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嚴煥山,我跟了他姓。」因為他早不做莫家人,「雨萍,你認識我義父嗎?」
「不,不是中文名字,他一定有別的……別的名字
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巧的事……不應該會有!「像是英文或是通稱……」
「奧斯卡,他叫奧斯卡。」嚴宇峻站了起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雨萍,「雨萍,回答我,你是不是認識我義父?」
懊不會……是雨萍殺了義父吧?!
「你……你是……」雨萍伸出手,撫上嚴宇峻的臉龐,「奧克達維歐?」
咦?!嚴宇峻啪的緊抓住雨萍在他臉上的手,她……怎麼會知道他的西班牙名字?!
喔,天哪!
雨萍狠狠的倒抽一口氣,她再怎樣也沒有想到,那個實現承諾的因子,在尋覓寬多年之後——
現在就站在她面前。
微微一個不支般,雨萍往前傾倒。
「你怎麼了?」嚴宇峻攙住雨萍,細聲問著。
雨萍只是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嚴宇峻竟然、竟然正是奧斯卡的義子,那個叫做奧克達維歐的男人?!
她在世界飄泊之後,選擇了台灣這塊小島安逸,開了間花店,卻怎麼也想不到……在這麼大的世界中,竟然會讓她遇上十多年前那個承諾的因子。
「要不要坐下來!」
嚴宇峻又問了,畢竟雨萍臉色過度蒼白。
雨萍看了看嚴宇峻,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落在嚴宇峻的懷中,瘦弱的背正靠著他。
他們雙雙坐上了床沿,沉默一直漫延,雨萍不願開口,嚴宇峻也就不打算開口。
盡避他非常想問,義父究竟是不是她殺的。
「不要問。」雨萍突然開了口,「我不會回答你現在的問題。」
她低著頭,臉色依然蒼白,畢竟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讓她有點難受、有點措手不及、有點還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排一切才好。
「你不想講,我就不問。」
嚴宇峻輕嘆了一口氣,專心的注視身邊的女人。
她鎖住眉頭,在想著很重要的事情,臉龐已經恢復了些許血色,一雙眼正凝視著地板……或許是透過地板看著更遙遠的過去……她跟義父之間究竟是怎麼認識的?會不會正是「黑瞳」殺死了義父?還是……
這麼多的可能性,他卻得按捺住性子,不得發問。
因為他怕就這麼一問,眼前的女人會在剎那間飛逝、崩離。
「唔!」嚴宇峻眼楮一閉,手臂突然傳來痛楚。
「嗯……」雨萍好不容易才回了神,「……麻藥退了嗎?」
「這麼快?」嚴宇峻微皺起眉。
「我用的劑量不重。」雨萍從容的站了起來,「槍林彈雨走過來的先生,這點痛應該不成大礙吧?」
嗯?嚴宇峻抬起頭,真希望他沒有听錯;剛剛雨萍話里的意思,她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在調侃他?這真是奇了,她竟然也有這麼輕松……還會開人玩笑的一面?
