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樹?」璩采晴不解的斂揚起—道秀眉,「怎麼說呢?」
「這聖涎樹上面不是有很多閃閃發光的燈泡嗎?這些亮晶晶的光芒就是我老爸要的光圈,一個可以把左鄰右舍、親朋老友的諸子諸孫都比得無地自容的光圈。」
「你爸有這樣離譜嗎?」璩采晴半信半疑的說。
「你不相信是嗎?」沈丹霓挑著眉反問她,「我告訴你,離譜的事還多得不勝枚舉呢,我爸死要面子到哪種程度你知不知道?他不但要跟人家比妻財子祿,他連噸位、瞼上的皺紋、白頭發都要跟人家斤斤計較,一爭高下。這還不打緊,比輸了,還理直氣壯的罵我媽,罵我跟我妹妹,說都是我們讓他操心煩惱,所以才會害他壯年就老白了頭發,老了容顏,不得不借酒澆愁,所以,身體也走下坡,連體重都輸人一大截!」
璩采晴嘖嘖稱奇了,「你爸還真好玩!」
沈丹霓白了她—眼,「好玩?歡迎你去我們家玩—玩,我保證你作夢都會喊救命。」
「阿丹,他是你爸爸!」璩采晴笑著提出她的勸告,「你不應該這樣貶損他的形象的!」
沈丹霓努嘴一嘆,「我知道,這是我的無奈和悲哀,這但是我嫉妒你的地方,你高中聯考失利,沒考上北一女,你爸螞還怕你難過,特地帶你去新加坡游玩散心,而我老爸則是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說我是不是真的眼楮月兌窗,還是沒把腦袋帶去考試,公民輿道德的問答題居然會看錯題目,答非所問;罵得我耳朵發麻又體無完膚,從此,每逢考試我就把眼楮瞪得大大的像死魚眼一樣,戰戰兢兢的連跟珠于都不敢眨—下,上回我們導師還把我叫去特別詢問,她說︰沈丹霓,你的成績非常突出,你的眼楮也非常——呃‘凸出’,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的眼疾,要不然——你每次考試的時候,為什麼都把眼楮瞪得又大又凶?把其他老師都嚇得要去收驚安魂。」
璩采晴輕拍了她的肩頭一下,「阿丹,你也太會掰了吧!丁老師她才不會說這種無聊的話呢!」
「我不這麼會掰的話,你怎會相信我在我們家過得是怎樣可憐兮兮又水深火熱的日子呢?」
「好了,該回去念書了,我們別太混了,否則,明年的聯考可真的會搞得灰頭土臉的呢!」璩采嘀嫣然笑道。
「回去看書?」沈丹霓—臉促俠的望著她直笑,「你確信你那道難解的‘數學’習題已經不會再困擾你了嗎?」
璩采晴雙頰又不爭氣的微微泛紅了,「阿丹,你少拿它來揶揄我好不好?」
沈丹霓臉上的笑意更濃,也更慧黠頑皮了,「他?你口中的他是英文的IT還是He呢?」
璩采晴蓋惱的跺跺腳,「我不理你了,我要去K書了。」她滿瞼燥熱的轉過身子。
「等等,采楮,這里有一封信,是建國中學的某個‘He’偷偷放到你桌上的,而我這個多事的信差就什不迭的幫你送來了。」沈丹霓連忙攔住她氣喘吁吁的說,她見璩采楮—副興趣缺缺的表情,便再度揚揚那封信箋,「如果你對ITANDHE都不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在上面寫個‘查無此人’,然後原封不動的退回去,讓那個心猿意‘馬’的‘HE’死心,可以專心K書,對得起他的父母親大人。」
璩采晴抿抿嘴角,仍是一副無動於衷、干卿何事的神情。
沈丹霓沒趣的聳聳肩,「好吧!你去想你的Heorlt?我來替你打發ITANDHE!」
璩采晴突然從衣袋掏出了十元硬幣給她。
「這是干嘛?」沈丹霓傻呼呼的問道,—時反應不過來。
「你的跑腿費啊!」璩采晴笑容可掬的說,「如果郵資不足,就請你多擔待一點,倒貼給‘HE’!」語畢,她笑吟吟的逕自拾階而上,轉入圖書室繼續K書。
