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夏藍藍同情地望著他「原本想發表的資料被人搶先一步發表,的確是一件很慘的事,不過——」她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親了他的臉頰一記。「這應該足夠彌補你的損失吧?」
「當然不夠。」沈玉書突然攫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拉入他懷中。「虞姬,我想你,我時時刻刻都想著你、念著你。天啊,我多麼希望分分秒秒都擁著你,吻著你,撫模你……」他低頭親吻她的雙唇,濃烈的情感沸騰得猶如一鍋熱水。
夏藍藍也熱烈回應著。
她感到自己身體中有一處空虛,唯有他才能填滿。
兩人在座位上纏綿擁吻。
車夫從後視鏡瞥見後座的情形,不禁露出會心的一笑。
由于遮篷的緣故,尾隨在三輪車後的崔翎和趙世揚,並不知道車座里發生了什麼事,唯一令他們兩人納悶的是——
「奇怪,三輪車的遮篷怎麼會突然震動得那麼厲害?」趙世揚盯著前方,自言自語著。
「可能快壞了吧!」崔翎嘟嘟唇,不以為意地說。
「真可怪,剛才還好好的。」趙世揚望著遮篷,喃喃說道。
崔翎又望望劇烈晃的遮篷,驀然,一個令她氣結的念頭劃過腦海。
「賤女人!」她突然破口大罵。「那個女人真是不要臉,竟然在三輪車上勾引我表哥,無恥,下流,婊子!」
趙世揚一听,臉色僵成紫黑色。「沒想到藍藍竟敢公然在街上……」他氣得說不下去。平時,藍藍聖潔得連手都不讓他握,可是她和沈玉書竟公然在路上親熱,可惡,藍藍分明是故意給他難看嘛。
遮篷晃得愈劇烈,崔翎和趙世揚眼里的怒火就愈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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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雖是個具有兩知多年歷史的佔城,然而,經濟起飛改變了它原來的面貌。
大街旁矗立著一棟又一棟的公寓樓房,這些灰蒙蒙的樓含大都只有兩層或三層,店家的商招雜亂無章地立在每個醒目的地方,陰暗的騎廊水僅權充腳踏車停車場,更是攤販叫賣的地方。
這樣的街景很熟悉,它令夏藍藍想起台北一些比較老舊的區域,像是圓環、西門町等地
奇怪的是、合肥的街市看起來十分美麗,毫無台北舊商區的凌亂與髒亂。
夏藍藍好奇地探究原因。原來是一片片翁郁的綠樹美化了這個城。
「合肥怎麼種了這麼多樹木?」夏藍藍仰頭望著沈玉書。
「我們合肥有個外號叫‘綠色的志城市’,是全國綠化程度最高的都市。」耳尖的車夫立刻自豪地表示。
夏藍藍和沈玉書相視一笑,這個熱心善良的車夫儼然是個最佳導游。
三輪車滑入一片濃蔭之中。
「這兒就是包公祠了。」車夫轉過頭來對他們說。
為了答謝車夫的熱心,夏藍藍付了雙倍的車資。
車夫謝了又謝,還說他中午會再到這兒來。
「我們一定會再搭你的車子。」夏藍藍斬釘截鐵地表示。
沈于書扶夏藍藍下車。但當她踩到地面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眼前的景物忽然搖晃了起來,尚未站穩的她只覺天旋地轉,一陣劇烈的暈眩襲來,她踉踉蹌蹌地倒入沈玉書的懷里。
「虞姬,你怎麼了?」
「老板娘,你沒事吧?」
夏藍藍听見沈玉書和車夫同時驚叫起來。
然而,她的頭仍然暈得像個無法停止的陀螺,她腳下的土地仍然隆隆晃動著。
她無法回答任何問題,只能緊緊抓牢沈玉書的腰際。
「夏藍藍,你比我想的還不要臉!」一記刻薄的辱罵響了起來。
夏藍藍當然知道這個罵她的女孩是誰。
