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怎麼可以對她產生這種邪惡的念頭呢?她若知道了,恐怕要瞧他不起。
當他再度睜開眼楮時,虞姬正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睇著他。
天啊,虞姬一定發現他方才的邪惡念頭。她的眸光有些落寞、有些哀怨,仿佛正想著悲傷的事。
「虞姬,」項羽執住她冰冷的雙手,焦灼的說道︰「你生氣了嗎?我不是故意盯著你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虞姬眨眨眼楮,眸中忽然滾下幾滴清淚。
她激動的抱住項羽的腰,緊貼在他胸前的俏臉,淚痕斑斑。
項羽愣了一下。
「抱我……」虞姬低低的吶喊著。
他的手臂不睡覺的環緊她顫抖的身子。
虞姬……怎麼了?
「吻我……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她痛徹心肝的嚷著。
「虞姬,你究竟怎麼了?」項羽驚駭的問。
不是他不想吻她,而是她的反應太突然了。
「我只求你在成親之前吻一吻我。」她哭得好傷心。
「成親?」他愈听愈迷糊。
「我都知道了。」虞姬傷心得幾乎要昏過去。
原本,她是為他而回來的,誰知……
「不,不許你走!我不讓你走!」項羽發出震天的呼嘯,他的雙臂緊緊摟住她,他好怕會再度失去她。「我並沒有要娶郡守的女兒,我想娶的人是你。這四年來,我每天都在期待你的出現,我只要娶你,除了你,我什麼人都不要!」
深情悲郁的聲音旋繞在塔內,回聲自四面八方傳了回來。
虞姬驚喜交加的停止了哭泣。
「你說的都是真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
「如果有半句虛假,我項羽願遭---」
虞姬連忙捂住他的口,不讓他發下毒誓。
「別說那種可怕的話。」她深情款款的凝著他的瞳眸。
「那麼,我們兩人來立…個生生世世都不分離的誓言好了。」項羽無限溫柔的說道。
「好。」虞姬笑了。
「就讓太湖當我們的見證吧。」項羽提議。
「嗯。」虞姬柔順的點點頭。
項羽握著她的手,一同跪向外面。
「請太湖做見證,項羽和虞姬生生世世永分離。」兩人風聲念完後,朝湖面叩了三個頭。
煙雨朦朧中,他們仿佛看一道婀娜的身影自湖布告或起……
是霧影?是幻覺?還是湖神?
虞姬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和他生生世世都要結合在一起。
就像花開並蒂,比翼雙飛……
斑駁的石屋沿著小運河並排而,虞姬的家就在這排路屋的最底端。
虞姬在屋檐處吊滿了一盆盆色澤清麗的蘭花,夏風一吹,小運河幽香彌漫,乘船經過的人們,總會忍不住多看這間古老美麗的石屋一眼。
今天又是個風和日暖的夏季午後,虞姬穿著簡單的薄衣,獨會在院子里發怔。
迸樸的屋舍,老舊的運河。
溫潤的氣候,明媚的風光。
她真的又回到四如春的水鄉嗎?
