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心梅看看忙碌的人們,還是一直嘆氣,干脆不看,以免自己得內傷,對著天君說,「我們出去外面再談。」
這個呆子反應太慢,自听見至傳到腦中,再消化理解,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心梅說完,直接挽著他的手走出化驗室。
忙碌的鑒識人員停下專業的工作,不約而同抬起頭,面面相覷,不近的宮天君竟然會容許女人靠近?!還用這種親熱的姿勢?
世界要變了嗎?
「你們在做什麼?」楊漢厲聲大喝,將屬下喝醒。
「學長,那些記者還守在門口,你要不要出面說明一下?」錢組員靠近楊漢低語。
自從爆炸發生,雖然警局公式化回答「無可奉告」,不過向來一加一等于一百的記者,將這陣子連續爆炸案串在一起,不會被公式的藉口打發,反而還出動采訪車守在警局,反正……沒有新聞,也可以將舊聞重新回鍋,整個夜晚二十四小時現場轉播,新聞炒得宛如不眠夜般的熱鬧。
「局長呢?」楊漢深諳官場文化,不必問也知道發言人會說出哪種話。
「局長還沒發言。」王組員插進來說。
「局長不敢面對這次的爆炸,學長,這是個好機會。」錢組員催促。
的確!楊漢天生外貌端正,加上「一條好漢」的形象塑造良好,此時他一出面,更可以在全國人民前展現光芒,當上「未來希望」的英雄。
「演講稿我準備好了。」錢組員遞給楊漢一張紙。
楊漢匆匆看了一眼,將紙還給錢組員,信心十足地走向大門。
***
心梅忘了這里的傳播文化,只想拉著天君離開讓她冒火的地方,不料……她忘了!忘記不能從大門進出。
還好,記者們不知道心梅的身份,倒霉的是天君,跑社會刑案新聞的記者全認識他。
苦主出現——
這個發現,讓守了一夜的記者全體興奮起來,立即沖上前,將心梅擠離天君的身邊,形成人肉牆,不留任何後退之路讓他溜走。
迷糊的天君被忘了傳播文化的心梅拉到大門口,直到一大群人圍上來,眼前的空間全被人頭及麥克風塞滿,他才醒過來。
「宮法醫,昨夜的爆炸案是不是‘清道夫’所為?」
「宮法醫,對于化驗室被炸,請你談談你的感想。」
「宮法醫,連續爆炸案有沒有破案線索,請說一下,讓大眾能安心。」
「宮法醫……」
七嘴八舌、男聲女語全交纏在一瞬間,形成驚人的噪音。
沒有當過重要人士、沒有經過這種陣仗的訓練,天君煩躁地不知如何應付,看著站在遠方涼快袖手旁觀的心梅,投給她一個嗔怪的眼神。
敏感的記者沒有放過天君的眼神,順著他的眼神打量心梅。這女子既嬌小又沒有警察特有的威風,不是值得注意的人物,只是禮貌上順口問一聲︰「宮法醫,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一句隨口的問題,惹得天君俊臉立即漲紅,尷尬地看著心梅,好像傳染病似的,站在一旁的心梅臉上也隨即蒙上一層似羞似喜的紅暈。
心急的記者沒有等到天君的回答,暗敲自己的腦袋,真是笨!爆法醫又不是偵辦案件的刑警,問這種問題,難怪他回答不出來。
好吧!沒有新聞,來點花絮也不錯,有志一同的記者立即轉變問題的方向,針對天君的戀情打轉。
「宮法醫,你們交往多久,怎麼我們都沒有听到風聲?」
好大的無冕皇帝,不管大小事都必須向他報備。
「宮法醫,何時請大伙兒喝喜酒?」
天呀!見風立即下大雨。
天君听著一連串荒唐的問題,听到他想放聲大笑,只是……他若在這個時候笑出來,會不會像「精神失常」?
「發生什麼事?全部堵在門口,像話嗎?」
準備好以最佳時機出現在大眾前的楊漢,走到門口,發現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天君身上,沒人注意到他的出現,不滿地發出權威的聲音,吸引目光。
「楊組長!」
楊漢一出聲,記者們立即變節,棄宮保楊,一個箭步沖上圍住了楊漢,將剛才的問題重復發問。
楊漢舉起手阻止發問,引起一陣不滿的墟聲,
「楊組長,稍微透露一點消息,讓大家回去好交代。」硬的不行來軟的,女記者們發揮撒嬌的功力。
眼看楊漢一臉威武的神情有些松動;其他的記者也加入軟性訴求的行列。
「對于警局化驗室爆炸案的調查,目前還在搜證當中,無可奉告。」楊漢舉手阻止記者們不滿的噓聲。
「你們可以寫——‘楊漢對惡勢力宣戰!」’楊漢滿意地看著愕然的記者們,接著說,「我一定將這些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記者們裝出興致勃勃、佩服萬分的神情,振筆記下一堆自吹自擂的宣言。其實對于這些屁話,無冕皇帝根本不必理會,不過楊漢身為警界明星,再加上他不時私下給予記者們好處,浪費一些報章空間,當成是投資的方法也好。
「天君,你們沒有發言單位?」心梅在一旁听得咋舌,對著天君問。
「有!」天君也听得一愣一愣,他向來不理會這些,第一次听到「非官方」的演講,他還很佩服楊漢在滔滔不絕的言辭中沒有被口水噎住。
「你昨天找我有什麼事?」心梅拉著天君悄悄地溜走,沒有驚到這些記者。
「對了!慘了!」天君被她提醒,立即記起自己是因為早上打君來到,所以才到化驗室找心梅,可憐的打君!又被他忘記,晾在辦公室苦候了。
「慘了?對了?」心梅發現自己的語言能力實在太弱,听不懂天君的話。
「慘了!我忘了我弟弟在辦公室等我們。」天君抱歉地望著心梅,想到要再突圍人牆進入警局,天君心里就發麻。
心梅一看他瞥向記者的眼神,明白他在畏懼什麼,她也不想再穿過人牆,于是拿出手機塞到天君的手中,說︰「通知你弟弟在後門見。」
她的體貼行動感動了天君,為了掩飾心中的悸動,他低頭撥著電話。
「打君的車子怎麼辦?」天君突然想起打君的車子在停車場,若由後門要來停車場,仍會出現在大門附近。
天呀!這個男人一點應變能力都沒有,如何活到這麼大呢?
「我來和他說。」心梅接過電話,三言兩語地就和打君達成共識,掛斷電話。
瞧!和聰明人打交道多麼輕松愉快,不過……為何她的心里,會為了這個遲鈍男人而揪扯?
***
心梅拉著天君,好像在散步般輕松,自然的態度讓人不會去注意他們的動作,走出大門沒一會兒,打君開著車子經過身邊,他們即快速地進入車中。
天君讓心梅坐到前座,自己很委屈地和鬼擠到後座,天君真的很委屈,既怕鬼又長得高大的他,被鬼擠到只能坐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里,鬼手甚至大方地佔了椅背的位置,他只好直挺挺坐個三分椅。
天君會如此地委屈只因為他不舍,不舍讓心梅和鬼怪擠在前座,不過這個鬼對天君很有興趣,不待邀請,直接佔了後座,還大方地朝著天君笑,拍拍小小的位置,讓天君掙扎半天,才勉強擠入位置。
「老大,你沒事吧?」打君由後視鏡看著,看多天君見鬼的臉色,明白他正被鬼欺負,關心地問。
「打君,你沒被記者纏上?」天君投給他一個眼神,表示現在不適合談見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