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大事?」無痕笑著問其中一個正口沫橫飛、高談闊論的人。
「呃!沒事。」被問到的人立即噤聲,做鳥獸散。
世俗的人,只會大聲地在當事人背後討論,發揮人性中「見不得人好」、「努力找缺點」,這種幸災樂禍的天性,只為了證明——我雖沒名利,但是很清高。
可,這種心態只能以私語來證明,毫無當面向當事人說明的勇氣。難怪,流言輩語總是生存在暗處,見不得光。
「走吧!」自強走到他身邊低語。
無痕不想問她,伴著她走,如往常一樣說說笑笑,因為在他心中,讓她快樂的笑,才是最重要的事。
自強放下心,經過一小段路調整心思,也能和他說笑了,但是為了避免剛才的閑語,她刻意放慢腳步,和同事拉遠距離。
「別為我擔心,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承擔得起。」兩人不約而同選擇爬樓梯,進入安靜無人的樓梯間時,無痕笑著伸手撫平自強眉間殘余的擔憂。
「嗯!」自強越來越能接受無痕不經意的小動作,借著小動作,她能感受到他的照顧與濃濃的感情。
為了不讓他擔憂、影響他的復健,自強露出笑容,而且仔細想想,這件事也沒多了不起,相信他自己能處理的。
「我們來比賽,輸的人是烏龜!」自強突然加快腳步,笑聲回響在樓梯間。
「嘿!」無痕也加快腳步,目前他仍不能跑、跳,但是加快爬樓梯的速度則沒問題,自強也有考慮到這點,所以才敢和他比賽。
低沉的笑聲應和著清脆的笑語,伴著快速的腳步聲回蕩在樓梯間。
知己間相處,很簡單,不必顧慮到世俗的各種規矩及心結。
早餐後,無痕走向樹德的辦公室,劈頭就單刀直入。「發生了什麼事?」
不必指明、不必解釋,簡單的話彼此皆能心領意會。
樹德抬起頭,上下打量他,很滿意他現在的狀況,不發一語,將桌上的報紙丟給他,然後又埋首在一堆煩人的公文中。
無痕不必翻找,放大字體的主題,醒目地撞入他的眼中。
「國際名模茱蒂爆出內幕——另結新歡」
接下來版面放著一幅顯目的照片,茱蒂正步出酒店,親熱地挽著一個男人,一個無痕也很熟悉的人——向有諾。
這種照片很正常,引不起無痕的感覺。
「看內容。」樹德頭也不抬,不必看他也知道他的感覺。
無痕聳聳肩,破天荒地看著「八卦內聞」。
「據本報特約記者,連日不斷的關切,終于了解國際名模茱蒂的內心世界,據各方可靠消息指出,名企業小開勾無痕因飆車意外,造成半身不遂,身有隱憂,致使名模青春年華付諸于流水……」
一長串內幕,簡單地說,就是狗仔隊拍到茱蒂的「私生活」,再加上一向行事風格特殊的龍氏紀念醫院的一篇八卦消息。
「哼!」無痕對這篇無聊的報導嗤之以鼻。
「別小看這篇報導。」樹德將公文推到一邊。
「為何要重視?只是狗仔隊捕風捉影的笑料八卦而已。」啥!竟敢在文章中暗示他不能人道,無痕心里稍感到不愉快。
「我仍是那句話,我信不過‘向無諾’及茱蒂。」樹德仍改有諾的名字,因他從不認為「有諾」人如其名。
無痕挑起眉,以眼詢問。
「直覺,我就是信不過‘向無諾’,明明是個小人,總是掛著君子的面具,直看豎瞧,充其量都是偽君子一個。」樹德不客氣的說。
「向經理為人是有毛病,但是仍有其長處。」未盡的話已說明無痕也懂得向有諾的人品。
樹德不以為然,但是明白各人有不同的考量,接著說︰「提到茱蒂,我就懷疑你的眼楮有沒有問題,明明是個膚淺的女人,你還將她當成寶,甚至和她訂了婚,嘖嘖嘖!」樹德連連搖頭。
無痕笑而不答,他早知茱蒂膚淺,當初選擇她,不是因為愛,也不是因為欣賞,純粹是從商業及自由的角度考量。
身為名模的茱蒂擅長交際手腕,可以代他出席無聊的應酬,加上她也愛好上流社會的生活,所以這是無痕選擇她的其中一個因素。
