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若的低頭雖讓沃斯免去得在眾奴隸面前處罰她的舉動,然她接下來的話,無疑又是對他這個主人的一種挑戰。他的眸子現在已變成兩潭寒冰,再也不見往日曾有的溫暖,冰凜的目光直打在她身上。
「你渴望平靜的日子?之前你不是視它為無物,現在知道不嫌太遲?不!你別想,我不會讓你就此稱心如意的!」
他絕不允許!在她將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後,她竟想躲在奴隸區置身事外?不!她所帶給他的痛苦,他定要加倍讓她嘗受,他定要她後悔再度逃離他身邊!
沃斯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就見歐克蘭總管神色匆忙的前來,他一出現不由分說地就將秦莞若帶離奴隸區。
對于這等于月兌離奴隸日子的好事,秦莞若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反而想起不久前沃斯的怒目相向與威脅,心情更加沉重。她已經好累了!不管她怎麼做,就是不可避免地惹他生氣。
他真的一點也不放過她?偌大的宅邸,僕役工作何其繁雜,她竟被安排在沃斯的妾群居住區服侍。
「歐克蘭總管,別的地方難道不缺人手嗎?譬如說廚房?」秦莞若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想法。在她以為,或許這位看似好商量的總管應該會同意,然而——
「不行!主人的吩咐不得擅自更改。」他不容置喙地說道,因管理來自世界各地的奴隸,他得學會多種語言。
「可是……」
「沒有可是!」沃斯低沉有力的聲音倏地插進。他一出現歐克蘭總管立刻告退,留下不安的秦莞若單獨面對沃斯。
「別讓自己的不馴造成他人的困擾,你最好早點明白,奴隸只有听令的份!」沃斯盯著她冷硬地說道。這個該死的倔強女人,她非得這般頑抗到即使被人欺負也不願向他求饒?
「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秦莞若到口的解釋在沃斯突然傾身她時緊張地吞咽下去。她偏過頭想拉開彼此間過近的距離。即使與他關系演變到這般,他的接近還是帶給她一股難以形容的影響,她一點也不喜歡。
「你只是想怎樣?」他如梟的利眼緊瞅著她,仿佛欲將她看透。他突然伸手輕撩起她一撮不齊的頭發,眉頭不自覺地輕擰。她為何就是不肯順從他?
秦莞若狀似不在意地動了一下,讓自己的頭發自然地從他手上流泄而下,而她也在認為已然冷靜下來的情況下再次迎視他。「你不覺得原本的工作會比服侍來得辛苦?如果你真的想讓我不好過的話。」沒辦法,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每每在無形中總忍不住要向他的自信挑戰。
意外地,沃斯競低聲地笑了,而令秦莞若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的笑聲竟輕輕撼動她已然死寂的心……
「你真的這樣認為?」
秦莞若搖頭,她才不會再自欺欺人地以為他在憐憫她、體恤她才特地派給她這個工作。
「知道就好!」沃斯斂去笑容。「那些女人主要在服侍我,如何裝扮自己、打點自己,吸引我的注意及取悅我就足以令她們不敢懈怠,我想,這一點恐怕不是你做得來的。」他別有所指地對她說。
秦莞因為他充滿暗示性的口吻而紼紅雙頰,但她堅定地拒絕再讓他影響到自己。
「就是因為你不知道,接下來你更會發現這份工作將是如何的不容易。」
沃斯眯著眼、抿起嘴,嘴角微微上揚,那種莫測高深的神情,害得秦莞若不由自主地打個冷顫。
第十章
沃斯說得沒錯,服侍的工作的確不容易。
若非親眼所見,她實在看不出那些妾群平常看似輕松愜意的生活下竟也是付出一番心力。為吸引主人的眷戀目光,她們無一不使出渾身解數,從處處限制的飲食、悉心的裝扮,甚至是舉手投足任一動作都是小心翼翼,而這些辛苦全都只是為了使自己看起來更美、更惹人憐愛。然而結果往往與辛苦的付出相反,多半落得望月興嘆,芙蓉帳內始終是他人!
對于這種情況,秦莞若只是打從心里的替她們感到悲哀及不值,每個女人天生該是來讓男人疼愛的,而不是痴守著一個不會永遠屬于自己的男人,期待他心血來潮時的召喚。
「你在發什麼呆引還不快把那邊的長袍取來!」
一聲嬌暍伴著一巴掌落下當場打斷秦莞若的出神,她搗著臉頰連忙照著貝蓮娜所指的長袍取來就要為她換上。當她認出這件原是自己最鐘愛的白色袍子時,她怔忡了一下,僅一下子,她立刻若無其事地服侍貝蓮娜著衣。
她該習慣,早在淪為她們的女僕時,她就有被惡整的心理準備,畢竟誰會善待
一個曾獲得主人注意如今卻變成女奴的人?可是有誰真正知道事實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再者除了她們,沃斯似乎也存心不讓她有好日子過。
她隨侍地站在一旁,盡可能的強迫自己不要去看眼前相擁的兩人。她緊咬著發顫的下唇,頭垂得低低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塞住耳朵不要听見他們耳鬢廝磨親熱的聲音。
她拒絕去感受,包括那道若有似無的犀利視線。
她不會在意,才不會去在意,管他愛與誰親熱。
秦莞若拚命說服自己,然而耳邊依舊傳來聲響,無情地揪扯著她的心,倏地一聲撕裂聲劃破旖旎氣氛,亦像一把利刀劃過她的心。繼而是衣物掉落的聲音,她緊閉起雙眼拒絕那副情景在眼中及腦海里出現。
「女人,還不將衣服撿起來立刻補好。」沃斯毫無預警地朝幾乎僵化成為房內擺設品的秦莞若喝道。
受驚的秦莞若下意識地抬起頭,這個動作卻使她不經意對上沃斯的眼神。那個目光似乎在說——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只要順從他就可以得到一切,否則就只是女奴!
在沃斯爽朗的笑聲下,他抱起貝蓮娜往里頭的大床走去,留下呆若木雞的秦莞若。
她恨沃斯,從里頭不斷傳出的申吟聲更加深她對他的恨意,她相當清楚這是他折磨她的手段,畢竟他的狠心她早見識過了,可是她為何還是會感到難過、心頭猶如刀割?不是早已決定要漠視卻為何偏偏做不到?
她明白!一切都是因為她在乎他,而且已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可是他對她只是純粹地想征服的,如果她真的臣服于他,她並不再具任何吸引力……她不敢想像那天的到來。
她端詳著手中袍子破損的情形,她以顫抖的雙手笨拙地進行縫補,一上一下規律而幾近呆板的動作著。現在的她一心只想盡快完成工作離開這個令人難過的地方。
一聲聲的嬌吟不斷地刺激著她的神經,同時也殘忍地勾起自己亦曾感受過的,令人血脈債張,神智幾乎燃燒消逝……
「啊!」突然一陣刺痛打破她的遐想,她檢視被針扎傷的手指頭,一顆血珠逐漸凝聚變大,然後流下滴落在雪白的長袍上。一滴、兩滴,形成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
「好痛!」她連忙將受傷的指頭含住口中,眼眶中的薄霧凝成珠淚奪眶而出。椎心刺骨般的疼痛從手指頭陣陣傳達至胸口。撕裂的衣裳可以縫合,手指的疼痛會逐漸褪去,然心里的傷口?誰來保證它有痊愈的一天——
她好痛苦!有誰能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麼做?
晦暗不明的月光在熟睡人兒臉上打上一層陰影,突然,一道黑影擋去月光,無聲無息地由上俯視著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