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歐文猶疑地眯起眼楮,〔不知道你這家伙的攝影技巧是不是也跟你的口才一樣精采可觀?我可不希望自已大膽犧牲的處女秀毀在你的手上。」
麥雲淮急忙拍著胸脯打包票,〔沒問題,我拿我的成品給你看,免得你門縫里看人。」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相片,信心十足的遞到歐文面前。
「你看,這幾張是我最近的作品,不錯吧!我的攝影技巧不是蓋的吧!」
歐文逐一欣賞著,當他看到其中一張相片上的Model時,那張漂亮性格的臉龐掠過了一線驚異震愕的神采。
他端詳的時間已經長得引起麥雲淮的注目和懷疑了。
〔怎麼?你對這張相片有什麼意見嗎?」
歐文掩飾著內心微妙的波動,含糊其詞的說.「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張相片的女孩子有點眼熟。」
麥雲淮詭譎的眨眨眼,別有深意地笑道.
〔Isee,漂亮的女樣子通常都會讓男人覺得眼熟,甚至會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歐文遞給他無奈又無聊的一眼。
可惜的是,麥雲淮仍緊咬著這個令他樂在其中的話題不放。「你想不想知疸這個女孩子我是怎麼認識的?」
歐文索性扔下相片,倒回沙發床閉目假寐了,但,他仍封不住麥雲淮那張促狹而饒舌刺耳的大嘴巴
〔提起這個叫做沙依嵐的漂亮寶貝,我還真是又愛又怕,這個小妮子是我所見過最剽悍、最多刺又最有個性的一朵野玫瑰了,偏偏,又美得渾然天生,充滿奔放自然的氣息。我這個每天苦於捕捉靈感、捕捉獵物的攝影師,不過不小心在情不自禁的情況下,給她偷拍了一張相片,這個小妮子就凶巴巴的找我吵架,還卷起衣袖想跟我動手搶底片呢!任我好說歹說,她硬是要取回底片銷毀,我只好擺出哀兵姿態,騙她說——我快被老板炒魷魚了,如果交不出滿意的成績,我就真的會成了懷才不遇的無業游民了,沒想到——她還真的相信我這一套,不但同意我用那張相片,還主動提議要介紹更漂亮、更有氣質的Model給我。如果不是我心虛又心有餘愧,不敢再和她聯絡,否則,像她這樣率真大方、個性鮮明、心無曲直的女孩子,說什麼麼我都不會錯過,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得追上她!」
麥雲淮侃侃而談了老半天,終於發現他在唱一出沒有觀眾捧場的獨角戲。
攪得他口乾舌燥又得打地鋪睡覺的不速之客——歐克舫早已沉入夢鄉,跟周公打「太極拳」去了。
口口口
興豐食品集團辦公大廈。
沙依嵐剛走進茶水間,還來不及拆開手中的荼包,她的死黨兼同居人曾凱柔便急急忙忙的追了進來。
「依嵐,邵承恩來了。」
沙依嵐眨眨一對水靈靈的眼眸,詭譎而頑皮的掀起唇角,「羅主任呃?他有沒有陪邵承恩一塊來?〕
曾凱柔搖搖頭,〔沒有,羅主任被你老爸宣召到八樓開會,而邵承恩這次八成是真的被你惹毛了,所以,還來不及找靠山就直接殺到五樓來找你算帳。」她好笑的皺鄒鼻子,〔只可惜,他這個氣焰囂張的大草包,還不知道你沙大小姐的真正身分,要不然,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招惹你!」
〔這就是暗藏底牌的好處,唯有如此,我才能毫無顧忌的在公司里殺豬拔毛,懲奸除惡。」沙依嵐放了兩顆方糖在杯子里輕輕用小湯匙攪拌著,〔當初,若不是我爺爺好說歹說,要我混進自家公司中由小妹做起,充當他的「小耳朵」,打死我,我也不肯窩在人事室里做那些窮極無聊的文書工作。」