最主要的因素,是他不認為愛情這檔事會發生在他身上,為了婚後也能自由的考量,茱蒂是很好的選擇。
「你相信嗎?」樹德抬起下巴,朝著無痕手中的報紙點下頭。
「你呢?」無痕笑著反問。
「不信!」樹德嗤笑著,接著說︰「‘向無諾’不夠格、也沒那個膽,茱蒂的野心沒那麼小。」
「哈哈哈!」無痕放聲大笑,朝著樹德豎起大拇指說︰「絕!不但說出答案,也損到他們兩人。」
「耶!你的復健不錯,能使用手勢了。」
無痕朝著他動動手指,右手五指靈活地看不出它們曾經不能動彈過。
「不錯!抱喜你,看來‘女人應自強’果然名不虛傳,能激出你的毅力,才能復健這麼快。」樹德話中有話的嘖嘖稱贊。
听到有人稱贊她,一股欣喜涌上無痕的心頭,他發現他竟像個青澀的小毛頭般,不能控制心中的歡喜。
「嘿!」樹德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嘿地一聲,說︰「朋友,你動心了!」
「是!我是對她動了心。」無痕直言不諱。
靶情是該面對自己的真心,明朗無礙的真心,心動就心動,何必掩飾,玩什麼欲擒故縱、自欺欺人的手段。
兩人的感情世界,還是簡單點較好,沒有手段、沒有心機,只有坦誠的心對心的相戀。
第六章
「我需要請一下假,去解決這場鬧劇。」無痕對樹德說。
「需要多少時間,自己填。」樹德拿起住院請假的申請書,在上頭簽好名字,交教給無痕,說︰「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不管你作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謝謝!呵,你的支持是不是包括我不回你的魔掌?」無痕笑著打趣,沖散兩人間過于嚴肅的氣氛。
「反正自強在這里,不怕你不回來。」樹德反將他一軍。
「謝了,我只需兩天就可以。」無痕還無法提筆寫字,便將申請書丟給樹德書寫。
「夠嗎?」不是懷疑他的能力,而是樹德了解茱蒂愛名利的心,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但是他仍應無痕的要求寫下兩天的假期。
「夠了!」無痕笑著說。
他和茱蒂之間,無關乎感情,只是一樁婚約的結束,只需向對方說一聲,何難之有?
就算是有關感情,結束就結束,沒有誰對誰錯,僅僅只是彼此作了不同的選擇,如此而已,不必痴纏,不必強求那不屬于彼此的緣分。
「要對她說一聲嗎?」樹德問。
「不必!只是兩天而已。」無痕回答。
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不必增加她的煩惱。
「朋友,想清楚吧!」樹德笑著說。
樹德了解,男子漢想獨立撐天、遮風蔽雨、保護心愛女人的想法,但是他也了解,不是所有的女人只喜歡被保護,有的女人在被保護之余,更想和他風雨同行。
無痕不了解樹德的想法,挑眉看著他。
「女人有很多不同的類型,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無痕長久周旋在眾花之中,自認為很了解女人,自強雖然和那些拜金女郎不同,但她仍是柔弱,必須被細心呵護著。
「我了解,我會作出決定。」無痕不多言,起身離開辦公室。
「王伯伯,不行,再做一次。」仍是一樣的日子,自強專心的指導王先生復健。
「好累!」王先生哀叫著。
「我還沒出力,你就叫個半天,不行,再來一下。」自強用膝壓住他的手背,指導他用單手支撐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