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亞的坦率化解咪咪胸中的疑惑。「拓爾從不曾說過要娶我,我想他大概永遠都不會提。」咪咪感傷地道。
「所以,你得趁現在還年輕貌美,趕緊找個好對象結婚,否則將來變老變丑,拓爾那個人一定會一腳把你踢開,到時候你只有流落街頭的份。」
咪咪不禁模模自己的臉頰。「你說得對……」
「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芙亞的藍眸瑩瑩發亮。
「謝謝你,芙亞。」咪咪她還想說什麼,遠處卻傳來拓爾的催促。
「咪咪,你在那里磨蹭什麼?」拓爾站在遠處咆哮道。
「我再找你談。」咪咪拋下這句話,就轉身離去。
芙亞倚著窗子,滿意地笑。誰說女人一定要為難女人?她念頭一轉,不但多了一位女性盟友,連復仇的機會都有了……
「她剛剛對你說些什麼?」拓爾雙手擦腰,冷冷凝著咪咪。
「沒什麼,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咪咪睜著無辜的大眼,看起來相當純美可人。
「哼……」拓爾鼻中嗤出一聲冷哼,蔚藍雙眸眯了眯,仿佛晴朗天空變了色。
咪咪臉色變了變,明顯流露出膽怯的神色。
「隨便聊聊?哈哈……」拓爾大聲嘲笑,臉上全是輕蔑的神色。「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和別的女人聊天?」他毫不客氣地道。
「芙亞和別的女人不同,她很聰明,很善良。」咪咪忍不住辯駁。
「喔……」拓爾故意拉長聲音,藍眸閃過兩簇精光。「芙亞果然厲害,連你這麼愛吃醋的女人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他邊道邊抓起咪咪的下巴,口氣忽地凌厲起來︰「我從沒要求過你對我百分之百忠誠,不過,我早就警告過你,當我要你坦白時,你絕不準有任何隱瞞,否則別怪我不遵守當年的承諾。」
「我以為你早忘了。」咪咪眼神為之一亮。
「我不是那種人。」拓爾不以為然地說︰「再說,就算我真的忘了,你也會提醒我不是嗎?」
「我對你是有感情的。」咪咪紅著臉,委屈地說。
拓爾靜靜打量她半晌,俊美如天使的臉孔緩緩綻開一朵來自地獄般的笑。「好,很好,你表現愛意的時刻到了。」他抬眼望向船只陳列室,蔚藍雙眸竄燒出紅色的火花……
北歐的秋是漫漫長冬的前奏,不過五點多,天色就暗了下來。
芙亞點亮桌上的工作台燈,色澤溫潤、雕刻華麗的橡木盒在鵝黃色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神秘誘人,盒面上的拓爾和奧丁兩位古神只仿佛有了生命,似乎隨時都會從盒面上跳出來、施展超人的能力。
芙亞像是中了蠱惑,怔怔地捧起橡木盒,目不轉楮地注視著盒面。
這個首飾盒為何如此吸引她?每當地望著它,總會不由自主被它吸引。散發著神秘氣息的盒子仿佛一雙幽怨的眸子,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
芙亞完全被這股神秘幽怨的氣息給迷惑住了,她把盒子翻轉過來,倘若不是一時失控敲壞盒子,致使緊密接連的底座月兌落、根本看不出這只橡木盒的底座是瓖嵌上去的。
這種盒子在佔代相當盛行,它的功能在于方便藏匿某些重要文件,如今並不多見。
莫非這只盒子也藏了什麼秘密?芙亞腦海靈光一現,連忙把手指探進嵌合底座的凹槽,模了半天,陳了木板,就是結實的木頭。
她失望地嘟嘟唇,滿懷期待落了空。
鈴——背後突然響起尖銳刺耳的鈴聲。
芙亞反射地轉身,抓起放在窗戶旁的電話。
「哈羅。」
「芙亞,是爸爸。」勞勃在電話那端叫道。
「爹地!?」听到父親的聲音,芙亞不禁興奮大叫。
「你傳真回來說一切平安順利,是真的嗎?」
勞勃的聲音顯得很焦慮,如果不是顧及情緒不穩的妻子,他早就飛到挪威來了。
「爹地,安啦,安啦!你看,奧丁伯爵不是讓我住進他家里來了?這表示我不但說服了他,而且他也相信我有能力達成任務。」