嚴宇峻低頭看一下自己手臂的傷,不自覺笑了起來,他突然發覺受點傷也是不錯的,至少可以這麼這麼的親近……她。
「還笑得出來,不愧是莫子期。」雨萍飄然而回,手上端了點東西,「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說話說到忘了,明明之前去幫他買了些食物,卻都沒盛給他吃。
「我不太喜歡那個名字。」嚴宇峻輕笑聲,「一個快被遺忘了的名字。」
「有什麼好不喜歡的?再怎麼說也是你父母取的。」雨萍跪了下來,把東西放上木桌,「像我沒父沒母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
「我沒有刺激你的意思。」
聞著淡淡菜香,他感到自己有那麼一點餓了。
「這沒什麼刺激不刺激的,因為本來就沒有,我不會感到有什麼難過的。」雨萍回眸一笑,動身扶嚴宇峻下床,「吃點清淡的東西吧。」
「我沒到需要你扶著我的地步……」嚴宇峻有點想甩開雨萍的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愛逞強。」輕輕的,雨萍笑了起來。
好可愛……嚴宇峻在剎那間,讀到了自己腦海中浮現的信息。
他乖乖的讓雨萍扶下床,坐在軟墊上,那只疼痛的手臂也給擱上了桌面;桌上擺的是飯、一盤青菜,一盤皮蛋豆腐加上一盤鹵菜,還有一鍋青菜豆腐湯。
「……真是清淡的菜色呀……」他多久沒吃這種菜了?「就……這樣?」
「生病的人沒資格要求太豐盛的菜,你該不會想要我弄一頓法國大餐給你吃吧!」雨萍動起筷子,為嚴宇峻夾入一撮青菜,「快點吃吧,趁還熱著。」
嚴宇峻沒有拿起筷子,就只是御過頭,看著雨萍。
有一種安心又極其溫暖的感覺在剎那間涌上,沖得他有點兒頭暈目眩……在他眼里的雨萍全身散發著微黃的光暈,竟是那樣美不勝收。
「看我不會飽的。」雨萍沒好氣的嘆口氣,「快點吃吧………」
「這樣的感覺真好……我從來沒有這樣的……舒適感。」嚴宇峻自心底涌起了極度……幸福的笑容,「今晚,我不是莫子期,不是遠揚集團的總裁,就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嚴宇峻。」
「那我今晚……不是殺手、不是‘黑瞳’,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施雨萍。」雨萍甜甜的微微笑了起來。
「在我身邊的女人……」嚴宇峻不忘特別補充一點。
雨萍愣愣的看著嚴宇峻,她不會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她對他是怎麼樣的感覺呢?除了身體,她似乎都把心給他了……她從未對人告知的過去、一切,都在剛剛對這個男人一傾而出了。
為什麼……為什麼?
她今晚,是不是可以不要問為什麼?她可不可以完全就做一個平凡的女人,待在嚴宇峻的身邊?
這般安心、這般溫暖、這般……可以稱做幸福的感覺,從來沒有人可以給她;她的嘴角總會不自主的泛起淡淡笑容,看著嚴宇峻她就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即使是過去的那個「他」,也不能給她這種安定。
「在你身邊的女人。」她笑了起來,一種溫柔的堅強。
嚴宇峻開始吃起飯來,雨萍則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背後繞著剛播放的悠揚音樂,屋內的氛圍再平和不過,也再……幸福不過了。
「你煮的?」嚴宇峻塞進一口豆干。
「就那個不是。」雨萍笑指嚴宇峻剛塞進口的東西。
「難怪這個最難吃。」嚴宇峻假裝皺起了眉,「其他的都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我對甜言蜜語是沒什麼感覺耶……」雨萍呵呵的笑了起來,「女人多如過江之鯽的嚴先生,來點不一樣的吧?」
「過江之鯽是以前,現在開始只有一個人。」
嚴宇峻嚴肅的凝視著雨萍,似乎正宣告著那個人是她一般。
是她嗎?為什麼是她?可以是她嗎?她……可以相信他嗎?
倏地,雨萍別過了頭。
莫名其妙的……他為什麼會那樣看著她?無緣無故的,他怎麼會喜歡她?更加不可能的是……他們相處的時間才多少,為什麼她會對他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奇怪……的感覺。
「雨萍……」嚴宇峻的手突然覆上了雨萍的,湊近了她。
「對不起……」雨萍尷尬的回首,想說些什麼。
如果她可以移開堵住她的嘴的那個男人的話,或許她就能夠好好的說話了。
嚴宇峻是吻上了她,這沒什麼好懷疑的,雨萍是那麼的令他喜愛,在這種美好的氣氛下、在他深深凝視後,也只有她一個人會在剎那間別過頭,無視于他的深情款款。
那樣的柔美、那樣的恬靜,這樣近的距離,加上那麼一點點……被激怒,會吻上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