〔這就是你爺爺的高明之處,他知道你大小姐最大的樂趣就是喜歡「整人」,所以,秘密賜了你一柄尚方寶劍,讓你可以盡興待在人事室里發揮長才,玩點名批斗的游戲!」
沙依嵐輕啜了一口熱氣四溢的立普頓紅茶,〔听起來我好像是武則天或慈僖太後的化身,小心點,這兩個女人都不是好伺候的,不然下回被打進冷宮的人就是你這個口無遮攔的小爆女了。」
「是,老佛爺,小曾子不敢,敢問您老準備怎麼處理——那個獐頭鼠目又趾高氣昂的業務部主任邵承恩?」曾凱柔裝模作樣的微微欠身,必恭必敬地請示著。
沙依嵐秀眉一揚,〔這還用問?當然是煎、炒、煮、炸、蒸五刑伺候,外加分筋挫骨,氣血逆流!」她狡黠的眨眨眼,「如果他幸運的能逃過暴斃身亡的噩運,站在人道的立場上,我會讓他提早退休,回家啃老米,頤善天年的!」
曾凱柔煞有其事地拍拍她的肩頭,「祝你馬到成功,別忘了,手下留情,別讓邵承恩死得太難看,免得你老哥暴跳加雷,翻臉不認妹妹!」
沙依嵐給她一個SoWhat的微笑。
然後,她神閑氣定地端著茶杯,裊裊婷婷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而面色鐵青的邵承恩正繃著僵硬的身軀鎮坐在人事室的沙發上,目光陰沉地瞪視著她,一臉興師問罪的神情。
尾隨而至的曾凱柔則按照慣例地隨手帶上了大門,興味盎然地坐回了她的位置,佯裝無奈地繼續拆閱那一大疊蜂擁而至的應徵信函,耳朵卻悄悄向機伶的豎了起來。
沙依嵐鎮走自若的喝了一口荼,然後,笑容可掬地對邵承恩打著招呼
〔邵主仟,听說你找我?不知道我這個小小的行政助理哪里冒犯了你?值得你親自出馬措教?〕
邵承恩筆直的瞪視著她,「沙小姐,听說你是文化大學會計系畢業的,我相信你的數學能力應該不會太差,所以,我不能理解,你為廾麼會把我這個月的薪水算得這麼離譜?整整少了三萬六千多元的加班費和出差補助津貼?」
〔有嗎?」沙依嵐故作訝然的睜大了眼楮,〔我記得我每一份薪水都核算過兩次,尤其是你們業務部的,我更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生怕少算了你們一文錢。雖然,我不敢吹噓自己的數學能力,但,我想,我不至於算錯了你的薪水。〕
邵承恩的臉拉得又臭又長,「你知不知道我這個月出了兩次差,一次到高雄,一次到台中。而且,連續四個周末都在加班,陪客戶應酬交際,我填了六張申請單,你都沒把它們算進去,你只發底薪給我,這是項非常嚴重而下公平的錯誤!我希望你能及時彌補更正,不要讓我狀告到主任那里去,免得讓你難看得下不了台!〕他沉聲提出警告。
沙依嵐從容不迫的從檔案櫃中拿出份卷宗,徐徐翻閱著,從中取出了六張白色單子,
〔你指的是這六張申請單嗎?〕她隨意的揚一揚。
〔沒錯。」邵承恩生硬的點點頭,「你現在如果能及時更正你的錯誤,提出道歉,我會考慮原諒你的。」
沙依嵐聞言不禁撇撇唇笑了,笑得既燦爛又嬌俏迷人,「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但,我並不準備向你道歉,因為,我並不認為我犯了任何錯誤。」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邵承恩怒光迸射地寒聲問道。
「意思是——你這個月的薪水已經拿得夠多了,我沒扣你遲到和早退的錢就已經是法外施恩了,你別太貪心,還想揩公司的油水中飽私囊。」沙依嵐笑意盎然的應對著。
「我揩公司的油水?」邵承恩怒不可遏地扯著嗓門吼著,「沙依嵐,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