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注意你的措辭,是‘我’把那個女人趕走的!」
「好、好!你愛怎麼說都成。」
真田廣拓直盯著他的熊貓眼瞧,一臉玩味︰
「只不過房子變了樣嘛,瞧你,好像老婆跟別人跑了似的,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住的地方也布置得像鬼屋!」他一邊數落,一邊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室內。
「喂,別拉開窗簾,我在睡覺!」突來的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他遮著眼,難過地說。
「大白天的睡什麼覺?你的生活也太靡爛了吧!」
「拜托,我才剛下船。」這幾個不懂人間疾苦的家伙,根本無法體會他隨船奔波的辛苦,跟他們爭辯簡直是對牛彈琴。「你們到底想干嘛?」澤村剛好沒氣地問。
睡不好,心情已經夠惡劣,還得遭受這幾個看熱鬧的人疲勞轟炸,他快崩潰了!
「沒什麼,只是想為你慶祝一下,恭喜你終于月兌離魔掌。」木村龍昊搖一搖手中香檳,朝他擠眉弄眼。
那種女人早該甩了,真佩服他居然能忍受到現在,耐力空前絕後。
「你們果然是來幸災樂禍。」他就知道。
「不管是不是幸災樂禍,至少我們來了嘛!阿剛,把溫子甩掉的感覺如何?發表一下感言吧!」
「無可奉告!」他重新躺回床上。
「干嘛一臉酷樣?」真田廣拓似笑非笑。「難道你對她還念念不忘?」
「別再提起那個女人,否則我跟你翻臉!」
「如果不是因為溫子,你干嘛一副郁郁寡歡的失意樣?」西川景彥好奇地推測︰「莫非,你是不習慣沒有女人的日子?」
「說到女人,我最有辦法。」木村龍昊自告奮勇道︰「如果你真的缺女人,就來我店里坐坐,不是我自夸,雲楓町內多的是天仙絕色,無論幼齒或美艷、大胸或腰細……全都應有盡有。只要你開得出條件,就算你要H罩杯的女人,我也想辦法替你弄到手。」瞧他把自己說得像媽媽桑一樣。
其實,他這麼毛遂自薦無非就是想贖罪。
要不是當年他辦了那場餞行宴,找溫子陪酒,也不會送羊入虎口,害阿剛被溫子纏上。
說來說去,他才是害阿剛有家歸不得的凶手。
「你還敢推銷雲楓町的女人給他呀?」真田廣拓冷嗤一聲︰「再多來幾個像溫子那樣的女人,纏著阿剛五年、十年,我看澤村家鐵定絕後。」
「你干嘛詛咒我?」澤村剛的頭愈來愈疼。
他們意見不合也就算了,干嘛拖他子孫下水?
「對呀,你干嘛亂詛咒阿剛!」木村龍昊幫腔。「況且我的雲楓町又沒得罪你,你干嘛把它批評得像是間沒有好貨色的低俗酒家?」
「溫子算是好貨色?」
「她只是少了大腦,拜金了點,其實外表還頗正點。」
「這點我倒是認同。」
看這兩人一搭一唱,澤村剛在一旁猛揉發疼的太陽穴。
「不跟你們廢話了,反正再過幾天我就可以回家。」思及此,他頗感安慰。
在另一個房間內,有一座小泳池,他朝那里走去。
他決定遠離噪音,好好去游個泳。也許,運動完後就能入眠了。
藝苑空間設計公司
「什麼?你再說一次!」澤村剛宛如凶神惡煞地拎著眼前男人的衣領。
「魏……魏小姐已經回……台灣了,所以……」男人抖著聲音說,緊張地汗如雨下。
「回台灣?她不是日本人?」意外的答案讓他怒火更燒熾。
可惡的女人!不是日本人也不講,還不把他的話當話,不負責任地就飛回台灣。看來,她一定是存心與他做對。
「魏小姐是台灣人,她是我們公司約聘的室內設計師,不是專職,結束這個案子後,她就回台灣了。」
「怎麼找她?」他口氣不悅地問。
「我幫您聯絡看看,如果聯絡上她,我再通知您。」男人唯唯諾諾,只希望自己不要受遷怒。
「要多久?」
「澤村先生,我會盡快……」他吞了吞口水,一雙顫抖的手模上領口,將領帶稍微松開一點空間。
天啊,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很缺氧,這個魁梧男人的咄咄逼問讓他無法呼吸,他好像快昏倒了。
「你的盡快是多久?」不給他一個時間,他決不善罷甘休。
「我不……」
「你敢吐出‘不知道’這三個字,」他亮出拳頭恫嚇。「就給我試試看!」
男人刷白臉,寒毛直豎。
媽呀!誰來救救他啊?
