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他素來那銳不可當的神奇魅力這會完全失靈,這位冷若冰霜、風采婉約的大美人並不肯買他的帳。
「我受寵若驚,但敬謝不敏,」她似笑非笑的揚揚眉,別有深意地瞄了瞄圍坐在吧台的那一群虎視眈眈的女人,「我可不想因為貪你這杯酒,而為自己惹來不必要的殺身之禍,小心點,女人的醋意——」她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可不是那麼好處理的。」語畢,她緩緩挪動輕盈的步履,走到櫃台結帳。
連踫了幾個軟釘子的賀之曛,不禁有些沮喪而意興闌珊,他沒精打彩的望著她那縴柔動人的背影,實在不甘心就此罷手,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出「冠絕古令」的大門,走出他戀戀不舍的注目之外。
於是,他加怏腳步追了出去,並在附近的紅磚道上攔截到她,無視於她那驚愕而有些詭譎微妙的神情,他一鼓作氣的開口問道.「我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那位美麗的陌生女郎露出了燦爛如花的笑靨,笑得賀之曛為之目眩神迷而渾然忘我。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也不難,去問你的寶貝兒子賀宇庭就可以了。」
賀之心頭一震,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出擊成功的裴老師早已笑容可掬地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了。
慢了半拍的賀之在幡悟意會之後,嘴角慢慢浮現著一抹奇妙而生動的微笑。
這位聰穎美麗的裴老師果然有兩把刷子。
他瀟灑地反手伸進褲袋里,抬頭抑望著滿天璀璨耀眼的繁星,突然覺得神采奕奕,對人生又開始充滿了期待與希望。
第三章
鴻威集團企業大樓。
賀之曛一進入他的辦公室,連早報都沒攤開閱讀,就急忙接通內線電話,透過機要女秘書傳達他的口諭,緊急宣召譚克勤提頭來晉見他。
譚克勤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
他鎮定自若的走進總裁辦公室,無視於賀之曛那張冰寒緊繃,足以令人頭皮發麻、四肢發軟的臭臉。
「哇!你這兒空氣稀薄、烏雲密布,敢情又要刮台風,下暴雨了?」他笑嘻嘻的調侃著,並大剌剌的坐進了他桌側的活動轉椅內,漫不經心的拿起桌上的鎮尺把玩著。
賀之曛皮笑肉不笑的緊盯著他!「你這個出賣朋友的老狐狸,居然有膽在我面前賣弄唇舌?!」
「為何不敢?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何況,我又沒做錯什麼事。」譚克勤優閑自得的調笑道︰「除了——替你安排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餘興節目之外!」
「哼!別開生面的餘興節目?」賀之曛面無表情地從鼻孔冒出一聲冷哼,「你還好意思大言不慚?」
譚克勤促狹地眨眨眼,「賀總,你敢口是心非的告訴我,昨天晚上那個特別節目一點也不精彩有趣?」
賀之曛仍板著臉不置可否。
「怎麼樣?有沒有被那個秀色可餐的的裴老師電到啊?」
賀之曛依舊沉著臉、悶不哼聲,眼中的寒意仍然森冷得刺人心悸。
譚克勤裝腔作勢的發出了一聲長嘆。
「唉!看樣子,你昨晚一定是出師不利,踢到鐵板了。」他賊兮兮的停頓了一下,「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沒想到你這個到處吃香的大帥哥也有跌停板的一天。」
「你好像很樂,是嗎?」賀之曛眯起眼,生硬的說。
