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接過縴縴柔荑,他讓她在身側坐下來,笑覷她可愛的表情。
「因為我已經找著幫手了!」她邊說邊掏出袖口里的繡袋在他面前搖晃,一邊對他口出惡言威脅,「我會請他來懲治你這個無惡不做的大壞蛋。」
「他?」慕容揚不解一問︰「什麼東西?」
「他不是東西,他是我認識多年的鬼公子!他是只鬼魂喔,是鬼喔!」她把繡袋遞到他面前用力甩晃,皮皮的又道︰「他的法力無窮,來無影去無蹤,他會幫我討回公道的,怎麼樣?怕了吧?」
「你都說完了吧?」慕容揚捏住她不停在他面前亂晃的絲滑小手,露出他一貫迷人的笑容勸道︰「從昨晚起你就沒好好的吃點東西,這會兒萊肴都備好了,你先用膳吧。」
「你難道不怕鬼?」她不置可否地一問。
慕容揚淡笑搖頭,在見到她姣美的小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情之後,不忍心的反問她,「為什麼我一定要怕鬼?」
「這樣我才有機會逃出這里嘛!」她不甘心的朝他一吼,知道他一點也不害怕她的「鬼計劃」,不禁教她有一點氣餒的感覺。
唉!這樣一來,就算她請得動鬼公子出面替她解圍也沒有用了。
渾然不覺說錯話的巧雲仍是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完全感覺不到坐在身旁的慕容揚已陰沉著一張俊臉,微斂的眸底隱藏著灼灼怒氣。
「你以為你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真虧她還有那種愚蠢至極的念頭。「你還是老實一點等著當我的新娘吧。」
「除非我死。」她冷凝著一張小臉瞪向他,「我不會嫁給你的,慕容揚!」他最好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夠做任何決定?」他應該早一點讓她明白,在這冷楓堡內誰說的話最具權威。「別忘了,卿夫人已經將你獻給我了,從此你就是我慕容揚的人。」他清楚的向她點明他的所有物。
「我不會嫁給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鬼!」她再次強調,「除非你想在新婚之夜娶到一具尸體。」
「呵呵……好、很好。」慕容揚驀然朗聲一笑,完全沒把她恐嚇的言語听在耳里。「我一向喜歡你這樣有膽有識的美人兒,怎麼辦?我已經等不及想娶你過門了呢!」他笑凝著她倔強的小臉暗忖,要這瘋丫頭心甘情願的道出所有實情,或許必須在她心甘情願的臣服于他之後。
嗯,教她愛上自己或許是個相當不錯的抉擇,更何況,他在她身上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未解,她究竟是……
「你!」巧雲訝異著他一副怡然白若的模樣,忽然想起一件事實。
他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管他人的死活啊,她這樣無疑是以卵擊石。
「怎麼?」看她一臉沮喪的表情,慕容揚知道他成功的反將了她一軍。「你終于明白自己的立場了嗎?」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丫頭。
「那麼……」深知不敵的巧雲只有先軟化強硬的態度,至少讓她知悉原因總不過分吧。「你為什麼想娶我?」
像他這樣有權有勢、家業富可敵國的大商人要什麼美人兒沒有?何必再多要一個她?再說,她既非皇親國威,更不是名門千金,更加明了像慕容揚這樣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成功富商是最注重每一次交易時,所能得到的豐厚利益了。
所以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向卿夫人要她這樣一個完全不能替他撈到一絲好處的小丫環做啥用?
難不成將她擄了來,只是一時的新鮮有趣?
「關于這一點,你可以不必知道。」慕容揚淡然以回。
「可我想明白我為什麼該死的原因。」她固執的看向他。
懊死的原因?「這是什麼怪字眼?」
「一個死刑犯在臨死之前都該知曉究竟犯了什麼罪?」
「你可以不必知道。」他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我需要知道!」巧雲惱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討厭他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什麼重大事情在他的眼底都猶如呼吸般輕松自在。
要知道,現在他們討論的是她這一輩子的終身大事耶!
「你還真是頑固啊!你難道都不怕餓?」他好心的提醒她一句,「你連碗筷都還沒動呢?」
「我要你先告訴我!」巧雲猛拍了一下桌面,整個人站起,一雙帶著火焰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凝睨向他。
老天!她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甚至于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盛怒,她居然可以氣到渾身都不住的發顫著?
她是怎麼了?
「你真的那麼想知道原因?」慕容揚冷覷她一眼,臉上原有的笑意全逝去。
他緩緩的傾靠向她,用一只冷然含威的俊眸先是掃覽過她一臉駭然無措的表情之後,然低聲一語,「也好,坦白告訴你無妨。一切只因為你該死的像我死去的未婚妻。娶你,只不過是讓你暫替她服侍我,如此而已。」
直接的冷語一出,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暫替?只是暫替而已?她在這塵世的意義,竟只是替一個逝者在這人世間續存著罷了?
「那麼……」她了悟的緩坐下來,心頭涌上一股悲愁,悵然若失的緩緩低語,「即使對我根本沒有一絲情意,你還是可以娶了我,一切就只是因為……因為我像你死去的未婚妻?」換句話說,只要他願意,任何一個女人都可能成為他的妻子,只要她們擁有一張酷似他未婚妻的臉蛋,只要他對未婚妻子尚未心死,只要……
「沒錯。」他憤然地捏起她的臉,故意不去注意她滿面悒郁心傷,無情的追加一句,「你在我眼底只不過是個替代品,勸你千萬不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別以為我可以一再容忍你的出言不遜!」放開她,慕容揚帶著些許氣怒與無奈,冷冷地轉身而去。
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終于明白,她將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唯一。
但為何此時此刻她心中竟有著無比沉悶的巨大痛楚一下又一下的襲擊著她?這樣的感覺太荒謬、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呀!
第五章
一輪明月高掛枝頭,月光皎潔明亮如水,一陣陣清涼晚風徐徐襲來,原可讓夏夜的暑氣盡消,令人安然入眠的,可,巧雲就是陲得極不安穩。
煩躁地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想的全是稍早前與慕容揚之間那一場不甚愉悅的對話。
難道,她真的就要這樣認命了嗎?
「唉,好煩哪!」巧雲掙扎的從床上坐起,黛眉深鎖,惆悵迷惘地瞪著眼前金碧輝煌的一切陳設,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深鎖在華麗籠中的金絲雀。
她再也無法展翅高飛,離開這座猶如獄的碉堡了嗎?
別再想了!巧雲用力的搖搖頭,想甩去不安的情緒。
她還能怎麼著?她這身子不也被他掠奪了嗎?那……心呢?
巧雲悄悄捂在自己鼓躁不安的心扉前。不!她的心還是屬于自己的,她絕對不會再把它獻出去,因為那是她僅僅還能夠保留的自尊了。
這一生他能得到她的身子,卻永遠都不能控制她的心智!
是的,她不愛他!是不愛的他啊!她怎麼可以任由自己去愛上這樣一個嗜血如命、殘忍成性的邪惡男人?她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她听春綠說過,慕容揚曾經在眾人面前毫不在乎的親手殺死自己的一名妾室,事後還能繼續與友人飲酒作樂、談笑風聲。那麼如果有一天她也犯了與那名妾室同樣的錯誤,慕容揚會不會也毫不猶豫一掌將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