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安吉莉亞蹲到費加身畔,將鼻青臉腫的他擁進她柔軟芬芳的懷里。「一定很疼,對不對?」她伸手輕撫他的臉龐,語氣里全是心疼與關愛。
費加朝紅紗里的臉孔笑了笑,「我……很好……」話一說完,他即暈了過去。
第一章
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
平時就已忙碌萬分的肯尼迪國際機場,一到夏季,更顯得擁塞繁忙。
機場大廳擠滿了不同膚色、不同階層的男女。在這個世界聞名的機場中,再怎麼與眾不同都不會引起別人側目,當然,平凡無奇的人就更不會引起注意了。
這時,有位西裝筆挺的金發男士隨著人潮走進大廳,他是個年輕英俊的男士,白皙深邃的臉上戴著一副金框眼鏡,手里拎著一只輕便的黑色公事包,看起來就像個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的商務主管。
他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選了一個座位,隨即從黑色公事包中取出一本小本的書籍,安安靜靜讀了起來。
不過,他看起來並不是很專心,他那雙深藍色的眸子,經常越過書本的上方,投射向坐在對面候機的人群。
他的眸光十分犀利,仿佛在觀察喧擾人群中的某個人似的,而非隨意亂瞄。
這種情形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直到擴音器傳出呼叫登機的刺耳聲音——
搭乘天航飛往法蘭克福的旅客請開始登機……
金發男子合上書本,他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靜坐原位,深藍犀利的眸子定定望向登機門的方向。
兩分鐘之後,一抹恐怖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他從西裝內掏出行動電話。
「她已經登機了。」金發男子眯眯犀利的藍眸。
(好,很好……)電話那端傳來陰森幽冷的笑聲。(盯緊她,保護她平安抵達這里,然後,我要親手懲罰她,教她生不如死……哈哈哈……)
陰冷的笑聲挾恨帶怨,連魔鬼听了,也要毛骨悚然……
白雲像棉花糖般布滿藍色長空,激起白浪層層的豪華郵輪金達尼號,剛從紐約港出發,準備橫越大西洋,展開為期一個月的海上浪漫之旅。
一對穿著白色休閑服的東方男女倚在船舷,他們用望遠鏡眺望連成一色的海天,興奮神色寫滿臉龐。
「老伴,你看那些海鷗真漂亮。」婦人喊道。
「嗯,東岸的海鷗的確比西岸大多了。」
「老伴,度假的感覺真好。」
「我看往後我們夫妻倆每年都來個二度蜜月,三度蜜月,四度蜜月……年年都度蜜月吧。」男子建議。
「嗯,有道理,當年我們帶著一兒一女,赤手空拳到美國打天下,從一家小餐館發展成今日的規模,也算小有成就。現在兒子女兒都長大了,該是我們卸下重擔、享享清福的時刻了。」
「我也有同感。」男子摟緊婦人,點點頭。
「既然這樣,以後所有生意上大大小小的事,全交給兒子管理就好了,我們倆就正式退休吧。」婦人又說。
「好。」
「往後我們只顧著吃喝玩樂就行了——咦,老伴,你看那架飛機——」婦人突然手指著天空一架飛機。
「天航——」
「一定是我們寶貝女兒搭乘的飛機。」
「時間上很吻合,應該沒錯。」男人也跟著附和。
「多麼神奇啊,我們竟然在郵輪上瞧見女兒搭的飛機,看來,女兒和史都華的交往將會很順利。本來我還有點擔心讓她單獨飛到德國去,畢竟她從小不曾自己出過遠門。」
「老伴,不是我說你,你真的過度保護女兒了。現在美國年輕人哪個不是早早就離家闖蕩?女兒都大學畢業了,你還擔心她。」
「外頭壞人那麼多,我們女兒又特別單純天真,不多加提防可不行。」婦人仍然擔心。
「你放心,她一下飛機史都華就會在機場接她,不會迷路的。」
