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她的掙扎而加重了力道,並伸出另一手想取走她的袋子。
「放手、放手,你別拉著我!」她甩著被他緊抓的手,想扯回她的袋子,兩人就在樓梯上拉扯、僵持不下。
「別這樣!容兒,你听我說……」
「不听、不听!」晞容使出全身的力量拚命地想甩掉他的束縛,拉扯中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子已大半懸在樓梯上空,「放手、放手呀!」她將心一橫,放開了握著袋子的手,奮力解救起她受鉗的手臂。
晞容因松手而側身傾斜了一下,鉗制她的手一松,加上晞容正巧使出渾身之力要一股作氣拉出自己的手,結果被自己的氣力往外拉,飛了出去。
「不——」樊奇發出一聲扯心裂肺的嘶吼,急忙要抓住她飛落出去的身子。
在身子踏空,跌出樓梯的一剎那,基于自然的反應,晞容揮舞著雙手想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但差了一、兩寸的距離,她抓了個空!在身子飛出半空中的那一瞬間,她尖叫!在砰然一聲重響後,她重重地撞擊到地面上。
「唔……」剛撞上地面的劇烈疼痛,震痛了她所有的感覺神經,在被無邊的昏眩席卷之際,下月復間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亦洶涌而來。
「容兒!」他發出心神俱裂的一喊,躍下最後幾級階梯,跪在她身旁檢視她的狀況。
「救……孩……子……」意識逐漸模糊的她,在硬吐出這幾個字後,便昏死過去了。
孩子?!樊奇大驚!他看見她雙腿間流出了血,血漬漸漸地擴大。
「不!容兒、振作點!」他連忙抱起昏迷不醒的她,火速地往外沖。
容兒、容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在醫院急診室的一隅,樊奇心急如焚地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他機械化地走動著,他不得不如此,因為此刻他雙腿顫抖得很厲害,若坐下來等,他怕自己待會兒會癱軟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看著時間牛步般地流逝,他渾身除了不斷地顫抖,也逐漸地泛冷……
手術室的紅燈依舊亮著,怵目驚心的紅光一如她跌下樓時所流的血,憶及當時,他的心猛地一陣痙攣、全身緊繃!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他孩子的事?他在心中無言地瘋狂吶喊。難道她打算對他隱藏這個秘密並一走了之?他痛苦地緊閉雙眼,仿佛正承受著極大的痛楚。
為什麼,容兒?他紅著眼楮直盯著手術室。莫非他真的做錯了?今天容兒會變成這樣都是他害的!他千錯萬錯,錯在不該利用Amanda來傷害她,秉倫教訓得對,他傷害了兩個女人,不!還有他的孩子。他還來不及知道卻就快有可能失去的孩子!
他後悔了,真的真的後悔了!他冷酷、無情地傷害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卻還以為恨她而要報復。該死的他所帶給她的確是無邊的羞辱嘲諷和痛苦,然而她的回報卻是毫不隱藏、發自內心的愛,不管他如何羞辱、冷淡她,她依然痴心地等待著他;而他,更是進一步地漠視她,並殘忍地利用她的愛來打擊她……
懊死!他賴樊奇真是他媽的該死!
想起自己對她的傷害,他萬般懊悔又難掩悲痛地猛槌著牆壁,仿佛這樣他的痛苦才得以發泄、減輕。
「容兒,別死!你一定要撐下去。」他痛苦地抵著牆低語,眼角溢出了悲痛的淚水。
對不起,容兒,我錯了!原諒我。樊奇死命地盯著分隔他與心愛人兒的那道門,心里拚命地祈禱她能平安無事。
他無法想像再度失去她的日子會變得多麼的可怕,一直以來,他從不願去承認或面對愛她的事實,現在他終于茅塞頓開了。
神呀!這還不夠,自己與容兒相處的每一天、每一刻,都還不夠!
請別帶走她!再給他們多一點時間,這一次他會好好地愛她、呵護她。再讓他們聚在一塊,別分開他們!因為自己是如此地深愛著容兒哪!
「賴樊奇,你這混帳!」
樊奇方聞一個暴怒的聲音,接著一記結實的拳頭就已揮向他,一個沒防備,他被這記突如其來的猛拳K倒在地,他首次嘗到了口中帶血的滋味。
「誰?」他捂著唇頰,尚未站定,另一記冷拳又往反方向落了下來,一連兩記重拳,使得他痛得跌坐在地。
「痛?會嗎?晞容心中的痛比你更甚千萬倍!」志文氣憤不已地對從地上站起來的樊奇說道。他真正想做的是將這個負心漢千刀萬剮!
「你——林志文?!」賴樊奇看清了施暴者的面貌後大吃了一驚!這張面孔,自己絕不會錯認的,他……他怎麼會出現在此?
「哼!想不到吧。」志文對樊奇一臉的訝異之色感到嗤之以鼻。「你真他媽的不是人!你到底要如何折磨她才甘心?」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揪住樊奇的衣領惡狠狠地罵道,「為了你要結婚一事,她受不了刺激而昏倒住院,你知道嗎?你誤會她和我的事,她的苦往肚里吞,你明白嗎?當她得知當年她父親對你的所作所磊後,她自責不已,你曾體諒過她嗎?不知道、不明白、不了解!對不對?該殺的你,竟如此對待一位這般深愛你的女人!」語至激動處,他彷拂無法忍受觸踫到樊奇似地,將樊奇推開,—臉的嫌惡。
容兒住院?!原來她失蹤的這段期間早坐了醫院。不知道,他真的都不知道,尤其是她為了他竟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林志文罵得好,他是該死,為了顧全自己可笑的自尊及面子,不敢正視自己的心,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她,對于志文的指責,樊奇竟無話可反駁。
「別跟這種人多費唇舌,他不配!」美憐阻止了志文,自己則忿怒地瞪著樊奇,「這次晞容沒事便罷;如果有事,我們絕不會放過你的!」
「在這之前你曾有次機會,但你沒有好好把握。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了,我要帶她走!」志文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後,遂與美伶走至一旁等待著。
「不,容兒是我的!我絕不會讓你從我身邊帶走她的。我愛她!不能沒有她。」樊奇像個負傷的獅子般發出挫敗的大喊。
「愛?」志文聞言轉過頭不屑地看著他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所謂的愛是背著她,即將和別的女人結婚是吧?你愛她的方式可真特別!」他無情地嘲諷著。
「我愛她!我真的愛她。」樊奇急忙地解釋,「因為怕傷害她,只好逃避她。我受不了她說要離開!我並不愛Amanda。」
「這些話你留著說給自己听吧!」志文冷酷地說完後便不再睬理他。
「讓我見她!我要見容兒——」樊奇不顧形象地在晞容病房外大喊大叫,絲毫不在意來往人們的側目。
美憐、志文和方秉倫守在病床前陪伴著尚未清醒的晞容,他們擅自作主將樊奇擋在門外,不讓他進來。
「很抱歉,胎兒沒能保住。」在一刻前,醫生對他們宣布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早知道,我真該執意陪她回去的!’美伶自從得知晞容小產的消息後,顯得自責不已,雙眼哭腫得有如核桃般,在幾個小時前,晞容還在這里為了寶寶而調養,誰知前後才相隔不久,她又因為失去孩子再度躺回病床上。
「別哭了,這一切都是天命。」方秉倫安慰著她,他的心里也很難過,他有點後悔未對樊奇說出晞容懷孕一事,那麼至少今天的情形頂多是更加混亂,而不是這種遺憾事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