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樣清新飄逸,而這位芳名鞏薇芬的俏房客甫搬進來,便立刻引起了沙學謙這位獵艷高手的注目。
沙依嵐一看見她老哥那雙閃閃發光的黑眸時,便知道這位換女友象換襯衫的花心蘿卜又找到新的追求目標。這是一個熱鬧繽紛的日子,除了增加了一位美麗而賞心悅目的新房客,屈牧恆也趕來觀緣小樓做客,而歐克舫一眼就看出他對沙依嵐那份不假掩飾的深情和愛慕。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但,他的感情卻在緊縮刺痛的心坎里補上凌厲尖銳的一刀,讓他差點無法鎮定自若地坐在那,陪著沙學謙、屈牧恆談天說地,閑扯打屁。
事實上,沙學謙也一直顯得心不在焉,似乎忙著想找籍口到三樓去找那位令他魂不守舍的俏房客搭訕盤旋,雖然,他已經踫了兩次不大不小的軟釘子。
而坐在客廳另一隅,幫忙沙景塘剝蛋殼的沙依嵐也是副神思不寧的模樣,那雙水靈靈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時偷偷地掃量著表情陰晴不定的歐克舫。
冷眼旁觀的屈牧恆立即敏感地察覺到這其中的微妙之處,也同時領悟到一件令他黯然愴惘的事實——他永遠也等候不到沙依嵐那顆另有所愛的芳心了。
他在心底發出一聲無言而淒愴的嘆息,君子有成人之美,而感情是不能勉強的,盡避,他的心盈滿了失落的痛楚。但,他會悄然、有風度的從沙依嵐的感情舞台下台一鞠躬,不再扮演個毫無意義的角色,一個從頭至尾只是一廂情願的男配角的角色。
既然不能擁有全部,他寧可失去,更寧可做個謙謙君子,為沙依嵐送上他默默的祝福和關懷。
而就在這看似熱鬧實卻若有所思、冷暖交集的一刻,麥雲淮滿臉無奈地挽著一個美麗性感、身材惹火的紅發女郎走了進來。
歐克舫不敢置信的倏然站起身,而那位還等不及麥雲淮開口為大家做介紹的紅發尤物,已經速速地掙月兌了麥雲淮的臂彎,沖到了歐克舫的面前,風情萬種地伸出一雙柔軟的臂彎攬著地的肩膊,〔喔,歐文,我是如此想念你——〕她的英語慵懶中帶著嬌嗲酥軟的女人味,然後,她不待歐克舫慢慢消化他的震驚錯愕,便逕自攬下他的頸項,在眾人訝然驚愕的注目下,火辣辣的親吻著歐克舫。
沙依嵐無法乖乖地坐在那「欣賞」著這幕令她嘔心泣血而火冒三丈的熱情畫面,她握著僨張的拳頭,白著一張駭人而淚光閃爍的臉,在心魂俱碎的痛苦凌遲中,在急怒攻心的刺激下,火速地穿過了麥雲淮的身邊,在眾人張口結舌的注目下,沖出了觀緣小樓的庭院。
如夢初醒的歐克舫立刻抓下珊卓拉耶雙煽情而不安分的手,還來不及挪動步履,珊卓拉又乘隙抱住了他的腰,象蔓藤一般緊緊纏繞住他,「歐文,不要離開我,我需要你,我是特地來台灣找你的——〕
麥雲準在歐克舫那雙彷若要殺人的目光穿刺下,連忙自告奮勇的搶著說
〔我去追沙依嵐,你想辦法擺平珊卓拉月兌身吧!」說完,他飛快的追了出去,把珊卓拉這個令人消化不良的燙手山芋,留給焦心如焚又懊惱不已的歐克舫。
***
歐克舫等麥雲淮離開,便板著臉,以蠻力粗魯地掙月兌了珊卓拉的糾纏,接著以石破天驚、令人防備不及的速度抓著珊卓拉的肩膀,無視於沙景塘等人驚訝好奇的目光,一路將珊卓拉拖出了觀緣小褸,塞進及時駛來的計程車里。
「你住哪家飯店?〕歐克舫語音森冷的質問她,並用力揮開她那善於鑽營挑逗的手。
珊卓拉愛嬌地眨眨眼,「凱悅飯店。〕
歐克舫用國語對滿臉興味的司機先生說了一遍,然後便繃著張寒氣迫人的臉,悶不哼聲地注視著窗外流動而逝的景物,對於珊卓拉極盡心機又媚態橫生的煽情挑逗完全無動於衷。
到了凱悅飯店,他把她送進房間之後,便扭頭準備走人。
