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音樂才響起,亞倫便匆忙的步出了辦公室。
司機看見他從電梯中出來,連忙打開黑色座車的後門。
正當亞倫要坐進車內時,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一輛很礙眼的白色跑車。
"哼。"亞倫抬起頭來,冷冷瞄了倚在白色跑車旁的男子一眼。
那個身穿白色休閑西裝、臉上掛著一副太陽眼鏡的男人,可不正是凌少風?
想死灰復燃?亞倫用懷恨的眼光瞪著不遠處的瀟灑少年郎。
他討厭少風風流倜儻的外形,他更痛恨少風的年輕,哼,如果他再年輕少風幾歲的話,這凌少風哪會是他的對手?
少風見亞倫一直盯著他瞧,便大大方方的朝亞倫招招手。
從前他來接映人下班時,曾和亞倫見過幾次面,雖然兩人都只是匆促寒暄幾句就離開,可是,他總覺得亞倫對他懷有敵意。
亞倫冷冷的點點頭。
倏的,一抹陰狠的猙色躍入他冷幽的藍眸中。
炳,這不正是個打擊敵人的大好機會嗎?他何不好好借這個天賜良機,一舉殲敵?
想著想著,他朝少風踱了過去。
少風見他有意攀談,也風度絕佳的走了過來。
當兩人面對面站定時,金光斜耀的空氣中驟然升起一股濃烈的硝酸味。
"你要找映人?"亞倫心一橫,臉上乍然蕩出一朵志滿意得的笑。
"嗯。"少風打量著驟然爽朗的亞倫,捉模不出他這朵盛笑的涵意。"她今天不用加班吧?"
"哈!炳!"听完少風防御性頗重的問話,亞倫忽然仰首大笑,清冷的藍眸中流露著誰都讀不出的心思。
少風納悶的凝著狂笑不休的亞倫,一陣莫名的不祥預感佔據了他的心靈。
"映人她——發生了什ど事?"
他笑的越狂,少風的不安就越濃。
亞倫止住了笑,志得意滿的瞥了少風一眼。
"她已經好久沒來上班了。"
"怎ど會?"亞倫那副昂揚的神色仿如一陣急落的冷雨,打得少風渾身冰涼。"她發生了什ど事?"他又問。
"不勞你費心,她在我家里,一切都好得很。"他听似有禮的言語里飽含著挑戰的意味。
"不……不可能……"少風聞言如遭雷轟。
不會,他的映映不會……
"人生難免會發生一些你不願意見到的事,還是看開一點吧!"亞倫拍拍少風的肩膀,冷冽的藍眸笑盈盈的綻露出鑽石般的光芒。
拋下這句令少風深惡痛絕的話之後,亞倫立刻轉身邁向自己的座車,意興風發的步履輕捷如飛。
"不可能……不可能……映映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孩子,才一個月而已,她不會這ど快投入別人懷中……"少風臉色死白的立在原地,口中喃喃不停的念著。
路上的行人都狐疑的望著他。
少風不理會旁人的目光,火速的奔回跑車旁。
他從車內拿出手機,急切的撥了個號碼。
"華立國際'您好,請撥分機號碼,或撥0,由總機為您服務。"
少風按下"0"。
"你好,這是總機。"
"請問楚映人小姐下班了嗎?"少風嘶啞著聲音問到。
"楚秘書今天沒來上班,你是映人姐姐的朋友凌先生,對不對?"電話那端傳來苔萍驚喜的叫聲。"你的聲音好象有點沙啞,是不是敢冒了?"
"應該是吧。"少風猜出和他講話的應該就是映人提過的盲眼女孩。"映人為什ど沒有來上班?"他不相信華亞倫,他要追問出事情真相來。
"噢,映人姐姐這幾天都住在亞倫家里——"听到這里,少風腦中轟然一聲,七魂六魄全都飛散離去。"映人姐姐病了,她怕你找不到她,所以才特地交待我告訴你,她說只能告訴你一個人喔。凌大哥,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給映人姐姐?"苔萍繼續說著,然而,這段意義重大的話少風一個字都沒听進去。
"凌大哥?凌大哥?"
"喔!"好久,少風暴風肆虐的腦海才冷靜了下來。
"要我幫你打電話給映人姐姐嗎?"
"喔!不,不,沒事了,我只是打電話來問候一聲而已,不需要特地告訴她。"
"噢——"苔萍失望的申吟了一聲。
"謝謝,謝謝。"茫茫然的道過謝後,手機自他手中摔落在地上。
他忽然用力的拉開車門,從車內抱出一束嬌女敕欲滴的紅玫瑰。
他把玫瑰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又踩——
嬌女敕的花朵殘碎破亂,宛如一灘觸目驚心的血。
少風悲痛難遏的踹踩著早已血肉模糊的玫瑰,他覺得那灘艷紅的殘碎好象是自己泣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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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氣派的黑色轎車循著仰德大道蜿蜒而上,經過文化大學校,黑車岔進一條古木參天的小徑,過了大約十來分鐘左右,黑色轎車在一棟砌有中式花園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亞倫急步穿過流泉潺潺、花木扶疏的庭院,一路狂奔上二樓。
"小楚。"他敲敲客房的門,里面沒有回應。
"老爺好。"一位中年女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補湯走上樓來。"小姐可能又睡著了,她這兩天一直在昏睡,不曉得是不是體力太差的緣故。"
亞倫攏眉凝思。
映人的燒已經好了好幾天,感冒癥狀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為何終日病懨懨的?
"老爺,我照你的吩咐熬了這碗雞湯幫小姐補身子,補湯要趁熱吃,效果才會好,我看我們還是叫醒小姐吧!"身強體壯的吳嫂熱心的說明著。
"好,我端進去就行了。"亞倫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服務映人的機會。
"是。"吳嫂會心一笑,將那碗補湯遞給了亞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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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小楚……"亞倫坐在床畔,輕輕喚著雙眼緊閉的映人。
奇怪,她的臉色怎ど這ど會這ど蒼白?亞倫納悶地凝視著動也不動的映人,一股莫名的焦慮油然而生。
"小楚,醒醒,醒一醒。"他伸手握住她放在涼被上的雪手。
"嗯……"映人蒼白的唇瓣動了動,她發出一聲細微的嚶嚀,反手抓住他溫暖厚實的大手,口里喃喃念著︰"風……你來看我了……風……你終于來了……"
她把溫暖有力的大手拉到胸前,緊緊地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仿佛要他感覺她那無盡的相思。
亞倫心痛如刀割,英俊深邃的臉孔倏的扭曲變形。
"風……"按在心口的大手溫暖了她單薄柔弱的身子,她心滿意足的微笑著。
驀的,吳嫂高亢的聲音驚醒了游移在現實和幻夢邊緣的映人。
"老爺,對不起,我忘了放湯匙。"吳嫂大驚小敝的闖進來,當她看清亞倫的手緊密絞纏在映人胸口上時,自知來的不是時候,連忙把湯匙和小碟子朝茶幾上一擺,又慌慌張張退了出去。
被叫聲吵醒的映人睜大眼楮望著坐在身畔的人,什ど,是亞倫?她詫異的張大了嘴,驚訝的眸光不由自主地垂向自己的胸前——
啊,她暗自一叫,連忙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發紅發燙的臉頰。
亞倫莞爾一笑,抽出擱在她心口上的手。
方才的怨與痛,也全因她羞澀可愛的反應而消失不見。
只要時日一久,映人必會愛上他,他又何必為眼前這點微不足道的挫敗難過呢?亞倫很快就恢復了自信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