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嚇著你了。」志文回過神後,發現美伶的輕微瑟縮,趕緊對自己的冒火表示歉意。
「沒關系。」美伶在心里松口氣。她沒想到,看起來如此斯文的人生起氣來會這般可怕!由此可見,他真的很愛晞容。
「你是……」志文將注意力轉向方秉倫。
「方秉倫,賴樊奇的好友兼屬下。」方秉倫自我介紹道,「唉!先別生氣,我可是站在楊晞容這邊的!」當他見到志文板起面孔時,連忙澄清自己的立場。
志文還是不給方秉倫好臉色看,「誰知你是不是他派來看晞容會不會為他而自殺的人?」在他先入為主的觀念中,和賴樊奇搭得上邊的同樣是一丘之貉。
「你……」方秉倫被林志文無理的態度惹火了。
「你們先別你呀我的。」美伶迅速制止即將開火的兩人,「啊!晞容要醒了。」
志文和方秉倫聞言立刻沖到晞容床邊,一致的動作,又引來兩人相互瞪視的白眼。
「晞容……」志文焦急地喚道。
「容兒。」方秉倫故意如此叫她。
語畢,兩人相互不服氣地又瞪了彼此一眼。
在一旁的美伶簡直快被他們兩人打敢了。算了!不理他們。美伶輕握著晞容的手,等待她逐漸地轉醒。
晞容嚶嚀了一聲,眼皮動了幾下後才緩緩地睜開眼楮。
「這里是哪?」她怎麼會在這?旋即她也看見一旁的兩人,「志文?!方秉倫!你們怎麼也來了?」她相當詫異他們的出現,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昏倒了,記得嗎?」美伶說道,「是這位林先生送你來醫院的,而方先生是正巧遇上的。」
「昏倒?!我昏倒了?」晞容依稀有印象,她才剛走出公司就眼前一黑,結果醒來人就在這里了。回想起昏倒前所發生的事,她的眼眶逐漸地發熱。
晞容立刻低下頭,不願讓他們看見她的悲痛。
樊奇要結婚了……他真的要結婚了……
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晞容,並沒有發覺四周突然靜了下來,當一只手搭上她的,她出于自然反射動作下仰起頭,同時也望進一雙寫著‘關懷’的雙眸。
「晞容……」志文看著她,沒有責備、不諒解或看笑話,有的只是真心的關懷和體諒。
「志……文……」晞容顫抖地咬著下唇,一陣霧氣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極力忍著不讓淚流下來,然而一個嗖咽聲抑不住地逸出唇後,她崩潰了。「哇——志文、志文……」她伏在志文懷中痛哭失聲,「他要結婚了,要結……婚了……他……不要我……」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痛苦,一旦宣泄便演變至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縱自己的情緒,讓情緒支配著理智。
為什麼?樊奇,為什麼?難道他真的那麼恨她?絲毫不曾在意過她?愈想愈心酸,她的淚也就宣泄得更多。
志文的情緒隨著懷中的人兒起伏波動,他只是輕擁著她任其發泄心里的痛苦,心里則是恨不得痛扁賴樊奇那負心漢一頓。
美伶抿著唇,頭偏向另一側默默地垂淚,她的傷心來自于晞容那聲聲發自內心傷痛欲絕的哭泣聲。那麼一位堅強的女孩,若非悲痛萬分,絕不會哭得如此肝腸寸斷!
「別哭了,晞容,哭太久可是會傷身體的,況且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又非比尋常。」方秉倫試著安撫晞容,在眾人的情緒皆沉浸于傷悲之際,只有他還保持著一絲清醒的理智。他沒忘記醫生的吩咐、叮嚀,此刻她應該避免情緒的起伏動蕩!
「非比尋常?」晞容先是一愣,然後緩緩地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一臉的不解之色。她不懂他話中含意?難道說她的身子怎麼了?!
