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家族使用象征古王國的標幟……"
"這是有原因的。"法蘭克不厭其煩地解釋。創造者安森的妻子是卡美哈美哈皇族的後代,呃,或許我們該稱她為公主吧。"他眨眨漂亮的藍眼楮。"因此,飛鷹便成了安森家的標幟。"
"這麼說,亨瑞具有皇族的血統了?"趙菲雅大為驚喜。
難怪亨瑞的膚色會褐得那麼好看,原來他是混血兒。
"沒錯。"法蘭克點點頭。"他是個具有皇家血統的美國人,一個真正的天之驕子。時機對的話,他還可能當上國王。"
"安森家族的女主人中有很多夏威夷女郎嗎?"趙菲雅太好奇了。
不過,由法蘭克的外型來判斷,亨瑞的母親應是純中西方人。
"不太多,只有兩位,一位就是剛才提到的公主,另一位是……"法蘭克忽然猶豫起來,他撇撇唇,藍色的眼楮掠過幾絲陰影。
趙菲雅納悶地斂眉。法蘭克雖是謹盲慎行的紳士,卻不是個陰晴不定的人,事實上,她覺得法蘭克的個性相當溫煦開朗。但是,今天他竟三番兩次出現這種奇怪的反應。
安森家隱藏了什麼秘密?否則,法蘭克為何不贊成她住到亨瑞家中?亨瑞的父親發生了什麼意外?法蘭克為何不想提?還有,安森家另一位夏威夷女主人又是誰?法蘭克為何猶豫不提?趙菲雅愈想愈覺奇怪。
豪門望族總有許許多多的傳說,然而亨瑞的雙親已死,他又是獨生子,縱有再多的恩怨糾葛,也都該隨死人長眠于地下才對啊!法蘭克還擔心什麼?
"菲雅,到了。"
法蘭克的聲音將趙菲雅喚回現實。
她抬眼一看,七魂六魄幾乎震出身體來。
眼前這座白色大理石築成的圓頂城堡,像極了印度的泰姬瑪哈陵。
雪白的屋子在陽光中閃爍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華,它的尊貴,深深震撼著趙菲雅。她無法想像住在這座城堡中的滋味。
"飛鷹堡名聞遐邇,初次見到它的人都會被它的外觀震懾住,你很快就會習慣它的美麗。"法蘭克為她打開車門。
趙菲雅茫茫然地跳下吉普車,她的知覺都被這座城堡勾走了。
法蘭克引她穿過碧綠整齊的草坪;幾名夏威夷女郎自屋內匆匆奔出。
"ALDHA!"霎時,空氣中充滿了熱情活潑的聲音。
幾對好奇的眼光同時投注在她身上,令她十分難為情,她想起自己還穿著睡袍。
此起彼落的歡迎聲停止後,一名背脊微駝的婦人自年輕女郎的背後走了出來。
趙菲雅驚訝得差點叫出來。天啊!她是不是看到了夏威夷的鐘樓怪人!?
