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雨被他的用心良苦所感動了,但!她並沒有說話,她只是蹙著眉心,無意識的望著天空發呆,陷入一陣漫長的沉思中,一陣令她心情起伏、紊亂如麻,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答案的凝思中。
而理智和感情也乘隙作亂!在她波濤萬涌的心湖里,展開了一場既艱巨又激烈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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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星期過去了。
這個星期天,芳心如麻的裴斯雨為了逃避賀之曛那令她心慌意亂、無所遁形的魔力.她接受了饒見維的邀請,一早就出門,坐上饒見維的豐田跑車,沿著濱海公路,欣賞波瀾壯觀的海景,駛向了宜蘭,一路賞幽尋樂。
寧靜山莊一整天都籠罩在一股不太尋常的低氣壓中。
只因為男主人賀之曛那出奇沉默和消沉的態度。
雖然,他極力扮演著好爸爸的角色,早上陪兒子到體育館打籃球,中午帶他到麥當勞享用漢堡大餐,下午還帶他暢游木柵動物園。但,只要是細心的人,還是可以從他的言談神色間,發覺到他的落寞和陰晴不定。
賀宇庭一向是個聰明又敏感的孩子,當他們吃過晚飯,看完一部迪斯耐的卡通電影,而賀之曛又坐立不安的看了一次腕表之後,賀宇庭終於按捺不住憋了一整天的疑問,開門見山的問著心不在焉的賀之曛︰「老爸,你是不是很喜歡裴老師?」
賀之曛愣了一下,「誰告訴你老爸喜歡輩老師的?」
「你啊!你的眼楮告訴我的,你看裴老師的眼神很不一樣!就像——」賀宇庭側著頭想了一下,「就像我看哈利一樣,纏綿得不得了。」
「纏綿?」賀之曛被他用的字眼逗笑了,他驚奇的看著賀宇庭。「你這小表知道什麼是纏綿啊?」
「就像毛巾打死結一樣,扭都扭不開的意思嘛!」
「誰告訴你的?」賀之曛嘖嘖稱奇了。
「阿珠啊!我看連續劇的時候問她的。」賀宇庭坦白招供。
賀之曛深抽了一口氣,把賀宇庭拉到自己的雙腿間。」本正經的告訴他︰
「小表,八點檔的連續劇並不適合你們小孩看,以後你要好好做功課,除了適合的卡通影片,其他節目,包括金曲龍虎榜在內,老爸都不希望你看。」
賀宇庭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好吧!反正——我以前是無聊才陪阿珠看的,現在,有你和裴老師陪我,那些哭來哭去的連續劇不看也罷!」
賀之曛疼愛的模模他的頭,「根好,已經快十點了,你該上床睡覺了,明天老爸開車送你到學校。」
「也送裴老師到學校嗎?」賀宇庭笑嘻嘻的反問道。
賀之曛重重的擰了他的面頰,「小表!去睡覺,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他拍拍賀宇庭的小催促他。
賀宇庭笑得更開心得意了,才剛走了兩步,他又轉過頭來,正經八百的說︰「老爸,你要加油喔!我會幫你的!」
賀之曛困愕的揚起眉,「加油什麼?」
「追裴老師啊!」
賀之曛翻翻白眼,沒好氣的粗聲命令他那早熟又古靈精怪的寶貝兒子,「快去睡覺,否則老爸要翻臉了。」
賀宇庭總算聰明得離開客廳,爬上二樓,乖乖返回寢室睡覺了。
心事重重的賀之曛仍繼續坐在客廳里,任漫長難捱的時間和微妙尖銳的醋意,凌遲著他那顆不斷緊縮的心。
他揉揉糾結的眉,悒郁地點了根煙,隨意抽了兩口,任那陣朦朧氤氳的煙霧,掩蓋住他那張漂亮深沉而凝滿痛楚的男性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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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雨下了車,笑著對正準備開車門跟她喁喁話別的饒見維說︰「已經很晚了,你就別下車了,有話可以明天打電話再跟我說。」
