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費加的妻子——安吉莉亞。」她掠掠蓬松的卷發,眼楮勾勾眉頭緊皺的哈拉特,嬌嗲說道︰「殷格哥哥在哪里?我要見他。」
眾人一听,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除了哈拉特之外,所有人都像化石般定在原地不動。
這才像!炳拉特的神色由驚疑轉成了然,他撫撫下巴,性感的薄唇逸出一抹詭異的笑。
「主人!二夫人!」桑雅突然尖叫出聲,她像撞見鬼一樣,捂著臉孔朝屋內奔去。「不好了、不好了!有個女人說她自己是二夫人……」
兩位年齡相仿、風格迥異的安吉莉亞終于踫面了。
穿著豹紋緊身衣的安吉莉亞在書房內搖來晃去,她一邊講述自己戲劇化的遭遇,
一邊搔首弄姿,展示傲人的身材及風情。
炳拉特坐在靠窗的沙發,冷眼旁觀這場戲中戲。
殷格坐在書桌前,冰藍雙眸閃動著火紅的鬼火,寬闊的嘴巴笑得合不攏,嘿嘿的笑聲仿佛來自地獄。
失憶則坐在長沙發上,她用雙手捂住臉孔,徹夜未眠的她頭腦昏沉,眼前那道閃來閃去的豹紋身影令她眼花撩亂,她的頭痛得快要爆炸了……
「凱莉,你想起來了沒有?」
「凱莉,你難道一點都記不得嗎?」
「凱莉……」
失憶按住發疼的太陽穴,安吉莉亞嬌嗲的聲音像魔音傳腦,不時在她耳畔響起,強迫她記起那個悲慘的日子——那個改變了數百人一生的午後……
兩個月前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
平時就已忙碌萬分的甘乃迪國際機場,一到夏季,更顯擁塞繁忙。
穿著白色縐紗洋裝的陳凱莉匆匆奔向登機門,這是她首次單獨出國,萬萬不能出錯,否則,她那位緊張兮兮的媽咪可能再也不允許她獨自一人出門了。
平安登上飛機後,凱莉終于舒了一口氣。從現在起,她再也不用擔心了,這趟旅程將會一帆風順、平靜無波。
她走向頭等座艙,驚喜地發現自己座位旁坐了一位東方女孩。
「嗨。」陳凱莉友善地打招呼。
女孩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陳凱莉一眼,畫著精致彩妝的臉孔美艷異常。「嗨。」她淡漠地答,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陳凱莉看了鄰座的女孩幾眼,愈看愈覺面熟。「奇怪,我們是不是見過面?我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噢——」安吉莉亞略為不耐地瞄了陳凱莉幾眼。「我不住紐約。」
「我也不住紐約啊,我是從舊金山來的。」陳凱莉天真地回答。
安吉莉亞一听,認真的打量陳凱莉幾眼,她那雙會勾魂的大眼楮忽然亮了起來。
「陳凱莉!」
「安吉莉亞!」
兩個女孩幾乎同時喊出聲。
然後,兩人望著彼此,開懷大笑起來。
原來她們兩人是花街國小的同班同學,自從小學畢業後就不曾再踫過面。
「安吉莉亞,你好像過得很不錯喔。」陳凱莉一眼就看出安吉莉亞身上那套衣服是價值不菲的香奈兒套裝。
「你不也是嗎?不然,怎能搭豪華頭等艙?」安吉莉亞撩撩蓬松的長發,裝模作樣地笑了起來。
「我?我還不是靠父母庇蔭。」陳凱莉嗤了一聲。
她幾天前才從舊金山大學領到藝術學位的證書,要真憑自己的本事,恐怕連舊金山到紐約的火車票都買不起。
「我也神氣不到哪兒去啦。」安吉莉亞瞅著一臉清純的陳凱莉笑道。「我是靠老公才有這種生活。」
「什麼?你結婚了?」陳凱莉詫異地嚷了一聲。
