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廳內地板十的余盛仁卻發出一聲莫可奈何的輕嘆了︰
「唉!幾家歡樂幾家愁,這世界讓人跌破眼鏡的事還真不少!我想,碧薇一定很難過的,她喜歡阿奇喜歡那麼多年了,沒想列,卻陰溝里翻船,輸給自己老師的女兒!」
「沒關原,失之束偷,收之桑偷,‘賣豆腐’會治好她的傷痛的。」丘斐容若有所思的說。
季慕飛則一臉郁卒的望著她說︰
「我這個弄巧成拙的人,剛剛也發現自己失戀了,問題是誰來安慰我,又替我療傷治痛呢?」
余盛仁沒好氣的瞪大眼,「你失的是哪一國的戀啊!沒事也跟人家瞎攪和,湊熱鬧!」
「誰說我是瞎攪和,湊熱鬧來著!」季慕飛不勝懊惱的漲紅了臉,「我只是小輸在起跑點上而已,真正的勝負還沒分呢?」
余盛仁又變臉了,「小季,你是嫌天下還不夠亂是不是?你不出來搞怪搗蛋,插個花秀一秀,你皮癢腳顫是不是?連阿奇的意中人你也要搶?你還有沒有同學的道義啊!」
季慕飛無所謂的撇撇唇,「誰規定我不能喜歡同學的意中人來著?就像你,最喜歡吃豬蹄膀了,難不成全台大的人見了豬蹄膀都得肅然起敬,流盡口水而不得咀嚼之!」
余盛仁吹起他的胡子,瞪大他的眼楮了,「小季,你說的是哪一國的歪理啊!這女人怎麼能跟豬蹄膀扯在一塊相提並論呢?」
孰料,季慕飛卻皮笑肉不笑的沖他一句,「你再不懂得節食、控制你那蓬勃發展的卡路里,你就會發現這兩件事不但可以相提並論,而且還息息相關呢!」
余盛仁的臉馬上漲得像豬肝一樣,但季慕飛卻起身伸了個懶腰,意興闌珊的說︰
「我肚子餓了,心情欠佳,不跟你這個夾纏不清的‘聖人’抬杠斗嘴,消耗體力了,我去廚房找吃的,看能不能真的找到—只豬蹄膀!」語畢,他逕自往廚房走去。
余盛仁臉都綠了,他正想對丘斐容發泄滿月復牢騷之際,卻沒想列丘斐容也站起身笑著對他說︰
「聖人,我也有點餓了,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吃的?」說完,她也速速趕往廚房,只剩下余盛仁訝然氣沮的張著嘴坐在客廳,一副滑稽無奈又進退失據的窘樣!
***
璩采晴傷心欲絕的掩面奔,一直跑列無人的幽巷內,隱忍許久的淚,終於像斷線的珍珠般撲簌簌地滾落著,刺痛了她的雙眼,也完全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疲憊虛軟而心酸不已的拚命咬著自己的嘴唇,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減輕不斷戳進心坎里的悲絕和痛苦——
淚,像兩條涓涓溪流不停地順著她蒼白柔弱的面頰滑落,濡濕了她微微顫抖的唇,也濡濕了她的衣襟。
她靠在冰冷的磚牆上,可憐兮兮的抽泣著。
她嫉妒汪碧薇臉上那層散發著光華的嬌羞和喜悅!
她也怨恨著雷修奇的冰冷麻木,更厭惡著自己的自作多情和執迷不晦!
「我再也不要理他,再也不要見到他了——」她楚楚可憐而不勝狼狽的擦拭著流了又止、止了又流的淚痕,「雷大嫂」這二個字就像冰針一般刺碎了她脆弱的心。
她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有人失戀了,會想不開走上絕路?原來那份悲痛和淒楚、絕望是這般的椎心刺骨又教人肝腸寸斷。
噙著朦朧的淚影,含著無盡的委屈和創痛,璩采晴心灰意冷的走出幽靜昏暗的巷弄,漫無目的在街上閑踱著,過往行人飄進耳畔的笑聲,在她听來是那樣的尖銳刺耳,好像是一種嘲笑,更是一種諷刺!
她不停的向前走著,偶爾東轉西繞,走馬看花,到底走了多久,她也不太清楚,她但願自己能這樣永無止盡的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的盡頭,再也不必回去面對那個今她心魂俱碎、愛怨交織的雷修奇!
