角的黑衣男子交代自己交涉的結果,邁克靜靜地等待下一步指示,他知道少爺不會這麼輕易向巴黎方面低頭的。
「知道了,先下去吧!」
直到機艙再次恢復安靜,一直閉眼休息的男子才緩緩地睜開眼楮望向窗外。
暗紅色的夜,即使是幾萬英呎的高空,也找不到屬于深夜的本色,霓虹的光污染了夜色,讓純黑顯得骯髒。
但是,在他的眼里,不管是巴黎的夜還是這里,對他來說,什麼顏色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他的世界根本沒有半分顏色。
不能單獨行動!說得好冠冕堂皇,怕他活著回去才是真的吧!輕啟嘴角諷刺一笑,他習慣性的閉上眼楮。
十六年了,十六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成長,但是要看在什麼環境里成長。當年勢單力薄、一無是處的夏洛克家族的雜種繼承人,今天依然是一無是處的敗筆,只是一個任老家伙們玩弄于股掌間的傀儡,到現在不需要他做替死鬼的時候,就準備一腳把他踢開了!
哼!夏洛克家族的衛,就是這樣一個可憐鬼。
而他──即將降落在這片陌生的出生地的段衛凡,卻不是這麼簡單而已。他半張著眼,望著這陌生的城市漸漸展現在自己的黑白世界中,不禁輕輕地扯動嘴角。
是了,他的世界只有黑白兩色,所以他的選擇一向是二選一,在縱橫黑道的夏洛克家族與光天化日的白之間,他選擇了白,所以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漂白。
私人飛機緩緩降落在機場上,望著地面上透過私人特殊關系安排,早已經整裝待發的隨扈及保全人員,段衛凡眼中閃過一絲光彩。游戲終于可以開始了!
滴滴滴……
瞄了眼手腕上的雷達表,液晶顯示幕上的光點閃動不停。
「我才剛到,這就等不及了?」口里喃喃自語著,眼中浮上的卻是一抹暖色。
五輛賓士尾隨著一輛加長型的黑色凱迪拉克,悄然一致的停在五星級飯店的門口。這陣仗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會以為是哪國領袖駕臨呢,即使是濃濃夜色掩飾,還是十足的引人注目,這也就是他不能單獨行動的原因,一個人的目標太小了,夏洛克家族仇人的瞄準器怕是很難找到他。
沒有一絲笑意的揚起嘴角,段衛凡彎身跨出車子,踱步經過身旁兩排身著黑衣的保鏢,心想他們大可不必做得這麼逼真,不過是作戲而已,想必雇用他們的人已經交代得很清楚了,如果這時會有子彈在空中飛竄,大概趴倒在地的人不會是他。
在為他停住的旋轉門前幽幽地停住腳步,微微一回頭,望向身後的黑暗夜幕。
他說過,他對黑和白最敏感。
「少爺?」緊隨主人身後的邁克緊張的向前詢問。他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身負的責任重大,雖然身後有數十名的保鏢,但這只會使少爺的危險系數無限擴大而已,所以真正能近身保護少爺的,只有他一人。
對著夜幕籠罩中的某一點輕輕一笑,段衛凡邁步進入燈火輝煌的飯店大廳。
門外的黑暗中──
「呼!」
躲在花叢中的廖采凝大力呼出一口氣的同時,習慣性的吐吐丁香舌。那個家伙有透視眼,還是戴著夜光隱型眼鏡?這麼黑的夜色中,她一身全黑的裝束,他都能精準的找到她藏身的位置?看來這筆買賣果真非凡,不知和她交涉這項Case的人和這個夜光眼是同道還是異路?
避他呢!反正她只負責拿到東西就好了,其他的江湖風風雨雨,她一介凡婦俗女就無緣一探究竟了。
直到所有的隨扈全部跟進飯店,車隊悄聲而去,廖采凝才站起身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瞄了眼百步外大廳里的時鐘。
好晚了,如果有機會和剛才那個夜光眼見面的話,她說不定會好心的告訴他,雖然神秘人士都挑這種夜黑風高的時候出場,但他那等陣仗擺明是大張旗鼓嘛!
再說,那些隨扈看上去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清醒度比她這爬牆的小女賊都不如,如此作秀還不如直接頂著大太陽出場,省得她犧牲睡眠。
「哈──」夸張的打了個哈欠,今夜任務還未完成,小女賊閃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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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間里,幽藍的電腦螢光幕前,一個哈欠連天的女人正垂死的和睡神拔河著。
「哈──」以後就算給再多錢,她也不接這種晝夜顛倒的Case了,她的作息時間可是很規律的,雖然她是自由工作者,但是白天才是她的工作時間嘛。
睜著一雙半閉著的眼,她手指遲鈍的敲著回話。
「多得數不清!」
對方問有多少人,多少?她沒有數,反正很多就是了,整整兩排從房車站到旋轉門,估計也有二十個木頭人左右吧?
「至少有二十個木頭人……」
對方問警戒度可好?裝備是否優良?她不是說了木頭人嘛!就是立在那里沒什麼作用,純粹充場面的裝飾品。
「好好!我等消息!」
這樣的報告對方好像很滿意,八成是仇敵吧!
啪的一聲關掉電腦,廖采凝已經和周公擺好棋盤了,伸著懶腰無力的倒頭躺進軟軟的床鋪。
明天……哦!這段時間不用打零工了,看來這個Case可能要花費很長時間。
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找到她的,更不知道工作的具體步驟,只能按照對方的電子郵件行動,這麼多的不知道,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願意接下這個Case?
轉頭緩緩地睜開困眼,望向昏昏然、空洞洞房門外的客廳。嗯……沒有人。
「可能是想挑戰你吧!死老頭。」
喃喃地嘟囔著,最後,終于抵不住周公他老人家的邀請,廖采凝沉沉地墜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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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層高的總統套房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終于給了他一個人的空間。他還以為連洗澡都會有人伺候著呢!不過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那些老家伙為了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可能也不排除美人計吧,哼!
落地玻璃窗上反映出清瘦挺拔的身影,他撫上防彈玻璃。三十層的高度,怕是也有幾百米高吧!如果從這里跳下去,不知道和高空彈跳的滋味有什麼不同?下次問問杰那個家伙。
滴滴滴……
手表上的亮點又再次閃動,他們如此心急,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去逛夜店?如果是杰,那就有十足的可能性。
按下手表發條處,液晶顯示幕上轉換了個畫面,出現兩個碩大的黑洞。是鼻孔吧?接下來就是一張一闔的肥厚唇瓣,最深處大牙上的一顆蛀牙還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