踫了一鼻子灰的珊卓拉又不死心撲了過來,象八爪女似的把她豐腴而柔軟無骨的身軀緊貼在歐克舫的背脊上,「歐文,別離開我,我是愛你的,我需要你,真的,相信我——」說著,她那雙忙碌而不規矩的縴縴玉手已輕浮大膽的探進了歐克舫的襯衫內,游移在他那結實滾燙而性感健美的胸膛上,使出渾身解數的誘惑、撩撥著他——
歐克舫慍怒的低咒了聲,閃電地抓住她的手,並蠻橫的使勁推開了她那蝕骨媚人的身軀,揚著劍眉,以一種輕蔑而譏誚的態度盯著她,冷冷地挖苦道︰
「珊卓拉,你好像忘了你的身分,你是我的嫂子,我是你的小叔,你如果想紅杏出牆,送頂綠帽子給班尼戴,我並不反對,但,請你去勾引別的笨蛋,陪你玩這種男盜女娼的游戲,我對你這個濫情又水性楊花的女人並不感興趣!」
對於他不留餘地的冷嘲熱諷,珊卓拉並不以為杵,繼續以她那雙琥珀色、如貓眼石般嬈嬌冷艷而勾魂奪魄的眼眸斜睨著歐克舫,露出她成熟嫵媚而慵懶撩人的笑容,〔歐文,我知道你還氣我因一時胡涂而波班尼蠱惑利用的事,但,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我會背著你和班尼約會,是因為——我寂寞孤獨,我渴望你能常常陪在我身邊,而你卻把打工賺錢的事看得比女朋友還重要,而班尼為了打擊你,不擇手段的接近我、誘惑我,我一時迷惘沒有設防,才會鬼迷心竅的投到他的懷抱里,但,嫁給他沒多久,我就後悔了——真的,請你相信我——」說到這,她還不忘唱作俱佳地仰起耶張精致絕美的臉,擺出極盡哀怨而淒迷的神態望箸歐克肪,期望能軟化他那堅硬冰冷的心,與她重溫往日情懷。
可惜的是,她這篇感人肺腑、幽怨嬌嗔的自白,並沒有打動歐克肪那顆拒絕融化的心,反而換來他一臉更加厭煩憎惡的表情。
「珊卓拉,你後不俊梅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也沒興趣浪費時間去听你的懺悔錄,別把你的不廿寂寞和愛慕虛榮漂白得如此無辜純潔,並將之嫁罪給班尼和我。我們兄弟雖然不和,但,對於你那輕佻善變的心,我們都有深刻的認識,所以,你不必跟我玩這種虛清假意的游戲,還是多花點心思去安撫你老公那顆四處游蕩又對你倒盡胃口的心吧!否則你當初背箸我和班尼勾三搭四的苦心可就白費了。〕語畢,他淡漠地掃了珊卓拉那張慘澹難堪而再也擺不比任何風情的臉,頭也不回的挺直背脊,大步離開了凱悅大飯店這間消費驚人,又富麗堂皇的總統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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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雲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負氣奪門而出的沙依嵐,但任憑他好說歹說,講得口乾舌燥,傷心欲絕又倔強頑固的沙依嵐就是不肯回去觀緣小樓,面對那個令她柔腸寸斷、愛恨交織的歐克舫。
黔驢技窮又無計可施的麥雲準無奈的搖搖頭,嘆了一口好長的氣,[小姐,你不回去我怎麼向歐克舫交代呢?」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沙依嵐抬起下巴冷冰冰的說[而且——他現在正忙著和那位又美麗又性感熱情的紅發女郎表演乾柴烈火的畫面,恐怕沒時間找你這位居功厥偉的大功臣論功行賞!」
麥雲淮有趣的揚揚眉,[小姐,我知道你在吃飛醋,但,那位性感美麗的紅發女郎並不是歐克舫的情人,而是他的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