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凱柔點點頭,剛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請示著沙依嵐,「原裝的還是特別調制的?」她蓄意用台語問道。
沙依嵐看她的表情宛如在看個智能障礙的低能兒。〔你不會自己斟酌辦嗎?」她怏然不悅地咬牙用國語回答,忿忿然地看到了歐克舫滿臉狡詐而詭異的笑容,那神情象一個逗弄老鼠而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山貓。
曾凱柔立刻誠惶誠恐的退了出去,沒一分鐘,她就拿了一瓶〔原裝」的礦泉水遞到了笑得連陽光那為之黯然褪色的歐克舫面前。
〔謝謝你,凱柔小姐。」歐克舫又再度對她綻出了生動而眩惑述人的微笑,笑得曾凱柔渾然忘我,呼吸差點停頓,若非及時听見沙依嵐譏刺而憤懣不耐的咳嗽聲,她這個雙腿罷工,心跳如雷又渾身酥軟的小妮子還真的差點失態地忘了自己此刻扮演的角色。
她不情不願地挪動步履,拉開門扉,並放意用謙卑至極的口吻對沙依嵐說.
「沙主任,我回辦公室了,如果歐先生有任何需要,請你盡避吩咐我,我一定會隨傳隨到!」
她的話立到換來沙依嵐的瞠目相待,但,令她不忍移目的歐克肪卻對她眨著那一雙性感漂亮的綠眸,眨得她心花怒放,雙膝頻頻發顫,差點像女乃油似的融化在羅主任的辦公室門口。
帶著驚人而離譜的心跳頻率,曾凱柔在頭暈目眩的情況卜,拖著輕飄虛軟而極不廿心的步履離開了。
歐克舫極其瀟灑的拉開了瓶蓋,肆意豪放的在沙依嵐面無表情的注目下,飲光了那一小瓶的礦泉水,然後,他像個頑皮又搞怪的籃球選手,以無比精確的手法,將空罐子筆直的扔進了靠牆站立的垃圾筒里。
接著,他對沙依嵐咧嘴揚眉,露出了皮皮而無賴的微笑。「沙主任,我已經恭敬不如從命的喝了水,現在,我們可以繼續面談,討論我的自大和狂妄了嗎?」
沙依嵐實在很想拿起桌上的卷宗砸向他那張戲謔訕笑的臉,但,她還是極為優雅的控制住發癢而蠢動的手,把它移向無辜的裙擺,扭成一團。臉上繼續掛著虛假的笑容,面對著已經快讓她發「轟」抓狂的歐克舫,「歐先生,如果我們今天的立場對調,你會考慮錄用我嗎?」
「以世俗的眼光來看,我是不會。但,若以智慧的角度來著眼衡量,我則會做出異於尋常的選擇。」
「你對這份運貨司機的工作意願有多高?」
歐克舫淡淡的掀起嘴角,〔那要看——你會錄用我的意願有多高了?」
「你找工作的態度一向是——這麼率性隨便而漫不經心的嗎?」
歐克舫緩緩靠向倚背,慢吞吞的說
「我最大的興趣是吃喝玩樂、游戲人間,對於工作,我一向是抱著隨緣而不苟求的態度,要我為區區的五斗米而向人卑躬屈膝,搖尾乞憐,那是不太可能的。」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滿有風骨的人。」沙依嵐要笑不笑的鰍著地暗暗諷刺道。
「沙主任,你過獎了,像我這種自大狂效又粗魯不文的人,通常都有一身不知道妥協為何物的硬骨頭。所以——〕歐克舫別有深意的頓了頓,〔我這種硬邦邦的人最適合做這種不用逢迎拍馬,只需勞動筋骨的工作。」
「以你的語言天分來做這份工作,你不覺得是大材小用嗎?〕沙依嵐深思而狐疑地望著他,並不認為他是個甘於屈居下位、任人驅使召喚的人。
「大材小用的定義是因人而異的,我並不想為了證明自已的高人一等,而去從事那種復雜而用腦過度的工作,我寧可做這種四肢發達的基層工作來養活自己,也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去學習如何跟別人廝殺斗爭或者打躬作揖的學問!]歐克肪犀利的答道,深沉如晦的眸光閃過一絲嘲諷而復雜難懂的光芒。「當然,在你們這種力爭上游,抱負偉大的紳士淑女的眼中,我可能是個標新立異又不知長近的窩囊廢,所以,我也不敢奢求你們會了解或苟同我的想法。」