熬人不僅駝背而已,她那張臉像是被化學藥品腐蝕過,巧克力的臉頰上隆著一道道紅色的肉疤,肉疤像蚯蚓般布滿她的臉孔,除了那雙閃閃發亮的眼楮這外,婦人臉上沒有半點完好的角落。
"菲雅,這是亨瑞的管家——艾比。"法蘭克踫踫趙菲雅的肩膀。
"喔,你好。"趙菲雅這才回過神來,她朝駝背婦人笑了笑。
"小姐,歡迎你來。"艾比朝她行了一鞠躬。"房間已準備好,請隨我來。"
文比的臉孔雖然丑陋,她說話的神態倒十分安詳恭敬,絲毫沒有自卑陰影。
趙菲雅喜歡艾比的態度,一股憐惜打從心底竄了上來。
"以後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她忍不住想與艾比說說話。
"這是我的榮幸。"文比邊說邊打量趙菲雅。
"好了,我們先進屋去吧。"法蘭克適時打斷兩人的交談。"菲雅還沒吃早餐,我怕她會暈倒在陽光下。"
"菲雅?"艾比的眼楮亮了一下。
"哦,我還沒介紹她的名字,她叫做菲雅,姓……"法蘭克望望趙菲雅。
"趙。"趙菲雅接口。
"原來小姐是中國人,我還以為你是日本人。"艾比雙眸炯亮如火,她的眼楮牢牢盯在趙菲雅的臉上,仿佛想把她研究個透徹。
趙菲雅抿唇笑笑。她看得出艾比對她相當好奇,不過這並不稀奇,誰教她是亨瑞的女人!她必須習慣這種眼光,她也知道自己即將成為這座城堡里的話題人物。
***
趙菲雅隨著艾比來到位于二樓的套房;這是一間兼是古典與華麗的大房間。
房內的家具和卡美哈美哈國王飯店里的款式極相似,同樣屬于優雅古老的英國風味。不過,這兒的氣氛不像飯店房間那般沉悶,一盞盞日本味十足的木框紙燈帶來幾許異國風味。
趙菲雅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房間。"這是亨瑞的房間,對不?"她問艾比。
這里和游艇上的臥房完全不同,但是她嗅一股屬于亨瑞的味道。
"是,是主人的臥房。"艾比恭敬地回答。
趙菲雅站到一張古典長桌前,上面放著一面銅框圓鏡,她猜長桌應該就是化妝台。亨瑞是單身漢,這張化妝台里可有東西?她的眼光落到雕著花朵的抽屜。
受不了好奇心的驅使,她終于伸手拉開抽屜。
打開抽屜的那一刻,趙菲雅受到重大的打擊,雀躍的心由高峰直沉谷底。
她捂住口,虛弱地跌坐在椅子上。原來她並不特別,她只是亨瑞帶回家來的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抽屜中這些瓶瓶罐罐,全是亨瑞上一位女人留下來的,更令她沮喪的是,她和那個女人竟然使用相同品牌的化妝品。
同一個男人,同一種化妝品,真是諷刺到極點!趙菲雅難過得想哭。
她知道亨瑞有過很多女人,但是她痴心的認為自己和其他女人不同,所以亨瑞才會讓她住到他家里。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全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菲雅小姐,你不舒服嗎?"艾比小心翼翼地問。
趙菲雅抬起臉,茫然地看了艾比一眼。"沒事。"她勉強擠出一抹笑。
"喔。"艾比似乎不相信,可是她並沒有追問。
趙菲雅輕輕關上讓她心碎的抽屜,她開始想著自己未來的去處;或許她該到法蘭克口中的"貴賓樓"去!
"化妝品這麼擺,你還習慣嗎?你的手表、項鏈、電話簿等小東西,我全放在右邊的抽屜,如果你認為放在珠寶盒中比較好,我立刻叫人送一只珠寶盒過來。"艾比盡職地問。
趙菲雅驚訝地抬起頭來。"你是說……"她連忙伸手打開抽屜,一朵特大號的笑臉在她悄臉上綻開。"啊,果然是我的化妝品!"她又打開旁邊的抽屜,她的手表、珍珠項鏈等東西則安安靜靜躺在藍絲絨布上。
艾比自然察覺到趙菲雅怪異的反應,不過她並沒有多問。她是懂得拿捏分寸的僕人,絕不會冒冒失失問些令主人感到難堪的問題。
"我的東西怎麼會在這里?"趙菲雅仰起臉孔看艾比,她的眼中滿是笑意。
艾比的心驀然震動一下。眼前這女孩真是惹人憐愛!她的臉蛋盈滿純真與無邪,一看就知是個沒有心機的女孩。她那雙烏黑的眸子亮著柔光,美得像深秋的寒潭,令人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她,多保護她。"主人派人送過來的。"艾比的臉孔漾著慈藹。
亨瑞觸動她內心深處的秘密,挑起她藏埋二十多年的情感。
"亨瑞就像魔術師一樣——唉!炳!"菲雅又嘆又笑。
她剛剛究竟發什麼瘋?也不看清楚就亂傷心一場,真是好笑。如果亨瑞知道,不知會如何笑她!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