「你不但在三輪車上勾引我表哥,還在公共場所公然摟抱,妨害風化。哼,你以為你現在在拍愛情電影啊!臉皮真厚!」
「滾開!你們兩人都給我滾!」沈玉書暴怒的斥責。
「藍藍,你太令我失望了。」
夏藍藍听見趙世揚的喟嘆。
「滾——」沈玉書咬牙切齒的大吼。
一陣雜沓的足音匆促的離去。
夏藍藍還是虛弱無力地趴在沈玉書懷中。
「老板,我們先把老板娘扶到那邊坐著吧。」車夫好心提議。
夏藍藍感到自己的身體被輕托起。
「虞姬,你到底怎麼了?」
沈玉書擔憂的昵喃旋繞在她耳畔。他的臉龐摩挲著她冰冷的臉蛋,他溫暖有力的手指輕輕撫過她冷汗淋灕的背部。
餅了許久之後,夏藍藍才覺得好一點,她抬眼望望沈玉書,蒼白的雙頰血色盡失。
「虞姬。」他立刻輕撫她的臉。「你沒事吧?」簡短的言語中有著太多的焦慮與關懷。
夏藍藍抿出一絲虛弱的笑意「我沒事,只是不知為什麼會突然覺得天旋地轉——」
沈玉書想了想,低低問道;「你有貧血?」
「貧血?不,我沒有。我知道很多女孩都有貧血,但是我沒有這種毛病,我的身體一向很健康。況且,我早餐吃了那麼多東西,精神和體力都處在極佳的狀況,根本不可能會感到不舒服。這暈眩來得甚是奇怪,我從沒遇過這種情形。」
「你今天的氣色的確很好。」沈玉書用嘴唇踫她的臉頰,心里也充滿了疑惑。
靜立一旁的車夫訝異地望著夏藍藍,驀然,一道燦爛的光華照亮車夫干瘦烏黑的臉孔。「我知道了!」他興匆匆地喊道。「暈鄉癥!老板娘剛剛是暈鄉。」
「什麼癥?」夏藍藍和沈玉書異口同聲問。
「暈鄉癥。」車夫一字一字慢慢說道。
「暈鄉癥?」夏藍藍听得滿頭霧水。「暈鄉?我知道有人會暈車、暈船、暈機,可是我從沒听過有暈鄉這回事。」
「老板娘,也難怪你不知道,其實連我自己都快忘了,若不是親眼瞧見你方才的情況,我還不知道我爺爺說的是真的。」車夫雀躍不已。
「你爺爺?」夏藍藍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仰起臉望著車夫,濃淡合度的秀眉微微蹙了蹙。怎麼連他爺爺都搬出來了?
「是啊。」車夫興高采烈地答。「我爺爺是個民俗學家,他知道很多奇怪的風俗。從前他還活著的時候,經常講一些有關安徽的怪事給我們听,暈鄉石的故事就是我爺爺告訴我的。暈鄉石的故事發生在明朝,當時有位離鄉背井的游子染了病,他思鄉情切,想回家見父母最後一面,便不顧一切回到故鄉來,不料,他竟然在離他家幾步之遙的包公祠前面發病,死在一塊黑色岩石上。從此以後,許多歸鄉的游子坐到那塊岩石上休息時,都會感到頭暈目眩,暈鄉癥的傳說因此而流傳開來。不過,我爺爺說現代的交通很發達便利,離鄉返鄉容易多了,因此,除了少數和這塊土地特別有淵源的人之外,已經鮮少有人會出現暈鄉癥。」
「但是,我剛剛是踩在土地上,並非踩在岩石上啊——」
「不,老板娘,你剛剛一定是踩到了那塊岩石。」車夫搖搖頭。「從明朝到現代,合肥市和包公祠經歷過不少次的擴建整修,我爺爺說那塊黑岩石被埋入泥土中去了,現在,我終于知道它埋在什麼地方。」車夫得意洋洋地道。
「我得了暈鄉癥?」夏藍藍模模自己的臉頰,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沈玉書。
「听起來很合理。」沈玉書忽然露出笑容。
夏藍藍自然知道沈玉書在想什麼。
「老板娘,你的父母一定是安徽人吧,否則你不可能會暈成這樣,」車夫自信滿滿地說。
「哦——」夏藍藍見車夫笑得那麼自得,一時之間倒也不忍心說出真相。「應該是吧,差不多。」她含糊帶過。其實,她的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曾曾祖父母都在台灣土生土長,和安徽根本扯不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