[既然——你不屑奢求我們的了解,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附上一份文情並茂、洋洋可觀的英文自傳呢?」
「你看了那份自傳嗎?」
沙依嵐坦然的搖搖頭。[沒有,因為——你應徵的工作不需要附上自傳,我並不想浪費時間去拜讀你的歷史!」
「是嗎?」歐克舫輕輕牽動他那薄薄而性感漂亮的嘴角,逸出了絲壞壞的、迷人而邪門的微笑。「你既然對我的語言天分、我的人,乃至我的歷史都不感興趣,你為什麼要浪費時間拜讀我那張狗屁不通的履歷表,甚至——通知我來面試呃?」
沙依嵐的臉微微發熱,霎時被歐克舫的尖牙利嘴給堵得啞口無言而窘迫不堪。[我——我是想親自看看你這個喜歡標新立異的人還擅長什麼?」
[我還擅長抄襲,如果你有花時間拜讀我的自傳的話,你會發現我的一生跟老人與海的作者海明威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歐克舫神閑氣定的調笑道,似乎有意跟沙依嵐贈耗到底。
妙你個大頭鬼!沙依嵐用盡全身的力量咽下了這句沖到喉嚨邊的粗話。她冷冷地緊盯著歐克舫,淡漠的撇撇唇說︰
[歐先生,對你的自大傲慢我佩服透頂,無詁可說,但,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刻苦耐勞、默默耕耘的運貨司機,而不是能言善道、賣弄聰明的夢想家,希望你不要只會紙上談兵,這是一份需要拿出「實力」的工作!」
歐克舫微微抬起一道劍眉,[你懷疑我不能勝任?」他語帶挑釁的反問道。
沙依嵐故作輕蔑的眯起眼楮,打量了他結實健美的身軀一眼,「歐先生,我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主管,雖然你看起來似乎很營養,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耶種外強中乾、中看而不中用的軟腳蝦!]
歐克肪點點頭,眼楮閃爍著一抹危險而狡黠曖昧的光並,「我會以實際行動向你證明的。」
沙依嵐還來不及思考消化他的言外之意,便被突然起身的歐克舫從座椅內拉了起來,快如閃電的凌空抱起。
她驚慌失措的磴著雙腳猛力掙扎,「你——你在干什麼?趕快——放開我!」她氣極敗壞的紅著臉厲聲命令著,雙手卻不爭氣地緊抓著他寬闊的肩膀,生怕歐克舫失手將她摔落地,而曾凱柔早已抿著嘴角暗自竅笑著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沙依嵐。
當羅主任異樣奇怪的目光再度落到沙依嵐身上時,已經憋了一肚子火的沙依嵐再也控制不住她的脾氣,一雙噴火的大眼楮惡狠狠地瞪視著笑意不住的歐克肪,恨不能在他身上燒出兩個窟窿。「誰是你的女朋友來著?你這個含血噴人、信口雌黃的登徒子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拿電鑽攪碎你的舌頭!」
歐克舫反而不以為意的對羅主任笑了笑,「你瞧,她的脾氣多暴躁,個性多尖銳火辣,但,我就是喜歡她這一點,狂野不羈的野馬要比溫馴的小綿羊可愛刺激多了,不是嗎?」說著,他肆無忌憚地伸手執起沙依嵐的下巴,用一種寵溺而安憮小孩的口吻說道
「Honey,別生氣了,我知道你意猶未盡,晚上我會補償你的,現在。只好忍痛跟你Kissgood-bye了。」然後,他不給沙依嵐任何閃避掙扎的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俯下頭柔柔地啄吻了她的紅唇一下,帶著勝利滿足而吊兒郎當的笑容,瀟灑地揚著頭離開了羅主任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