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那您最後的決定是……」畢竟這是一筆相當重要的買賣,不能出一絲絲紕漏。
「明天下午,我可以撥空與那個老家伙會晤,他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跟我解釋他這一次最致命的錯誤。」
「呃!是。」明天?就算威廉.史密斯先生今天接獲消息把自己從法國空投來台灣,最快也要一天半的飛行時間啊!「那Tina小姐……」
「既是他的人就由他自行處置吧!對了,順便取消今晚在晶華的訂位。」他已經沒有那種胃口再與這個欲求不滿的大小姐共進晚餐。「你讓徐秘書準備一下下午的會議。」
「知道了,總裁還有別的吩咐嗎?」
「暫時沒有別的事了。」齊天傲捻熄煙,慢條斯理地走向衣櫃。「我大約會在兩個小時後到公司,你先……老天!你在這里做什麼?」
「總裁,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的驚呼嚇壞了手機那頭的下屬。
「不,沒……沒事,你去忙你的吧。」齊天傲關上手機,愕然看著眼前蜷縮著身體,可憐兮兮地蹲坐在衣櫃旁的柔伊。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這小表總有一天肯定會把他嚇到心髒無力。
「是你自己拖我進來的!」這個健忘的死老頭!
齊天傲這時才想到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那剛剛……
「你……全看見了?」老天爺!千萬不要說她有啊!
「全看見了。」還一刀未剪,清楚呈現。「我說,你還真是個教育失敗的死老頭。」
罷親眼目睹一場妖精打架的戲碼,對一個未經人事懵懵懂懂的清純少女來說不啻是一場震撼教育,但是已經習慣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氣勢凌人的柔伊不得不繼續武裝自己,好成功的掩飾自己早就被嚇得魂不覆體的模樣。
懊死的!她真的全看見了。
「在發生之前你怎麼不出去?你不怕長針眼啊你!」齊天傲為之氣結。
「你都敢做了還怕我長不長針眼?再說你也沒讓我有出去的機會。」她反將他一軍。
「難道你不會判斷嗎?我沒讓你出去你就不出去,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咱們大小姐原來是這麼受教,嗯?」
他蹲下去,原本只想揶揄她幾句,卻發現這小丫頭的小小身軀正顫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
「你干什麼抖得這麼厲害?是我嚇到你了?」他伸手想觸踫她蒼白的小臉,但被一手揮開。
「嚇到我?呿!」不過她怎麼也藏不住那小臉上寫著「無盡惶恐」四字。「你還沒那本事!」
「別這樣,我知道我真的嚇壞你了,我感到很抱歉。」這真是為人父母最不良的示範,下一次在做那檔事之前,他發誓他一定會特別注意她在哪兒。
齊天傲微溫的氣息直接襲上她驚魂未定的小臉,驀然,一股男性的氣息撲鼻而來,恍惚間竟然啟動她血液里不曾為誰奔流過的動情激素。
這個老家伙,看看他現在是什麼鬼樣子!
一頭微干的亂發幾乎遮住他大半臉龐,但掩藏不住他如刀鐫般的漂亮五官,一身古銅色的肌膚配上無一絲贅肉的結實體態,彰顯了他得天獨厚的男性魅力,還有那濃密的胸毛……
柔伊忽然發現這個她鮮少仔細觀察的假父親竟是這樣……好看得過分!
啊?等一下!
一定是剛才的煽情畫面還停留在腦中的關系,要不然她現在怎麼滿腦小玉西瓜的思想,對方可是天字第一號的專制死老頭耶!她對他怎麼可以有非分之想呢?呿呿呿!
可是那些遐思仍揮之不去,柔伊無法阻止自己的心跳愈來愈急促,就連他都可以感受到她的那張臉已經紅到可以燒開一壺水了。
「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齊天傲騰出一只手往她的方向伸去。
她沒有躲開,反而羞赧的將頭低下來。
天吶!耶穌基督、聖母瑪麗亞……這樣已經不像她了呀!快點把她變回來吧!
「丫頭,別告訴我你還在生氣。」他的手掌出乎意料的掠過她耳畔,往她身後的衣架上翻找干淨的襯衫。
這個老家伙靠得她太近了!
他一點也不避諱的將他光滑溫熱的胸膛直接貼在她臉上,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你這個變態老頭子!你在做什麼?」
「我不過找件衣服你窮嚷嚷個什麼勁?還有,誰是變態老頭子?我不許你這樣叫我,我好歹是你的養父。」
「你不是!」柔伊想也沒想的大聲否定。
「在法律上,我是。」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笑死人了,我又沒承認過!」她一把將他推開,猛然站起,「這些都是你自以……啊!」話還沒說完,她發覺她的兩條腿因長時間蹲坐造成血液循環不良,已經麻掉了。
柔伊止不住身子劇烈的搖晃,猶豫自己是該與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來個正面接觸,還是選擇投入齊天傲已經兩臂攤開的懷中。
最後,她還是很厚臉皮的選擇後者。
「小表!」齊天傲抱著她沉沉一笑,「不管是不是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你是我齊天傲的女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胡說八道!誰、誰是你女兒?」胸口一股沒來由的怨氣冒起,她不禁月兌口而出,「誰希罕當你齊天傲的女兒?我才不是你女兒!你真是厚臉皮……嗚……」一口氣吼完,她才發覺她哭了,而且淚如雨下。
沒錯!她是一個連親生父母是誰都弄不清楚的孤女,一生下來就是,她早就認命了。
所以,她不會再是誰的女兒!
「丫頭,你還好吧?」齊天傲不明所以地輕喚她一聲,他從未看過她如此失控的模樣。
「放開我啦!」她用力推開他,旋身奔出房門。
睜眼看著像旋風般離去的柔伊,久久,齊天傲才嘆了口氣。
她究竟怎麼了?
第三章
她干嘛哭啊!
柔伊飛快的開著車,看了看後照鏡中滿臉通紅的自己。
難道只是因為他說了那句話?
不管是不是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你都是我齊天傲的女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女兒?改變不了的事實?不!
她是真的、真的不願只是齊天傲的女兒,她知道她以前不願,現在不想,未來更是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
因為,她不能抹滅這六年來內心深處一直隱藏的秘密,一個教她深受煎熬的秘密。
她愛上齊天傲了,愛上養育她六年,長她七歲有余的養父。
她幾乎忘了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
餅往的一切不斷在她腦海里翻飛……
是十六歲的那一晚,她發著四十度的高燒,急得他不顧一切的放下南部的重要會議連夜開車北上,只為了親自照顧她?還是兩年前他為了能趕上她高中畢業典禮,在匆匆開完會之後開快車,結果車速過快發生翻車意外,當時她趕去加護病房探視他,那一次,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像淚人兒似的。
雖然事後過了很久,他才在她的逼迫之下供出翻車的真正原因,當時他只是為了閃避一只正橫越馬路的流浪狗。
然而,那是第一次她看見他臉紅的樣子。
或許在當時她內心就已經動搖了吧?或許更早,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
她愛他,無法自拔的愛了。
可,對齊天傲藏有這樣暗戀情愫的她,還能與他維持多久的父女關系?她不能保證未來不會有失控的時候,就像今天,他與那個叫Tina的女人卿卿我我時,她居然感到憤怒,一種莫名、不能控制的情緒一直啃蝕她的心,一直到整個人都發疼了,她才驚覺那原來是嫉妒,她因嫉妒而憤怒,她嫉妒那個可以光明正大讓齊天傲擁抱在懷里疼愛的女人,而她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