「兩年前就結婚了。」安吉莉亞又攏攏頭發,露出一抹怪異的微笑。「而且,又——」她嘟嘟火紅的唇瓣,突然打住。
「離婚?」陳凱莉壓低聲音,好奇地問。
安吉莉亞甩甩又卷又紅的發絲。「哼,算了,我們老朋友難得見一面,不要說這些無聊的事。」她適時打了個呵欠。
「對。」陳凱莉也不好再追問,連忙點頭。
听說夫妻相處是門既艱深又困難的學問,她這個門外漢還是少說幾句,免得惹安吉莉亞傷心。
「咦?」安吉莉亞的眼光落到陳凱莉胸前。「你胸前這只藍寶石別針好別致喔,我好像在哪里看過。」她忍不住伸手模模瓖著銀質心形框的藍寶石胸針。
「我媽買給我的,听說是黛安娜王妃生前戴過的首飾。」陳凱莉見安吉莉亞對這只別針這麼有興趣,便取下別針,任她賞玩。
「對,沒錯,就是這只別針。」安吉莉亞雙眼閃閃發亮。「我在拍賣會上看到的,就是這只別針。可惜,被別人標走了,想不到那個買走它的人是你媽媽。」
「不不不——」陳凱莉連忙澄清。「這是我媽一位朋友轉賣給她的,因為那人急需用錢,我媽便把它買下來。」
「原來如此。」安吉莉亞捧著別針,愛不釋手地把玩。「這是黛妃用過的首飾,戴上它更可彰顯自己的身份,我真羨慕你,有這麼好的媽媽。」她的眸子閃過嫉妒的光芒。
「我的確有個好媽媽,至于這只別針,我倒不覺有何特別。」陳凱莉有自己的一套審美觀,對于世俗的名聲與潮流,她既不關心,也不追求。
不過,媽咪的想法和安吉莉亞倒有幾分雷同,這只別針就是媽咪幫她戴上去的,媽咪說這只皇家別針可以抬高她的身份。
陳凱莉是個乖巧體貼的女兒,在小事方面,鮮少違背父母的心意。
念藝術的她一直盼望能夠前往歐洲留學,但她母親怕她只身在外會上男人的當,不但不肯讓她去歐洲念書,甚至連讓她單獨出國旅行都不肯。
這次,她可是和在德國念博士的朋友史都華聯手欺騙母親,母親才肯讓她單獨飛到歐洲去。
「喔,你好像不怎麼喜歡這只別針?」安吉莉亞轉轉眼珠子。
「談不上喜不喜歡,反正就是一只名貴的別針而已。」
「喔?」安吉莉亞挑挑眉,轉身拿下掛在椅邊的手提皮包,準備開一張支票,買下這只別針。她剛打開皮包,飛機就劇烈搖晃起來,皮包內的東西全掉了一地。「去!竟然選在老娘打開皮包時起飛!」她忍不住罵出聲。
陳凱莉很少听見女孩罵粗話,不禁愣了一下。
「唉!我今天怎麼搞的?火氣這麼大。」安吉莉亞連忙攏攏秀發,邊說邊舌忝舌忝嘴唇,仿佛剛剛只是一時失常,而非習慣使然。
陳凱莉聳聳肩,露出體諒的笑。「換成是我,我也會生氣。」她邊說邊俯身,幫忙安吉莉亞撿東西。
「是呀,天氣太熱了。」安吉莉亞隨便找話搭。
「咦——」陳凱莉的眼光突然被走道上那只銅鐲給吸引住,她撿起鐲子,捧在手心端詳。「安吉莉亞,這只鐲子是你的嗎?」她怔怔問道。
「是啊,是我老公的傳家之寶。」安吉莉亞扁扁嘴,似乎不怎麼認同。
「好美、好特別的銅鐲。」陳凱莉的眸光再也無法從雕工精細的銅鐲移開。
「美?」安吉莉亞正想反唇相稽,但是,當她察覺出凱莉全被這只丑陋的銅鐲吸引住時,她想到一個絕佳的交易。「對呀,這只銅鐲的確是稀世珍寶。」她言不由衷地道。
「這只銅鐲應該有好幾百年的歷史才對。」陳凱莉邊模鐲上流利的線條邊猜測它的年齡。這只造型獨特、雕工精細的鐲子比她在美術館見過的任何古代文物都要美麗,實在是一件完美的古工藝品。
「唔——是有很多年了。」安吉莉亞才記不得這些事。
若不是冰島那邊指明要她帶這只銅鐲回去,她才懶得從雜物堆中撿回這只被她丟棄的舊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