「不熱,不熱,你的辦公室冷氣這麼強,我怎麼會熱呢?」譚克勤笑意不絕地擠眉弄眼著,「好了,別再追著我興師問罪了,如果不是我巧心獨具的安排,你會在這麼好玩刺激的情況下認識美若天仙的裴老師嗎?甚至及時發現自己所犯的錯誤。」
「什麼錯誤?」賀之曛悶聲問道。
「找我冒充你,去戲弄試探裴老師的耐心和智慧啊?」
賀之曛眼楮閃爍了一下,「這項錯誤好像也是經過閣下的附議和贊同,論罪責,你也是難辭其咎的幫凶。」
譚克勤咧嘴笑了,笑得既無辜又無奈,「我哪夠資格被列為幫凶?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名身不由己、任人擺布的歹命人而已。至於附議和贊同之罪,那位美麗端莊、又深明大義的裴老師早就原諒我了,甚至——還對我勇於認錯,迷途知返的表現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保刻印象。」
「哼!你還敢大言不慚,我看她根本是對你的厚臉皮和見色忘義的行徑留下了不可泯滅的深刻印象。」賀之曛不是滋味的冷聲挪揄著。「勸你有自知之明一點,不要巧弄成拙,會錯了意。」
譚克勤聞言更笑得樂不可支,露出兩排健康潔白的牙齒,「喲!好濃烈的醋酸味,想不到你這個艷福齊天的大酷哥也有冒酸氣的一天,看來,這位風姿綽約的裴老師果然是個渾身帶電的大美人,一個晚上就把你的冰角給電出了火花,電出了霸道善妒的原形。」
「你再繼續賣弄你那不甘寂寞的舌頭好了,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處置你的最佳方法,保證你能發揮長才,勝任愉快。」賀之曛皮笑肉不笑的慢聲哼道。
譚克勤的笑容頓時黯淡了一些,脖子上的寒毛也敏感的豎了起來。「你該不會又叫我去『冠維古今』充當調酒師吧?」
賀之曛搖搖頭,不疾不徐的淡笑道︰
「不,叫你去那里是太材小用,同時也太便宜你了。像你這種足智多謀、詭計多端的上選人才,是最適合當小庭庭的家庭教師了,我想,依你的精明干練,去應付古靈精怪的小庭庭絕對是綽綽有餘,人盡其才的。」
「喂喂喂—你這種處置也未免太惡毒了吧?」譚克勤怪聲怪氣的拉長脖子,一我可是堂堂台大企研所畢業的高材生,不是托兒所的BabySitter,更不是女圭女圭國里的窈窕女乃爸,你教我去伺候你們家那個翻天覆地的混世小魔王,還不如叫我去夜總會當Waiter端盤子。」
賀之曛把玩著桌上的金筆,慢吞吞地沉吟道︰
「原來你這麼討厭我們家的小庭庭啊!虧他見了你,還常常『譚叔叔長、譚叔叔短』的跟你說笑寒喧,怎知你居然把他當成人見人厭、避之唯恐不及的小魔鬼了?」
譚克勤臉色一窒,「我,我不是不喜歡他,而是——招惹不起他這個『冠絕古今』的天才神童啊!」
「你這個自命不凡的台大高材生,還怕治不了他這個年甫八歲的天才神童嗎?」
「連你這個做爸爸的都不見得罩得住他了,我這個心有于悸的譚叔叔又算哪根蔥?」
「你不要這麼妄自菲薄嘛,連我這個天才神童的爸爸都能被你耍得團團轉,我相信你絕對有那個潛力治得住小庭庭的,我對你有絕對的信心。」賀之曛仍緊咬著這個話題不放。
「謝啦,你還是另請高明吧!」譚克勤卻之不恭的連連搖頭,「我還想多活幾年哩!」
賀之曛撇撇唇笑了,「如果我只中意你呢?」
譚克勤沉吟了一下,他定定地望著賀之曛,眼楮里慢慢浮現著一絲詭譎狡猾的光采,「我看,你真正中意的人選是裴斯雨吧!」
「是嗎?你什麼時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蟲了?」賀之曛暗暗藏住笑意,裝出不置可否的神情。
「我要是不了解你,還敢向天借膽,替你安排了昨晚那一場妙不可言的特別節目嗎?」譚克勤胸有成竹的笑道。
「這麼說,我倒是應該感謝你的用心良苦了?」
「感謝倒是不必,沒事別找我當炮灰,我就阿彌陀佛,感激不盡了。」
「炮灰?」賀之曛失笑的揚起濃眉,「天底下有像你這麼膽大包天、喜歡挑釁、惹事生非的炮灰嗎?」