「史都華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青年,女兒交給他,以後我就不必擔心了——」
砰——轟——
熬人的話未完,萬里晴空忽然響起霹靂巨響,緊接著,一團橙色的火焰在碧空中炸開,爆炸著火的巨無霸客機旋即落向波濤起伏的海面。
「啊!飛機失事!」
「快報案!」
「天啊,好恐怖。」
「幸好我們搭郵輪。」
金達尼號上亂成一團,所有乘客都涌到船舷邊,爭相目睹遠方那團火球。
手握著望遠鏡的中年夫婦呆呆望著遠方的海域,透過望遠鏡,那片火海異常清晰,觸目驚心。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中年夫婦腦海一片空白,笑容還僵在嘴角。
「不可能!不可能!」婦人突然淒厲大叫一聲,旋即暈了過去。
仲夏的暴風雨剛剛離去,未融的冰塊自河流的上游順流而下,隨著河水流入深藍的海灣,形成浮動的冰山。
幾艘小巧的破冰船穿梭在潔白卻危險的冰塊間,辛勤執行破冰的工作。
夏日時光對他們來說,不僅是一年中最溫和美麗的季節,更是撈蝦捕魚的主要生產季節,每一天都彌足珍貴。
潔白堅硬的浮冰在海面上撞來撞去,破冰船得小心避開冰塊的撞擊,以免發生危險。
其中有艘破冰船駛到較遠的海域,單獨作業。
這里的冰塊最為密集,船上幾名工作人員皆格外小心的應付。
「咦,你們看,那塊浮冰上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有位工作人員指著遠處喊道。
「我看看……那……好像是——人!」
「人?!不會吧!」另一人連忙拿起吊在桅桿上的望遠鏡來看。「上帝,果然是個人——」他失聲尖叫。「而且,好像是個女人,一個黑頭發的女人——」
「我們趕快開過去。」
那艘破冰船在白色冰山間閃閃躲躲,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迎面而來的冰塊撞沉,幸虧他們是全世界最善于航海的民族,才得以在險象環生之中,穿越重重障礙,平安抵達飄浮在外圍的冰山。
「是個東方人。」
破冰船和冰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那塊馱著女孩的冰山約有三個人高,在陽光照射下,散發出令人眩迷的七彩光芒,仿佛一座海上冰宮。
黑發女孩靜靜趴在冰山上,她的長發覆住殘破泛黃的洋裝,修長的手臂與雙腿緊緊貼在冰面上,雪白的肌膚沾滿了海藻與泥沙,上面還有多處干涸的血痕。
破冰船上的六名壯漢面面相覷。
「現在該怎麼辦?」
「報警?」
「她一動也不動,好像死了。」
「看她的樣子,好像在海上飄流了很久。」
「而且,她生前一定遭到凌虐。」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孔,但從她的背影和體型判斷,她生前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女孩,可惜,怎麼會落到這種悲慘的下場……」
「噓!小心她的鬼魂纏著你不放!」其中一名男人恐嚇道。
「唔——」方才說話的男人連忙捂住嘴巴。
這支體型高大、精通航海的民族和東方的中國人一樣,相當相信鬼魂的存在。
「我看,我們還是先報警好了。」
「對,反正她已經死了,我們也無能為力。」
「喂,等等——」人群中最高大的男人仿佛發現了什麼,他一把搶過別人手中的望遠鏡,對準女孩的手臂。
「你發現什麼?」眾人見狀,全都圍過來。
「她腕上的手環看起來很熟悉……」
「喔!」
沾滿泥沙和藻類的手環在陽光下散發出獨特的銅色光澤,他相當確定自己看過這類手環,然而污泥遮掩住手環上的圖案,他調調望遠鏡的倍數——
「啊,上帝!」他臉色大變。
「怎麼了?」眾人著急地問。
「快!快通知哈拉特!冰上那個女人是……是費加少爺的夫人……」他連忙丟掉望遠鏡,跳向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