「回答我!」澤村剛不假辭色地命令。
「我馬上聯絡。」他飛快地請人調來魏璇衣在台灣居所的聯絡電話,然後戰戰兢兢地撥起電話——
「喂,你好,請問魏璇衣小姐在嗎?」他頓了頓,隨後臉色難看地仿佛如喪考妣。「這樣啊,那可否幫我留個言,請魏小姐回來之後回我個電話,我是……」
幣掉電話後,他畏怯地看向澤村剛︰「澤村先生……」
「我都听到了。」他不耐地打斷他。
「澤村先生,」他硬著頭皮說︰「不然這樣好了,我等一下再試著聯絡魏小姐看看,如果她有回電,我馬上通知您。」
「如果她沒有回電或還是找不到她呢?這件事要怎麼辦?你打算拖到什麼時候?」他低頭想了想。「算了,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就隨便找個設計師來負責這個案子,反正只要把我家重新變回原狀就好。」
先退而求其次,把房子搞定才是首要,其余的以後再說。反正地球是圓的,總會有相遇的一天!
聞言,男人嘆了口氣。
要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他也不用罰站在這里,被罵了一個多鐘頭。
他無奈地開口︰「澤村先生,您房子原先的建築結構只有魏小姐清楚,房子的恢復工程一定非她不可……」
「你們這間公司怎麼搞的?怎麼一點制度也沒有!」他的耐性告罄,霹靂啪啦一陣轟頭大罵。「走了一個人就搞得一團亂,這算什麼設計公司!」
「澤村先生,請您息怒。」男人安撫聲細如蚊蚋,而且愈退愈後面,根本沒膽子上前再與他接觸。
誰敢踫一只盛怒中的老虎嘛,又不是不要命!
「怎麼了,武田?」公司的負責人山口真紀從辦公室走出。她的臉上寫著不明所以,顯然是被爭吵聲給引來。
「老板,」男人看到救星出現,頓時松了口氣。「這位澤村先生不滿意我們公司的裝潢,要求我們將他的房子恢復原狀。」
「恢復原狀?」這是史無前例,難怪她一臉吃驚了。
不過,以她一個弱質女流能在競爭激烈的建築設計業界打滾這麼多年,擁有一間知名度頗高的空間設計公司,可見她也非省油的燈。很快,山口真紀就平復了訝異的情緒。
「澤村先生您好,我是公司的負責人,敝姓山口。」她遞出名片。「剛才本公司職員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還請您見諒。」她轉頭喚著︰「武田,請澤村先生到會客室。」
「不用了。」他拒絕,態度十分強硬。
「好吧。」不強人所難,她直接開門見山問︰「澤村先生為何不滿意我們公司的裝潢?」
「反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原因。」
「不喜歡也沒關系。」她很有耐性且有禮貌地安撫︰「澤村先生,我再介紹我們公司其他幾位設計師給您好嗎?這一次一定尊重您的意見,您覺得滿意,我們再動工,這個提議如何?」
「不必浪費時間,我只要我的房子變回原來的模樣。」
「澤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