饒見維沉吟了一下,「好吧!那我明天中午打電話給你。」
裴斯雨點點頭!「好好開車,再見!」
饒見維戀戀不舍地望了她一會,終於發動引擎離開了。
裴斯雨掏出自備鑰匙打開了鐵門。夜涼如水,晚風吹拂著樹影搖曳生姿,發出了瑟瑟的聲響,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及混合著泥土的青草香。
夜好深、好沉,靜謐中透著一股神秘奇異的美。
裴斯雨慵懶的輕拂了一下被風吹得有些蓬亂的長發,輕輕的放慢步履,以一種眩惑戀棧的心境,靜靜享受著這份萬籟俱寂的寧靜之美。
當她緩緩步上台階,正準備拿著鑰匙打開那扇白色廳門之際,一只結實有力的男性臂彎,從她背後無聲無息的探了出來,她一驚,甫張嘴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听到了賀之曛那低沉而富於磁性的男性嗓音。
「不用怕,是我。」
她轉過身,立刻接觸到賀之曛那張漂亮深沉而陰郁緊繃的男性臉龐。
驚魂甫定的她,沒好氣地拍著胸口輕睨著他,發出抱怨,「賀先生,這麼晚了,你還不睡,還有閑情逸致躲在庭園里,玩這種心跳一百的嚇人游戲?」
「這麼晚了?」賀之曛譏誚的微抬起一道濃眉,「你也知道時間不早了?」
裴斯雨驚愕的瞪視著他,被他那譏誚的口吻給惹火了。她淡淡地揚起秀眉,冷冷的提醒他,「賀先生,我知道我是回來得晚了一點,但,我並沒有叫你等門,而你也不是舍監,我高興幾點回來,你並沒有權利置喙!」
賀之曛的下顎緊縮了,「是,我是沒有權利干涉你的任何行為,但是你呢?你還不是同樣干涉了我的私生活。要我少應酬交際,少交女朋友,甚至還要我把星期天挪出來陪兒子,這些苛刻的條件我都照辦了,而你呢?你這個故作清高、滿口仁義道德的聖女老師,卻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你的男朋友廝混到三更半夜才回來?」
裴斯雨氣得臉色發白,她渾身震顫的咬牙說.「賀先生,你如果覺得吃虧,你可以繼續過你那種墮落沉淪、紙醉金迷的生活,而我也可以搬出寧靜山莊,來個眼不見為淨!」語畢,她把鑰匙插進鎖孔里,還未及推開廳門.賀之曛已快如閃電的抽出了那把鑰匙。
他面罩寒霜的握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的寒聲說︰「話不說清楚,你不準回房。」
裴斯雨氣壞了,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你憑什麼禁錮我的行動?」
賀之曛滿臉陰鷙的逼近著她,濃眉虯結著,「就憑——」他呼吸沉重的喘了一口氣,黑黝黝的眸子里閃耀著兩簇奇異的火光。「你難道真是那種盲目而冷血的人嗎?」他粗嘎的聲音里,有著絞人心顫的痛楚和掙扎。
裴斯雨驚慌失措的挪開了視線,「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賀之曛臉色猝變,「好,我會讓你更明白的。」他寒光迸射的箝制住她的肩頭,粗暴的往懷中一帶,然後俯下頭,像狂風橫掃落葉般,緊緊的,帶著椎心的痛楚攫住了裴斯雨柔軟輕顫的小嘴,也一並封住她的掙扎和抗議。
裴斯雨大驚失色,她扭動著脖子想做徒勞的掙扎,但,賀之曛卻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制止著她的蠢動。
他像一頭負傷而充滿饑渴悽愴的野獸,貪婪地摩娑著她那如玫瑰花瓣般甜美的紅唇,強迫她張開唇回應他。
裴斯雨輕吟了一聲,所有的理智、矜持和防備,都被他這纏綿似火的一吻給淹沒了。她面頰發燙而心頭小鹿坪枰亂撞著,全身血液更像煮熟的開水一般沸騰滾熱。
她意亂情迷的伸出羞澀而熱情的雙手,緊緊纏繞住他的頸項,意識暈眩而呼吸急促地沉浸在這番來勢洶洶的柔情風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