當她發現自己有點腳酸疲困而想坐下來稍事休息時,她才驀然覺察到自己正站在圓山大飯店的山坡前。
她隨意找了張石椅坐了一會,然後咬著唇慢慢由北安公園順階而下。
一陣蕭颯的寒風襲面而來,她沒來由的打了個顫悸,四下人影稀疏,只听見風吹過樹叢的呼嘯聲,她開始有點瑟縮害怕了,她覺得自己正如天空稀稀疏疏的寒星一般孤獨渺小,而被世人遺忘在遠遙的蒼穹里。
她抱著手臂步履蹣跚的走著,心不在焉的撞進了—道溫暖結實的人牆里,「對不起,我——」她期期艾艾的道歉著,甫抬起頭,她就看到了雷修奇那張漂亮俊秀而令她柔腸百轉的男性臉龐,她微愣了—下,然後如遭電擊的馬上轉身住回跑。
「采晴!」雷修奇快如閃電的一把攫住她的胳賻。
「你放開我!」璩采晴奮力掙扎著。
雷修奇緊緊的抓住她的肩頭,運用技巧刮住她的蠢動,「我不能放!采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怎麼這麼任性妄為!」他粗聲責怪著,嘎啞的聲音里有份掩藏不住的焦灼和關愛。
璩采晴倔強的抬起下巴,「我愛怎麼任性妄為也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關心我,喜歡我!」她凶巴巴的頂撞著,淚珠又不爭氣的在眼眶內盤旋著。
雷修奇的心霎時緊絞成一團,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克制著幾將潰決出閘的真情,艱澀而粗嘎的說道︰
「誰說我不關心你,不喜歡你?」
「你——你騙人!你喜歡的是汪碧薇,你——只是把我當成小女孩,小妹妹看,你——你最壞,最可惡了!」璩采晴愈說愈激動,愈說愈覺得自己委屈可憐,蒼白無助的小臉上掛滿了狼藉繽紛的淚痕,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是柔怯動人而我見猶憐的。
雷修奇搖搖頭,發出—聲溫柔、無奈又充滿憐意的嘆息了。
「采晴,我沒想到你那麼會吃醋?」
璩采晴的瞼倏地漲紅了,「我——你少臭美了,我干嘛吃醋?你去和汪碧薇結婚好了,跟我有什麼相干?」她口是心非的爭辯著。
雷修奇只是一動也動的深深凝視著她,目光綿遠而溫存。「采晴,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是你這個美麗慧黠又愛吃飛醋的小丫頭!」他語氣沙啞的說。
璩采晴雙眼一亮,但,沒一秒鐘,她的瞼又呈現—片黯淡。「你騙人,我——我才不要你多余的同情和可憐!」地可憐兮兮的顫聲說道,—雙水汪汪的眼眸又己然濕潤了。
雷修奇憐愛的抬起她的下巴,無盡溫柔的注視著地,「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呢?釆晴!」
「任憑你舌燦蓮花,我怎麼都不會相信的!」她乍喜還嗔的紅著臉,噘著唇死硬執拗的哼道,其實心里早已甜膩膩的,仿佛醉在一池旖旖旎夢的溫泉里。
雷修奇眼中閃過一絲奇異而充滿柔情的光采,他默不作聲的將她攬進瓖里。一陣男性特有而潔淨乾爽的氣息撲鼻而來,璩采晴雙頰酡紅的微微掙扎著,一顆心跳躍得好厲害,她呼吸急促而不知所措的顫聲囁嚅著,「你——你要干什麼?你——你趕快——放開我——你——」她那嬌怯不安的呢喃被雷修奇溫軟灼熱的唇堵住了。
璩采晴輕顫了一下,整個人都被卷進—陣意亂情迷的暈眩中,渾身軟綿綿,好像飄浮在美麗繽紛的雲團上,任歡愉如洶涌的浪潮席卷了她的理智,卸去了她所有的輕愁嗔怨……
良久,良久……這令她心顫神移的一刻,終於在他們的呼吸都快被彼此的熱情吞沒之際畫上了休止符,雷修奇抬起頭來,用一對溫柔炙人又晶亮神采的眸子凝注著她,望得璩采晴渾身虛軟又酪酊欲醉。「你——你——」她羞赧而氣虛的輕啟朱唇囁嚅著,而雷修奇卻輕輕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溫柔低沉而堅定行力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