「你……」
「住口!方秉倫。」志文擋在他之前惡狠狠地阻止他說出懷孕的事,難道他不知道此刻對她稅出這事只會令她更傷心?志文瞪著他。
「你說,方秉倫,我怎麼了?」志文緊張的態度,反而讓晞容覺得怪異更加想一探究竟。
接到林志文警告的語氣已太晚了,方秉倫只顧擔心到她的身子狀況,卻沒想到會因此更加刺激到她的可能性。完了!他只有硬著頭皮說出這個極具震撼性的消息,「你懷孕了。」
「懷……孕……」晞容驚愕到只能愣愣地重復著。如果說樊奇結婚的消息撕扯了她的心,那麼這個消息更讓她扯心裂肺,狠狠地將她打到絕望的谷底。
「不要、不要!我不要……」她突然地掙月兌出志文的懷抱,發狂似地不停槌打著自己的小骯,一邊哭喊著。
他們三人皆被她戲劇般歇斯底里的反應嚇著了。
「晞容,別這樣,住手、快住手!」志文幾乎在下一秒就恢復正常,他努力地拉住晞容的雙手,但好幾次都被她給掙開,她的力氣突然大得驚人。
「放開我!我不要他的孩子,我不要……」她聲音嘶竭地哭號著。為什麼?在他即將娶別人之際,她卻懷了他的孩子?!
方秉倫和美伶見狀,連忙上前幫助志文阻止晞容自我傷害的舉動。
「放開我、放開我!」雙手被抓住的晞容,不死心地不斷踢動著未受制的雙腿。
「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
「啪!」倏地,志文毫無預警地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你、干什麼打人?!野蠻人!」美伶氣憤地將志文推走,自己反擁著晞容,像個保護笑的母雞。
而方秉倫對志文竟狠得下心打她而訝異非常。
然而晞容卻因志文這一巴掌頓時安靜下來,無聲地不停掉淚,—鬧—靜,前後簡直是天壤之別。
志文痛心疾首地看著失魂落魄、默默垂淚的晞容。他打她,手痛但他的心更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曾想過在傷害自己的同時,你也在傷害關心你的人?」他看毫無動靜的她,強迫自己狠下心腸繼續說道︰「‘你愛他,即使到最後受傷的還是你。’還記得這句話嗎?忘了你的回答了?」志文愈說愈激動,聲音也愈哽咽。
這該死的賴樊奇,究竟要將晞容折磨到什麼地步才善罷甘休?然而更該死的是他自己,竟天真地以為一切己雨過天晴,誰知那只是包里著美麗糖衣的外表,早知會這樣,當初他真該不顧一切阻止她回賴樊奇身邊!
志文的話讓晞容有如大夢初醒!她哭什麼呢?這條路是她當初自己選的,怪得了誰?所以後果也該由她自己承擔,怨不得任何人。
如果這樣,她與樊奇以往的恩怨能一筆勾消,對她而言不啻也是一種解月兌!況且,她還有許多關心她的人,這一次,她不再是孤獨的了,是該忘了他的時候了!她閉上眼楮,一串清流滑下了臉龐。
「你別再說了行不行?」美伶朝著林志文吼道。
晞容再度張開眼,眼中的悲傷已淡了幾分,「沒關系的,美伶,志文說得對,我不該害你們為我擔心。放心吧!我不會再做出類似的傻事了。」她的聲音雖然有氣無力,但堅定的口吻及眼神卻清楚地表達了她的想法。
「晞容你……」志文很高興她終于想開了。
「雖然很難,但我一定會下定決心努力去遺忘他的。」她對他們三人保證道。
美伶難掩興奮地擁著晞容又哭又叫,「說得對!晞容,那個臭男人就讓他去配那個高傲的巴哥鳥好了。」她真的對晞容能走出賴樊奇這個人的陰影而感到高興。
「嗯。」晞容點頭應是。「你看看你,美伶,又哭又笑,黃狗撤尿!」她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