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早該想到姊姊那張嘴是守不住秘密的,想必爸媽也都知道了吧。
「我會利用打工外的時間念書。」她對這個大哥始終有點畏懼,難怪人家說長兄如父了。
白志文點點頭,瞅著她片刻,「嗯,看來這個工作對你助益很大。」
「嗯。」緊張的點頭,就怕大哥會一聲令下,叫她不能再去工作。
「好好做,你越來越像白家人了。」誰知白志文不但鼓勵她,甚至還朝她露出了笑容。
身為優秀的白家人,他一直都不需要別人擔心,同樣的,也不知道該如何關心別人,對于這個懦弱的小妹,雖然不討厭,但也不是很欣賞,所以一直以來都采冷眼旁觀的態度。
但現在她似乎變得不一樣了,這倒是值得鼓勵的事。
白于涵簡直就快高興得飛上天,這是第一次,她得到自家人的鼓勵跟贊美。
「哥,謝謝你!」她感動得都快流淚了。
「自己人謝什麼?不說了,我看電視。」似乎不習慣跟妹妹敞開心胸,他又面無表情的轉向電視。
這樣就夠了。
「那我先上去了。」白于涵不再打擾他,腳步輕快的走上樓。
可才走近自己的房間,就發現房門半掩,從里面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推開房門——
「姊,你在干麼?」只見白依婷站在打開的抽屜前,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嚇死我了,你干麼突然出聲啊?」轉過身,她拍著胸抱怨。
「這是我的房間,你在我的房間干什麼?」視線落在被打開的抽屜,白于涵心一凜,快速沖上前。
「這麼急干麼?急著送死啊?』白依婷退到一邊,沒好話的翻翻白眼。
「東西呢?把我的東西還我。」她顫抖的轉過身,朝她伸出手。
「什麼東西,我哪知道你在說什麼?」白依婷的眼珠子心虛的轉啊轉,「況且你的東西都這麼Cheap,你以為我會拿嗎?」
「鑰匙圈,我明明就把我的鑰匙圈放在抽屜里面,你快點還給我!」她著急得都快哭了。
「哼,你憑什麼說我拿了你的東西?我偏偏就說我沒拿。」白依婷耍賴。
「姊,我求求你還給我,那個鑰匙圈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她雙手合十的哀求。
「哼,不過就是個鑰匙圈嘛,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她越是哀求,她就越不想還她。
「對你來說那只是個鑰匙圈,對我來說它的意義卻不只是如此,姊,你要那個也沒用,求你還給我吧。」
「看你這樣重視它的樣子,想必這個鑰匙圈應該有什麼值得收藏的地方,難道里面藏了顆大鑽石?看來應該把它拆開來好好研究研究才是。」白依婷邊講邊自口袋掏出鑰匙圈打量。
「不要!」白于涵臉色倏地大變,「你快還給我,否則……」
「你敢威脅我?真是好大的膽子,我不還你又能拿我怎樣?」白依婷驕傲的揚起下巴,高高的舉著鑰匙圈炫耀。
她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忍受這種不平等的對待!
「還給我!」大吼一聲,白于涵朝她撲了過去,強力的強奪鑰匙圈。
「你想干麼?!救命啊,于涵想要殺我!」白依婷沒料到自己的妹妹敢對她動粗,拚了命的嘶喊。
沒半晌,白志文便沖了上來,就連剛從宴會返家的白氏夫婦也焦急的跟了上來。
「住手,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們不在你就要把家掀了嗎?」白博彥朝著坐在大女兒身上的小女兒喝道。
「爸,媽,救我,白于涵她瘋了!」白依婷披頭散發,可憐兮兮的朝父母求援︰
「于涵,快點從姊姊身上下來。」邱沁怡驚呼了聲,趕緊上前拉起小女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來解釋解釋?」白博彥板著臉問。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莫名其妙就撲上來打我,你們看,我的手腕都紅了!」白依婷舉起手腕告狀。
白于涵則是抿緊了唇,沉默的站在一旁,握緊的拳頭中躺著她搶回來的鑰匙圈。
「于涵,你姊姊說的是不是真的?」白博彥一臉怒容的瞪向小女兒。
「爸——」才想開口,白依婷又搶話了。
「爸,媽,我跟你們說,自從她跑出去上班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粗野不堪,我看她一定是教了壞朋友了。」她根本不讓妹妹有辯解的機會。
「爸,媽,不是這樣的,是姊姊她——」
「你閉嘴!爸爸一向都采取開明的教育方式,你姊告訴我你在打工,我也沒有多做干涉,可現在你從外頭染上一堆壞習慣,早出晚歸,我早就想叫你把工作遲了。」白博彥板著臉斥喝。
「于涵,我看你就不要再去打工了,听話。」看丈夫臉色難看,邱沁怡趕緊勸。
「爸,媽,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听听小妹的解釋?」白志文忍不住開口。
「沒錯沒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吵架這回事,一定不會是單方面的錯。」邱沁怡連忙附和。
「我不管誰錯。」白博彥強硬的瞅著小女兒,「總之你明天開始不許再去上班了,好好專心的給我考上國立研究所。」
一直都是這樣,爸爸總是听姊姊的謊言,完全沒有想要听她解釋的念頭。
「我不要。」她的拒絕讓空間霎時凍結沉默,每個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向她。
「你竟然連爸爸的話都敢違抗,難怪你敢打我了!」白依婷首先嚷嚷了起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白博彥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個女兒還是第一次反抗他。
「我說我不要辭職。」鼓起勇氣,她再次強調自己的決心。
「好、好,你翅膀硬了是嗎?」白父氣得全身發抖,舉起手指向外面,「你若是不听我這個一家之主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邱沁怡見事情鬧大了,趕緊打圓場,朝女兒使眼色,「于涵,你就乖乖听你爸的話,叫你爸不要生氣了,快。」
可她卻拗著性子,悶不吭聲的站著,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好,你還是不肯听話是嗎?」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頑固了?真是氣死他!「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老公……」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骨肉,雖然有偏心,但總不會完全沒感情吧?邱沁怡懇求的看著丈夫,希望他打消趕人的念頭。
其實白博彥也有點後悔自己的狠勁,可話都說出口了,如果女兒不低頭,他哪有面子把話收回?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上班還是在家,你選一個吧。」
這次,白于涵沒有再開口,握緊了手中的鑰匙圈,她往外走去。
「白于涵,你這次要是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發出咒罵聲的是幸災樂禍的白依婷。
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白于涵咬緊了牙關不再回頭,直直走下樓,走出這個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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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飄著雨的秋天夜晚,白天雖然因為太陽而感到溫暖,可一到晚上,那剌人的涼意就隨著暮色緩緩彌漫,讓人忍不住打哆嗦,更別說加上飄著冰冷的雨絲了。
當柯書培騎著摩托車回到家門前時,看到的就是像只落難小貓似的,一身濕冷蹲坐在路邊的小女人。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倏地一凜,跳下車朝她走去。
眼前的白于涵因為雨水的淋灑而全身濕漉漉,烏黑的鬈發貼在臉頰,看起來既可憐又落魄,尤其是那雙原本瑩亮的大眼楮,此刻又紅又腫,看起來似乎哭了一段不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