「真的嗎?」勞勃就是不放心。「據我所知,奧丁伯爵並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何況你又耍詭計欺騙他……」
「親愛的爹地,請你對自己的女兒有信心點,好不好?」芙亞立刻抗議。「那只冷血禿鷹踫上我這個足智多謀的淑女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你放心,他佩服我佩服得不得了,對我相當禮遇,比招待英國女王還隆重。」為了讓父親安心,她不得不昧著良心說話。
其實,這幾天拓爾一直對她冷冰冰的,見了面不但不打招呼,還擺一張臭臉給她看,今天還是兩人首度交談,不過氣氛也不怎麼友善。
「真的嗎?」勞勃總覺得怪怪的。
「爹地!」關亞佯裝生氣地叫。
「呃……他有沒有對你……對你……」勞勃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說出口。
「性騷擾?」芙亞善解人意地接口。
「唔……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勞勃尷尬地道。
「沒有耶,他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芙亞不由得噘嘴。
「怎麼可能!?」勞勃沖口而出地嚷。「我女兒長得這麼漂亮,身材又玲瓏曼妙,哪個男人看了會不動心?」
「他喜歡只會痴痴傻笑的金發尤物。」芙亞自我安慰地說。
「沒品味!」勞勃似乎很生氣。
「反正這樣也好,省得麻煩。」
案女倆一人一句,仿佛因為拓爾不肯騷擾她而感到相當不滿。
「對,這樣也好。」勞勃略微生氣地附和。
「對了,媽咪最近怎麼樣?」
「還不是老樣子,她不肯吃我送的東西,我只好請鄰居的孩子幫我送。」
「媽咪有沒有問起我?」芙亞牽掛地問。
「也許過幾天她就會想起你……」
她消失了五天,媽咪竟然都沒發覺!?芙亞既詫異又難過,忍不住說道︰「爹地,我們真得該帶媽咪去醫院檢查了。」
「孩子,你媽咪沒病,她只是……」勞勃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爹地,你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你和媽咪到底有什麼秘密瞞著我?這不公平!」
「孩子,這件事等你回來後再詳談。」勞勃沉吟道,接著他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你那邊進行得如何?」
「很順利。」芙亞簡短地回答。
「喔?要不要和爸爸討論一下?」勞勃原想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想起女兒個性倔強好勝,及時改變問法,免得女兒不高興。
「爹地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芙亞守口如瓶,口風緊得很。
這是她自己接下來的生意,她要向全世界的人證明她有單獨作業的能力。
「真的不想討論?」勞勃不無遺憾地問,他實在很想參與這次行動。
「爹地,我已經掌握到關鍵線索了,你等著看我的名字和你並列于泰晤士報吧。」芙亞望望手中的橡木盒,夸張地說。
雖然明知橡木盒對解開沉船之謎並無幫助,她仍然鼓起精神來,一方面安慰父親,一方面為自己打氣。
「好吧,女兒,爸爸祝福你。」
「拜。」芙亞掛上電話,猛一抬頭,臉色倏地刷白,呼吸差點停止。
天啊!她看到了什麼?透明的玻璃窗浮現一張重疊、扭曲的臉孔,那是張女人的臉,縱然影像因重疊而模糊難辨,卻仍然看得出她戴了一頂白色壓花小帽,身穿白色套裝。
表!芙亞心頭一驚,雙手一軟,手中的橡木盒砰地墜地,發出驚人的撞擊聲。
「戴維斯小姐,你怎麼了?」
背後響起一記略顯蒼老的聲音,芙亞眼睜睜看著玻璃上的「鬼」朝她走了過來。
原來是個人!芙亞拍拍胸口松了口氣,同時,她也明白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