而沈丹霓則握著那封情書和十元硬幣對著自己猛翻白眼。
第四章
很快地,兩個月時間又過去了,又到了風騷六君子即將聚會聯誼的日子。
眾人電話商議再經票決的結果,決定攀爬陽明山活動一下筋骨,過過征服大自然的干癮,然後再到夢幻湖郊游烤肉,以後有機會再重新攀登大霸尖山,享受登造極的快感。
他們決定這個周日一大清早出發。唯一的顧忌是麥德夫和季慕飛的住宿問題。
余盛仁住學校宿舍不方便借他們打尖睡地鋪,而丘斐容跟其他同學合租房子也不太適官,汪碧薇的房間是套房式的,小巧玲瓏,實在無額外的空間收容他們兩個大男生,何況,男女有別,某些界限還是要畫分清楚的。
最後,季慕飛和麥德夫決定不打擾其他人,而雙雙到YMCA合住—宿。
孰料,星期四晚上雷修奇和璩如風在餐桌用飯閑聊時,不經意的提到此事,璩如風居然大大方方的邀請他們六個人—起來他家住一宿。
「反正我家大得很,別的沒有,就是房間多,而且這個星明天我跟你師母要去屏東探望岳父岳母,都不會在家,你們六個年輕人就不必拘束,來我家聚會閑聊,順便幫我看家,對你們而言也比較方便省時,這樣——不是兩全其美,既省錢又省時嗎?」璩如風侃侃而談。
「可是——」雷修奇看了璩采晴一眼,「我怕會影響采晴讀書的心情。」
「這樣嘛!」璩如風沉吟了好一會,「簡單,采晴跟我們一塊回屏東,反正,路上她也可以看書,還差這一點工夫嗎?」
「我不要去屏東!」璩采晴斷然拒絕,「我——星期一有考試。」
「那,人家人哥哥大姊姊在這里聚會做客,你可別賺人家吵喔!」璩如風笑吟吟的提醒她︰
「我——我會和沈丹霓去圖書館念書,反正又沒差!」璩采晴—邊舀湯,一邊噘著嘴咕噥著。
「好吧,我看就這麼辦吧!」璩如風輕啜了—口葡萄酒,轉向—臉躊躇的雷修奇,「修奇,你也別跟我客套、婆婆媽媽的,你去通知其他五位各懷絕技的風騷君子們,讓他們來我家住—晚,隨便你們要瘋要鬧,我這個當老師的都不會眨一下眼楮,跟你,還有汪碧薇碧薇、余盛仁來個秋後總算帳的!」
雷修奇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您,老師。」
蘇詠梅端了一盤豐盛誘人的汁綿水果,剛上桌,就被璩采晴掃了—半,「謝什麼,老實說,你們六個除了丘斐容,還有那個高高瘦瘦的,長得挺像徐志摩的麥德夫,其他都算是我的學生。尤其是你和汪碧薇、余盛仁都是我們系上的學生,這就不必說了,就連那個聰明有余,穩重不足的季慕飛也上過我的課,這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這個做老師的給你們一次權宜的小小方便,哪值得你掛在嘴上謝個不停的!」
「老師,您的記性真好,沒想到您把我們六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璩如風又叉了一塊哈密瓜往嘴里塞,「你們這幾個登山社的明星學生是咱們學校名聞遐爾的風雲人物,走紅的程度恐怕連校長都知道,又何況是我這個與有榮焉又自嘆弗如的老師?」他說得意猶未盡,塞了一粒葡萄之後,又眉飛色舞的談道︰「什麼琴棋書畫藝文風騷六君子,這琴八成指的是那個沒事就愛拿把吉他對女孩子放電又大唱情歌的季慕飛了,而棋呢?不消說,就是我那個棋藝驚人,體重也同樣驚人的胖學生余盛仁了,書呢——八成指的是那個渾身文縐縐的麥德夫,這畫呢——當然就是我那個長得就像一幅畫的得意門生汪碧薇了,听說你們兩個人走得很近,感情還挺好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