有時候,她仍會懷疑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不遠處的石階路響起一陣雄渾有力的腳步聲。
虞姬自沉思中驚醒,望著起起落落的石階,一朵幸福甜蜜的笑靨在她販臉孔上蕩漾。
是的,她確確實實回到了日思夜念的水城,她最愛的人正走在通往她家的石階路。
「虞姬,有好消息。」項羽興奮難抑的奔向她。
「沒錯。」項羽臉孔煥著喜悅的光芒,虞姬總是知道他要講什麼。
虞姬一听,縴盈身子忽然顫抖了起來。
「哦,項郎,」她情緒激動的投入他懷中。
項羽心疼的抱緊她。
「你是說我可以回家來了嗎?」虞姬欣喜若狂。
「叔父說目前始皇帝還在返回咸陽的路上,宮中紀律比較松散,如果能和關鍵人物連絡上,安排虞夫人出宮一趟並不困難。只要虞夫人出得了宮門,一切就好辦了。」
「噢,項郎,我不是在作夢吧?!」虞姬的眼神喜又迷離。
「虞姬,這不是夢,你不要擔心。」項羽見虞姬慌成這樣,心里對她的憐愛又加深了一層。
虞姬露出絕美而滿足的一笑。
「項郎。」她的眸中盈轉著似水柔情。
「虞姬。」項羽滿眼憐愛的注視著她。
「嗯。」虞姬輕輕點了個頭,波光艷斂的眸子閃動著幸福甜蜜的光彩。
項羽迷醉的盯著她瞧。
她那雙微微開啟的唇辦,芳美得如同初綻的蓓蕾。
他再也控制不住,終于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虞姬又期待又嬌羞,雙頰酡紅如秋楓。
項羽和虞都沒有接吻的經驗,兩人用最純真的心情探索著奧秘的情愛世界,一陣陣歡喜迷離的波濤淹沒了這對深情纏綿的人兒。
第三章
仲夏時分,花木扶疏的小園內蜂蝶知飛。
項梁穿著一襲白色素袍,獨自在園內踱著步,他那張歷盡風霜的臉孔流露著絲絲惆悵。
「老爺。」秋水的聲音自背後響。
項梁連忙收起憂傷的神色。
「謝謝你,秋水。」他裝出笑臉,轉身接過秋水手里的瓷皿。
秋水欲言又止的望著他。相處了二十幾年,她怎會看不出他在強顏歡笑?
自從十十五年前她隨秀嫁人項庥後,就對文武雙全的項梁萌生愛意,她知道自己卑微的身分配不上項家高貴的門第,可是,她依然一往情深的傾慕著他。她不在乎名分,只希望能夠乞得他一丁點的愛。
「籍兒吃過了嗎?」項梁避開秋水的眼光。
秋水的痴情,他豈會不知?但是,他自己也是個痴情種,他忘不了那個無緣的愛人。
「少爺一大早就去找虞姑娘了,這會兒準是在太湖
畔練劍射鏢。」
「嗯。」項梁定定神,眼光秀露著幾分深思。
馬童曾托人捎來見到虞夫人的訊息,算算時曰,他們應
懊快回到會稽郡了,等虞夫人一到,我們立刻讓籍兒和
虞姬成親,如此一來,我才算不愧對先父和兄嫂。」
「是啊。」听到這兒,秋水終于露出了笑容。
項羽是她一手拉拔長大的,她對這樁婚事自然特別注意。
再說,虞姬聰慧美麗,人見人愛,有她這樣一個美人兒進府來作伴,日子可就有趣多了。
「嗯,這門親事早點定下也好,免得郡守老是向我提成親之事。」項梁嘆道。
「你沒有回絕他嗎?」秋水狐疑道。
「當然,當然。」項梁忙答道。
說到這兒,項梁不禁惆悵的打住,他又想起自己難圓的愛情夢。
他也曾派人去打听過李無愁的消息,只是,她不若虞夫人有名,多年來一直查不出她的下落。
她還活著嗎?或是仙逝了?若已故逝,魂魄為何不曾人夢來?
項梁忍不住悠悠嘆了一記。
秋水然的凝視著他,她知道他又想起那個女人。
兩個中年人無言的望著彼此,二十幾年的情愛糾葛依然荒涼無止境。
驀然,一陣雄渾的足音踢踏響起。
月洞門出現兩道人影,一道高大健壯,一道縴細嬌弱。
「叔父,女乃娘,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兩人怎麼會在這兒對看?」項羽劈頭就問。
秋水望望高粗獷的項羽,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回答些什麼。
項梁的嘴動了動,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意興蘭珊的打住了。
虞姬見狀,已猜著了八、九分。
她暗暗擰了項羽的手臂一下。
「今天特別悶熱,女乃娘和項步只不過是在這兒乘涼,哪有什麼事啊?」她總善解人意的打著圓場。
「是啊,少爺不要擔心。」秋水感激的望望虞姬。
「籍兒,你---」
項梁正想吩咐些什麼時,老家走了進來。
「老爺,呂公從咸陽回來了。」老管家說。
「哦?呂馬童回來了?快請,快請。」項梁驚喜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